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抓鱼太难了,不如我们吃烤野猪啊?”昕儿还在讨价还价,抓只野猪都比抓鱼来得快。
试问哪知野猪有邱白跑得快呢?
当然是没有的!
邱尘卿脸一冷,“让我来!”
她说着就要脱了鞋袜下水,昕儿和邱白立刻阻止道:“停——”
昕儿讨好地对她说道:“我来,我来!”她捂着胸口非常诚恳地说道。
邱白也对她说道:“师父你坐着,这种小事徒弟来就行,徒弟来就行!”他竖起手掌对邱尘卿说道。
和邱尘卿还有昕儿呆久了之后,邱白只觉得自己更加像一个人了。他会有情绪,也看得懂情绪,知道邱尘卿什么时候不开心,知道她什么时候不开心。
他还知道什么人可以在邱尘卿面前提起,什么人不可以在她的面前提起,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
这些都是昕儿交给他的,昕儿已经完全成为邱白的诱导老师了。
邱白没了办法,望着邱尘卿眼巴巴盯着自己的模样,只好一头栽进了水里,然后再出来的时候,嘴里叼着一条鱼。
蛇都是这么抓鱼,所以他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邱尘卿望着他拿滑稽的模样,微微一笑。
“邱白,那条鱼上都是你的口水,等会儿你一个人把它吃完!”
望着头发还在滴水的少年邱尘卿嫌弃地说道。
昕儿却未邱白辩解到:“没事的,放在火上烤烤公子你就可以吃了。我们在荒郊野外,没什么可吃的了,公子您就将就这点,要不咱回去?”
昕儿接过邱白手里的鱼,拔出腰间的刀,直接在水里就把鱼给清理干净,然后用她的长剑将鱼架在火上烤着。
邱尘卿撇撇嘴,“我才不回去呢!”
她抱头斜视着昕儿,“本公子心情好带你们两个出来游玩,别不知好歹知道吗?”
昕儿非常怀疑地看着邱尘卿,她这是好心。不过是一路上把她和邱白当成佣人一样使唤,吃喝拉撒都要他们伺候着。
这要是算好心,昕儿都觉得自己是菩萨心肠了。
“公子,您这么不要脸会教坏邱白的!”昕儿语重心长地对邱尘卿说道,邱白刚好又抓到了一条鱼,从水里上来。
邱尘卿看着阳光下的少年,问道:“邱白,师父又教坏你吗?你昕儿姐姐居然冤枉我教坏你,以后少跟她一起玩,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昕儿委屈地不说话,默默拿着邱白抓上来的鱼到河边清洗。
“师父,昕儿姐姐哪里不尊老爱幼了!”邱白知道邱尘卿又在冤枉昕儿了,反正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哪天邱尘卿没有气得昕儿跳脚,那才是不正常的呢!
自从那个人走了以后,师父一直过得很开心,没有哭,也没有难过,每天都笑得很开心。但是邱白却觉得,即使在阳光下,邱尘卿的身上也还是笼罩着散不去的忧伤。
她其实很伤心,只是找不到可以哭诉的人而已。
他有见过邱尘卿,一个人拎着酒壶,在敏娘的坟前,从晚上喝到了天亮。
她说了很多事情,说铁鹰很好,还是邱家。说邱家很好,一切平安。说大少爷很好,要娶公主了。说陈国很好,百姓安居乐业。
可是所有人都说完之后,她都没有说,她也很好。
其实她一点都不好,非常不好,却不让任何人看见。
“她,不尊老——”邱尘卿指着自己说道,“不爱幼——”然后她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昕儿不服气地说道:“公子,昕儿虽然比你小,但是您也还没老好吗?”昕儿从河边回来,将另一条鱼挂在剑身上,朝邱尘卿翻了个白眼。
“你不知道女人一生孩子老十年吗?这东西出来之后,你说吧,我是不是得比你大十几岁,你是不是该尊老啊!”
邱尘卿盯着剑身上的鱼,已经开始犯馋了。
昕儿真是对她无语了,有这么讲道理的吗?
“可是他不是还没出生,所以公子你现在还不老啊!以后等他出生了,您再说自己老成么?”
昕儿安抚道,她不停地给自己洗脑,不可以和孕妇一般计较,绝对不可以。不然她才是那个要老十岁的人。
“我这不是让你们提前联系起来嘛!免得到时候你们不习惯!”邱尘卿说道,垂涎地目光一直盯着剑身上的鱼。
邱白望着她那副样子,“要不,我再去抓两条?”
他怎么觉得就这么两条鱼,没有办法让邱尘卿果腹呢?
邱尘卿笑道,“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吃两条就够了!”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昕儿和邱白一脸的黑线,你一个人吃两条这么大的鱼是吧?那他们两个辛辛苦苦抓鱼烤鱼的人呢?
“好了,不用去了邱白,坐下!”邱尘卿见两人都不说话,看来是经不住逗了。
邱白坐到了她的身侧,望着邱尘卿认真看鱼的模样,轻轻微笑。
她很容易对一件事情上心,又很容易对另一件事上心,然后放弃前一个。敏娘刚走的那段时间,她突然有一天对昕儿说,她要拿针绣花缝衣服。
“敏娘不在了,以后没人给我做衣服了!”她这么说。
等到昕儿亲自上手教她的时候,她又说:“昕儿你手艺这么好,那我以后的衣服都交给你做,我不学了。”
昕儿那一阵子一直都在怀疑,邱尘卿是不是因为敏娘不在了,神智都不清了呢?
但是后来看着她胖了起来,还有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昕儿才知道,她的朝令夕改,喜怒无常,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刚知道有这个孩子的时候,邱尘卿整个人都傻了,整天整天地坐在窗户前傻笑。就那个状态,她一个人能够坚持一天。
后来,她说想在天山生下这个孩子,让他吸取天地灵气,能够好好地长大。
天山,应该是离神界最近的地方,是离他最近的地方吧!
“等会儿我自己上山,你们两个去山下买些生活必需品。”邱尘卿随意地说道。但是昕儿和邱白立刻脸色青了,不管怎么样,不能让邱尘卿一个人呆着。
虽然她武功高强,妖力强大,但是现在她是孕妇,绝对不能让她一个人行动。
“我去就行,邱白你陪公子上山。”昕儿说道。
邱尘卿却反对了:“你一个女孩子拿不动重物,让邱白和你一起去。房子就在那里,你们害怕我走丢了!”她指着山顶上的那几间房屋,对昕儿说道。
“那让邱白去,我陪着你!”昕儿还是不退步,但是这个建议也被邱尘卿驳回,甚至被邱白驳回。
“我不会算账!”
“他不会算账!”
昕儿默默无语,这个时候师徒两就好一致,显得她实在孤军奋战。
在听完昕儿一大堆的唠叨和看着邱白依依不舍的目光之后,邱尘卿独自往山上走去。这条路,她曾经走了十多年,怎么会找不到呢?
而且那里房子,残颜说打扫得很干净,他们离开的时候想着以后还是回来的,所以一应家具都应该很齐全。
昕儿他们只要买些吃的用的上山就行了。
一路上都很安宁,邱尘卿很喜欢这样的安宁。这里,让她觉得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她的爹爹,还有残颜,他们一起生活在这里。
只可惜,那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山顶上的房子有一间厅堂,三间卧房,一间厨房,还有一间马厩。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蔷薇,都已经爬到了墙外。
邱尘卿推开大门,让她惊讶的是院子里竟然没有任何杂草,而且似乎有人住过的样子。
“有人在吗?”
邱尘卿好奇地问道。这里,难道还有人住不成?
从厨房里匆匆走出来一位妇人,望着站在门口的蓝衣女子,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你找谁?”她看邱尘卿怀着孩子,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邱尘卿也不知道她到这里来是为了找谁。
“请问,你是?”她望着妇人说道。这里不应该是她的房子吗?为什么会有别人生活在这里。
从主屋里走出了一名男子,站得挺书生气。
“娘,是谁来了?”
他一见到邱尘卿,立刻呆了起来,傻傻地盯着邱尘卿看着。
“娘,这位是?”他走到妇人的身边,好奇地看着邱尘卿。
邱尘卿有些意外,而且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为什么会生活在这里,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妇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儿子,因为她也还得到邱尘卿任何的回答。
“这里是我的房子,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三人面面相觑,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邱尘卿才开了口。
妇人和那名男子都颇为震惊,这里居然是她的房子?
“这……”男子有些难以启齿,“真不好意思姑娘,不这位夫人。”他看着邱尘卿的肚子,就知道不该再叫她姑娘了。
“我和我娘亲为了逃难才走到了这里,原以为这里是一座荒宅,无意冒犯,还请夫人谅解。”
他很抱歉地说道。
邱尘卿也不会和这书生计较,反正原本这里就没有人住,他说的也没有错。只是,现在她来了,还有昕儿和邱白,他们是不是该让出这房子。
“没事!”
邱尘卿走进屋内,望着主屋里的摆设,早已没了原来的影子。当年她爹最喜欢摆一些古董字画,现在却一件不剩。
如果要追根溯源,恐怕也很难找到是谁拿走的了。
听到邱尘卿如此随意地说道,那妇人和男子颇为放心,跟在邱尘卿的身后走进了主屋。
“我给你们钱,你们能把这房子还给我吗?”邱尘卿惋惜地看着屋内的摆设,对两人说道。
妇人见邱尘卿孤身一人,有些底气地说道:“这位夫人,我们不要钱,如果你要住在这里,我们可以把房间让给你。虽然你说这房子是你的,但是你也没有真凭实据不是?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你让我们搬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