()一听说郁小荷是郁长丰的女儿,潘宝山“啪”地拍了一下脑门。【高品质更新】
大意,真是大意,当初在省委党校上课的时间也不短,这么个重要的信息竟然没抓到!当然,不得而知的原因肯定有,郁小荷太低调,保密工作做得好,但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自己的敏感性不够高。
“怪不得中午吃饭的时候,郁小荷说有事不参加酒场,黄卫坤就和颜悦色地同意了。”潘宝山道,“我还以为黄卫坤和她之间有一定的问题,护着她呢。”
“看来你的准备真是很不足。”蒋春雨笑道,“对新的工作环境,应该摸摸底。”
“思想认识存在一定的麻痹意识,还有待提高警惕。”潘宝山摇头叹笑道,“春雨你可知道,郁小荷还是我省委党校的同学呢。”
“真的呀!”蒋春雨一听,也颇感惋惜,“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没逮到那么个机遇。要是知道了,没事就跟郁小荷多联系熟络起来,可是能借不少力的。”
“就是。”潘宝山摸了摸额头,“要不刚才我懊悔得能把脑门都给拍疼了嘛。”
“机会还是有的。”蒋春雨如有所思地点着头道,“发动脑筋,就是没有机会也能创造机会。”
“机会怕是早就过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以后还是靠自己吧。”潘宝山道,“春雨,还是聊聊广电局的事吧。刚才你说应该摸摸工作环境,对广电局那块我还真是一无所知。”
“我说的工作环境,是指人事背景。”蒋春雨道,“从高层来说,几个人还都算可以,没有特激进的,也没有特阴险的,但各人又都有个小九九。”
“都有想法也好,可以合理利用相互牵制。”潘宝山道,“要是都心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成了气候,还不好摆布。”
“四个副局、一个党组成员还有省纪委派驻的纪检组长,这六个班子成员起码四条心。”蒋春雨道,“现在说多了你也记不住,还是等先熟悉了人头再了解要好一些。”
“那方面了不了解也无所谓,总目的是要把工作做好。”潘宝山道,“这次能到广电局来,省委或许没有寄予什么厚望,但我自己得加压。说到工作,前些日子我也准备了一番,对广电局的职责进行过系统学习,方方面面的工作也知道不少。”
“抓主要的就可以了。”蒋春雨道,“目前在抓的主要项目有两个,一个‘三网融合’,还有一个就是动漫产业的发展。”
“三网融合我有所了解。”潘宝山道,“去年六月底国务院办公厅公布了十三个试点城市,双临就其中之一,现在推行得如何?”
“还算可以吧,没领先,也没落后。”蒋春雨道,“不过动漫产业有点滞后,比起其他省份,我们瑞东明显处于弱势地位。”
“动漫产业是个系统性、长期性工程,从无到有、由弱变强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需要环境的引导和改善,需要人才的引进,更需要人才的培养。”潘宝山道,“据我所了解,前两年我省的动漫产业发展就犯了急躁的毛病,只是一味高薪聘请动漫领域的高端人才,眼光只盯着动漫作品成果,那没什么作用。在这个资源高度共享的社会,优秀动漫作品不是产业发展的利器。”
“是啊,现在看看,前几年的努力真的没什么成效,而且高薪聘的高端人才,现在走得也差不多了。”蒋春雨道,“没有人家发展和自身价值体现的环境,留不住人。”
“动漫产业发展不能急功近利,要能忍得住沉寂期。”潘宝山道,“基础性工作必须夯实,那是不可逾越的阶段。”
“自私一点说,我觉得你应该把精力放在‘三网融合’上,那是短时间内可以见效的工程。”蒋春雨道,“至于动漫产业的扶持,兼顾着就行。”
“为何这么讲?”潘宝山笑问,“对我能力表示怀疑,怕两手抓两手都抓不着?”
“不是。”蒋春雨摇摇头,“我琢磨着,你在广电局过不了几年。”
“哟,瞧你说得怎么有点儿神神乎乎的?”潘宝山笑道,“帮我算命呢。”
“不是算命,是推算分析。”蒋春雨道,“这好几年来,我对你的关注可从来没有间断过,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几乎都知道。根据我的分析,这次你能到广电局任职,主要原因是省委想给你提个正厅级,鼓励慰勉你。省委可看不得像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才落寞,导致最后一蹶不振。”
“听你这话,感觉你是省委组织部部长呐。”潘宝山笑了起来,“春雨,咱们别扯远了,你呢,说说你的情况吧。”
“我啊,我就是随便混。”蒋春雨笑道,“两年前就到了现在的部门,社会传媒管理处,还捞了个副处长。”
“扶正了没?”潘宝山问。
“没。”蒋春雨道,“处长干得正带劲呢,而且正科级职位都满着。另外最关键的是我没有向上门路可攀,一个人干耗着,弄个副的就不错了。”
“指日可待,一切指日可待。”潘宝山笑了起来。
“指日可待不好,还是指年可待吧。”蒋春雨也笑了,“开始很长的一段时间,你应该把所有的精力投放在工作上,展展形象啊。”
“唉,现在怎么说也上到省级层面了,还能像当年在夹林那时一样,随便搞点项目就出彩?”
“事理是相通的嘛。”蒋春雨道,“抓准着力点,都一样。”
“省局这块有合适下手的?”潘宝山问。
“成果啊,像各个影视奖项,对广电局来说就是立竿见影的东西。”蒋春雨道,“我们瑞东省可以说是一个文化大省,每年推出的影视创作中不乏精品,在那方面可以好好用一番心思,就是头顶插花。”
“嗯,那方面的工作倒是可以突击。”潘宝山道,“不过有没有点‘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嫌疑,我是坐享其成啊。”
“可那恰恰就是领导才能的体现。”蒋春雨笑道,“起码说明组织有方、有力、有序。”
“嗬,到底是在省里锻炼有年头了,说起话来比较有场合味,还很有气势。”潘宝山笑道,“可是,这让我觉得你很陌生,全然没了以前的形象感。”
“嘿,你这么说可真是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蒋春雨笑道,“我们的以前,那是多长时间的事了,怎么说也还算年轻吧。现在呢,都老了,如果再拿出当年的仪态,是不是有点不得劲?反正我是觉得有点别扭,有点像老妖怪。”
“你说得太严重了,或者是考虑得太多。”潘宝山道,“你是能表现但没表现出来,还是根本就没法表现?”
“前者吧。”蒋春雨似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下。
“那说明你心态还很年轻。”潘宝山道,“人活的不就是个心态嘛,只要心理年龄不老,活到八十岁也还是花季少女。”
“呵呵。”蒋春雨笑了起来,道:“你说得道理并不苍白,因为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我们局里就有不少老职工,时髦着呢,什么新兴事物一出来,那兴趣比年轻人还浓。”
“就是嘛,所以你以后在我面前就随便表现,像以前一样。”潘宝山道,“可千万别摆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会让我产生是不是认识过你的错觉。”
“其实今天跟你说话,我感觉已经够随便了。”蒋春雨道,“你可是我的局长嗌。”
“又来了。”潘宝山一撇嘴,道:“但我觉得我更是你的宝山哥啊。”
“也许,是我们没见面太久太久了。”此时的蒋春雨,情绪陡然显出了些波动,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两手捧着茶杯,嘴唇不断抿着,“有些事是渴望的,但现实并不允许。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天生的违法分子,思想不安分,但又害怕法律那条准绳。”
潘宝山听到这里,有点不敢接下话茬。他感到小小房间里,一下子充满了躁动的气息。
“有些事,我宁愿相信缘分。”潘宝山点了支烟稳住情绪,幽幽地吸上一口,道:“因为现实的条条框框没法给出解释,缺少起码的说服力,也更无法界定对与错。”
话讲到这里,氛围自然就变了。
蒋春雨低下头来,似乎沉浸了其中,她轻轻地摇着头,说道:“我也相信缘分,因为我知道,该是不能的,无论怎样都还是不能。”
“水不到,渠不成。”潘宝山叹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春雨,怎么感觉我们的谈话有点悲观?还有,你说咱们现在谈的是什么主题?”
“就是,都谈些什么呢。不过该有的总是要有,躲不开的。”蒋春雨仰起了脸,挤出一个笑容,她的眼角有些湿润,“一开始见面时,我努力让自己放松,从言语到表情,都想来得自然再自然些。我想,有那么一个切入,或许会让一切变得从容,可是,我现在觉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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