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连森跟着我上下班,我每每回头瞪他一眼,他就离我稍微远点,只是一直紧紧跟在我后面,不曾走开。
前几天的话,我还会对他这种行为感到愤恨、不满,经过那天晚上的事情后,心里对他的感觉又像是回到了两人在一起时的状态。
工作间隙时,想想他被我瞪的退后几步的慌张神情时,我还会在办公室失神笑起来,好几次被谢竟追问我遇到啥喜事了。
天是越来越热了,好在烟台临海,也就热中午那一会,等下班时,微风徐徐,吹来的竟是凉爽和惬意,天边的夕阳也染红了整个海面,走在街头,看着这满目的景,让我心里一阵阵清爽。
和连森在公交车的两头,当眼神对视的时候,他有时会静静的直视着我,有时又不自然的躲开,看着他似娇俏新娘这般羞涩的囧样时,我就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如果这算是猫捉老鼠的游戏,那我们玩的可是尽了兴。这不到了学校后,我故意加快了步伐,转身挤进了人流中,躲在人潮向后张望时,看到连森紧张的环顾四周寻找探视的神情时,我心里笑的更甚了。
就得让他多遭点苦,这远远赶不上我当初受的痛苦。
又到了周末,上苍的奖赏可不能不尊重,我抱着不睡到12点不起床的决心,硬生生的赖在了床上。
磨磨蹭蹭梳洗打扮后才收拾了昨晚整理出今天给乐乐补课的资料出了门,没想到出了门还是碰到了在宿舍门口守着的连森,想到这个点堵我也是让我心里有小小的吃惊,还是想转身无视的走过时,没想到他今天还开了口:“阮馨,一早上没吃饭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看着他递过来的食品袋上有“天海居”这几个字,心里的颤动更深了,他竟然去了一趟天海居。
可能是我眼里闪现的一丝悸动鼓舞了他,看我没接他的东西,竟然抓住我的手想硬塞给我,只是在他的手碰到我的一刹那,我立马甩开了他,后退了几步。
这些天和他的关系一直这样藕断丝连、连不起来的样子,本因着心里的那股未曾消逝的情思还想着能续起缘分再在一起,可是就在刚刚他靠近我要抓我手的一瞬,心里的抗拒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之前听过一句话,对一个人的感觉是可以通过肢体反应出来的,很多情况下肢体反应的结果比心里的更强烈。
刚刚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反应竟这样强烈,“我不要,谢谢。”
话语里的客气和生疏明显的让他的眼神一瞬间就没了光,他的心里估计也是不好受吧,我没有考虑到自己心里的苦楚竟然为他想了起来,既然明明这么放不下他,为何一靠近却这样让我失神无控。
“你今天到现在都没吃饭了,别把胃给弄坏了,我先走了。”看着他淡淡的说着这些话,放下东西就转身要走,我心里像是风筝没了线的牵引那般的空落无助。
在食堂的餐厅里吧嗒着吃着土豆片炒肉,一片一片往嘴里送着,可是尝到的却不是之前每次吃时的那股鲜辣麻翠,此刻感觉出的只是苦辣,越往下吃,越苦,苦的我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肯定是这个土豆片太辣了!
下午到王先生家时,乐乐刚午睡醒来,睡眼惺忪的模样更是透着一股呆萌的感觉,我终于乐了起来,对着他笑笑。
下午的补课还算顺利,课后乐乐还拉着我陪他练了好几首曲子,他现在是越来越有小艺术家的派头了,往钢琴那一坐,整个人都认真了起来,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曲毕,我还没来得及鼓掌就听到身后传来击掌的声音,乐乐眼睛一亮喊了句:“爸爸。”
我也坐立了起来,对着王先生点头微笑示意,想着他由开始时极力反对甚至是禁止乐乐弹琴,到现在竟然鼓励他,这个转变也让乐乐开心雀跃了。
看着父子两亲密的谈笑着,我似乎成了个电灯泡,摆手对着乐乐说再见时,王先生轻轻的来了句:“留下一起吃晚饭吧,我已经让刘嫂做了三人的份。”
想着之前和王先生的各种尴尬,现在更是坚定了我拒绝的心意,“我回学校吃就好了,你好好陪陪乐乐吧。”
说完我转身要走,忽然听到乐乐说了句:“阮馨姐姐,你不吃饭,那让我爸爸送你回去吧,反正现在饭还没做好。”
想着我和王先生都没想到乐乐会说这句话出来,只见王先生的神色有一抹不知所以的意味,我就连忙说着:“不用了,这么近,阮馨姐姐就走过去了,让爸爸留在家里陪你吧,姐姐走了,下周见。”
要说以前的我,遇到这样的时候,会考虑乐乐的感受,由着他来,但是现在的我,更多的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更加明白很多事情必须拒绝,很多情况下也必须会说“不”这个字。
踏着乘凉人的闲聊之声,走在林荫道上,夏日傍晚的微风夹杂着一丝溽热吹在脸上,有些许酥酥麻麻的感觉,挠着人有些微痒。
这样的舒服,怕是只有在烟台才能感受到,想到这,摸摸还鼓胀的肚子,我拐进了去海边的一个巷子里,想去海边吹吹海风。
08年9月来的烟台,到现在将近3年了,这3年里,每当我心绪不宁的时候就会选择来海边,让这汹涌无边的大海,遣散郁结在心头的不安、焦虑、苦楚、烦闷。
一个人坐在这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完全的放空自己,没想到时间过得竟也飞快,我的心结,也散的差不多了。
晚上刚回到宿舍,就接到了豆蕊的拼命连环call,嚷嚷着叫我去酒吧陪她,这人真是奇怪,明明知道我是不去酒吧的,对那个地方也比较深恶痛绝,现在竟然非要叫我过去。
我想着要拒绝,可是听着她在电话里鼻音深重的哭腔时,我就心软了,答应了去赴约。
捂着耳朵在这震耳欲聋声音里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看到她面前堆着的一堆堆酒瓶时,我头都大了,这个姑奶奶,定是醉了,我要怎么把她扛回去。
抓着她还握在手里的酒瓶想要夺过来时,她却拼了命的抓着不放,嘴里还不停喊着,“这是我的,你不能抢走,不能。”
对一个醉鬼说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我也不想把这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她身上,所以就使劲的摇着她,试图让她清醒点。
不料我这一摇竟把她刚刚喝下去的那些酒一股脑的摇了出来,她竟然做出了要吐的动作,蹭的一下从吧台上下来,就往洗手间奔,看来这个酒吧她很熟悉了。
等她吐个天翻地覆后,我扶着她洗漱洗漱,用冷水把脸上的醉意也冲去了不少,等她擦完脸后,整个人看着清醒了不少,“好啦,少喝点酒,都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放着以前的她,听到我劝她的话后肯定会嬉皮笑脸的摇着我的胳膊跟我抬杠耍赖说些好听话,但是今天却只是定神看了看我,淡淡的说了句:“我会照顾我自己。”
这句话硬是噎的我不知道说啥好,看这气大的样子,肯定是受的委屈不小,“怎么了,谁惹你了,瞧瞧,今天的气可不小。”我探着身子凑到她前面,嬉笑的逗着她,想着让她说出来,心情会好些。
只是她看着我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冷峻的气息,这种神思这么多年来我可没有看到过,我的心跟着哆嗦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再看着她时,嘴角微微扯着,像是有话要说,只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她蹦出一个字出来,只是叹口气,用纸巾擦擦手,推开门要往出走。
看着她又定定的坐在了吧台前,点了几瓶酒,要喝起来,不知怎的,我的火气就哗的冒了出来,冲上前去用力抓过酒瓶,“喝够了没有,刚刚吐的胆汁都要出来的人是谁?怎么就不长记性,赶紧回去。”我拽着她的胳膊使劲想拖她回去。
没想到她狠狠的甩开我的手,差点一个趔趄要跌倒,她的眼眸里也泛出一股嗜血的情绪来,着实吓的我不轻,我这是哪里惹到他了?
难道是因为这几天一直忙于上班没来酒店找她玩过,忽略了她?想来想去,好像也只能是这个事情让她不开心了,我欠身上前,又对着她讨好的说着:“豆蕊,蕊蕊,我错了,深深的知道错了,可是能不能等着咱们回去了你再惩罚我,你看,现在满酒吧的人,给我点面子呗。”
本以为我这样的讨好能换来她乐呵呵的一笑,没想到她刚刚的那股子神情又出现了,更甚的是,此刻她的嘴角竟然扯出了一抹不屑和厌恶,对,是深深的厌恶。
这样的神情,谁都可以对我这样,连森也可以,可是唯独豆蕊和西瓜头这样对我的话,我接受不了,现在面对着她这样的神色,我心疼的要命,眼泪也差点要溢出来。
看着她重新抓起酒瓶,晃了一下,仰起头狠狠的喝了一口,重重的放下酒瓶,狠厉的眼神歪头看着我,不屑的笑着,说了句:“你说说哪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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