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说:“我听说南洋邪降术中有一种叫情降的,您会不会呢?”登康说你还真问着了,我有两种降头术不会,一是虫降,二就是情降。林小姐有些失望,登康心想你这变心也够快,老公才去世不到一个月,就又要给别的男人落情降,有这么急吗?马上又想,也许林小姐当初早就看上某男,才觉得她丈夫不顺眼的。但落降不问原因,给钱就干。
“你要给哪个男人下情降?”登康问。
林小姐看着登康:“给你。”登康顿时傻眼,说这种玩笑不要开,我是认真的。林小姐咬着嘴唇,说我也是认真的。看着林小姐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登康觉得她似乎真不是在开玩笑,也不像什么圈套,就直接问她到底什么意思。
林小姐说:“登康师父,我觉得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你救我于水火之中,又是那么的法力高强,我能做你的红颜知己吗?”登康松了口气,心想只要不说想做我老婆,怎么都好办,但并没有答应,说降头师没有朋友,更没有知己,他们只是巫师,唯一的朋友就是鬼。
不管林小姐怎么哀求,登康也没松口,他心想管你是什么目的,我不答应就是了,否则纠缠起来没完没了。林小姐悲伤地抓住登康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按:“我的心已经被你伤得碎裂成无数块,你摸摸!”登康吓得连忙抽开手,落荒而逃。
出了料理店,登康边走边回头,林小姐并没有追出来,他这才长吁口气。心想都说邪术厉害,鬼厉害,看来女人比鬼还要难对付。回到吴福的家,把情况一说,吴福非常不高兴,说你为什么不答应下来,林小姐是台湾比较著名的言情家,肯定认识不少朋友,到时候生意网越拓越宽,这钱也赚得多。
看到吴福这副嘴脸,登康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现在虽然对自己不错,又提供住所又当经纪人,但那只是因为自己能帮他赚钱。如果有一天遇到更厉害的法师,要他干掉自己才能傍上,估计吴福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之后的两个多月,登康又接了两个生意,都是解降头的,而这段时间林小姐也找过登康数次,要不是他躲到山中小屋修法,非让她缠死不可。吴福和林小姐见了好几面,他不光想发展林小姐这个下线,更是看到她长得漂亮,还打了歪主意,结果被林小姐无情拒绝。
吴福来山里找登康让他出面处理,登康看在吴福的面子上,只好再次从山里出来,去和她会面。两人见面还是在某日本料理的包间中,林小姐主动坐到登康身边,满脸委屈,一再倾诉对登康的仰慕之心,还说为了想见他,不惜冒着被吴福先生非礼的危险。
她说道:“登康师父,感谢缘分让我认识了你,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你不要试图逃避,这是没用的!”
登康浑身不自在,自从打菲律宾出来之后,家庭破碎,登康也没有再次结婚的打算,开始在风月场合出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林小姐却完全没感觉,甚至还有几分惧怕。这个女人是生活在自己构建的言情世界中不能自拔,现在接触到南洋法师,简直都想自动献身,可登康却想,这种女人千万不能碰,否则说不定哪天对你没兴趣,也会想尽办法搞死你。
林小姐想去搂登康的脖子,他吓得起身就跑。林小姐很生气:“不许跑!你害死我丈夫,就不怕我报警吗?”
登康冷笑:“你和我们的接触与言行,警察不会完全查不出来吧?”林小姐说大不了同归于尽,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想得到的一定要得到,不然就把他毁掉,你好好考虑吧。
辞别林小姐,登康万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女人。回到吴福的家,他假装对吴福说已经答应和林小姐交朋友,却在暗中想退路。这几天,他趁吴福忙生意顾不上自己,就订了机票,改了签证,从台湾飞到香港去躲避风头。
他在香港没什么朋友,但有两位以前的客户。在向他们咨询之后,他觉得完全可以自己接生意。香港繁华程度更高,但缺点是不容易找到修法的地方。台湾的经济虽然也很发达,但大城市都集中在台湾岛的边缘,岛中心有很多原住民和深山森林。香港就不好找了,只能在屯门、元朗、大埔和西贡这种“香港郊区”落脚。但要是有生意上门,与客户碰面太不容易,所以他还是在油麻地附近的某旧大厦租了公寓。
登康在公寓的外间屋设了地坛,用来修法和施法,虽然在人气这么旺的地方修法,效果远不如深山树林和坟地好,但在香港这种地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香港那位朋友告诉登康,想做什么生意都可以在报纸上登广告,只是大报纸就贵,而小报很便宜,内容也可以五花八门。那位朋友还指点了登康一些具体的八卦报纸,登康花钱都刊登了广告,静等生意上门。他看到那些报纸有很多关于驱邪做法事和算命的广告,不光有东南亚阿赞,也有香港本地的大仙、法师和茅山术士,当然,是不是真有法力,就不知道了。
一连半个月,登康都没接到什么生意。这段时间他很消沉,对登康来说,修法接生意并不只是为赚钱,而是享受施法控制活人和死人的乐趣。于是只好不时地去附近的酒吧、KTV和舞厅消遣。
有时,登康晚上在街上走,经常能感应到一些怨气不小的男性阴灵,似乎是死于殴斗。他听说香港不少黑帮和地痞经常打架,看来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被打死的人。有时登康也在想,很多东南亚的阿赞都加持佛牌出售,要是还没生意,他可能也要走这条路了。只是让降头师加持佛牌来卖,多少有些觉得丢人。
就在有些他气馁的时候,这天中午,有位男士打电话过来:“您是阿赞登康师父吗?”登康说是,男士又问:“法师,不知道你能不能解开印尼的邪术?”
提到邪术,登康就来了精神,男士说:“我老婆好像中了什么邪术,您帮我看看吧!”
登康说:“可以,有时间请把你老婆带来,另外你怎么知道是印尼邪术?”
“还不是我家里那个女保姆搞的鬼!”男士恨恨地说。登康让他有时间来公寓坐坐,详细谈一下。
两天后那位男士带着老婆来到登康的公寓,两人都挺年轻,三十几岁的样子,穿着打扮得体而干净。女士用纱巾蒙在脸上,看不清面容。看到登康的公寓如此简陋,男士脸上微微皱了皱眉。他说:“法师,听说您是从马来西亚来到香港的?”登康点了点头。
男士不好意思地说:“现在香港有很多假法师,都说是从泰国、马来和菲律宾等地来的,自称法力高深,他找过两次,都没什么效果。最开始我老婆还自己去找法师,差点被那个冒牌货给——”旁边的女士打断他的话,男士就没继续说。
“你们要怎样才相信我是真正从马来西亚来的法师呢?”登康笑道。男士说他也不知道,只是被骗怕了。
登康指着女士:“她身上有股阴气,但不明显,如果不是撞邪,就是中了什么邪术。”男无奈地笑着说那天他在电话里也是这么说的,言下之意,你说的都是我自己告诉你的,这能算什么法师。登康走到女士面前,把左手的手掌张开,掌心对准她的脸,大概有不到十公分距离,开始念诵经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