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智厚回家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了,即使是不夜城的首尔大街上也没有了几个人,只是那些纸醉金迷的男女们还在娱乐场所里嬉笑怒骂。
一个大大的广告牌前,光鲜亮丽的女人还做着妩媚的动作不知疲倦的笑着,美丽而优雅。
尹智厚看着公路边的广告牌,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意兴阑珊。他将机车靠在公路边,一个人站在广告牌前看着广告牌里的女人有些发愣。
——瑞贤姐,如果你在就好了。
这时候我就不用瞻前顾后,连对朋友一点点的支持我也做不到。
就像是易正说的,爱情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事。而可笑的是,友情居然也是建立在这种联系之上的。
一时之间,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尹智厚纤长白皙的手指缓缓的伸过去,在女子的脸上轻轻划过,就仿佛是很多年前女子对他所做的一样。
尹智厚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底的无奈。
“我们家智厚啊,只是长大了而已……”仿佛是许多年前,女子轻轻的将他搂在怀里,嘴角挂着一丝安抚的微笑轻声道,“这不是智厚的错,只是我们都有各自的理由而已。”
“智厚,是个很温柔的人呐。”
瑞贤姐,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在智厚身边。
尹智厚的眼睫毛颤了颤,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然后迅速落在地上,没了痕迹。
“智厚前辈?!”金丝草看着用手摸着广告牌看不清表情的尹智厚,不知怎么竟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车叫了尹智厚。
尹智厚顿了顿,转头看了眼半骑在自行车上还穿着校服的金丝草,没有说话。
——智厚前辈今天,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
金丝草想了想,从背后的书包里拿了两张纸巾出来,然后走到尹智厚旁边将尹智厚的手拿下来用纸巾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前辈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告诉朋友们啊,他们一定会帮助前辈的。”
将尹智厚的手指擦干净后金丝草又踮起脚尖将广告牌用那两张纸擦的干干净净的。
尹智厚呆呆的看着金丝草的动作,没有说话。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遇见过全大韩民国最完美的女人,”金丝草向后退了两步,笑了笑,“不过听说瑞贤姐的未婚夫赢得了法国的大选,可能会成为总统的人呐。”
“瑞贤姐有这么厉害的丈夫,自己也那么完美,真的是让同是女人的自己想要嫉妒都没有办法嫉妒了呢。”
尹智厚一愣,才想起广告牌里的女人快要嫁给了那个金发碧眼的法国人,而不是儿时那个会给他拥抱和抚慰的那个温柔女孩。
瑞贤她……那么出众的人不想留在自己身边也是正常的吧。
即使没有宇彬的利诱,瑞贤她最后选择的人也不会是我吧。
毕竟,自己软弱至此。
“智厚前辈?!”金丝草颇有些担心的站在尹智厚的面前,眼里有着明显的担心和不安。
尹智厚愣了愣,突然抱住了面前的女孩。
女孩被抱的措手不及,一时间竟没有反映过来反抗,呆呆的让尹智厚抱住。
“智…智厚前辈……”金丝草的脸涨得通红,不住的想要挣脱,却始终无法挣脱出尹智厚的怀抱。
“不要动……就让我……就让我抱一会。”
金丝草,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智厚学长说到底也不过是你最讨厌的二世祖而已,他其实一点也不温柔,他只是想好好的守护他自己所在乎的一切而已。
因为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任性只会带来悲伤而已。
你知不知道,你拥有的任性放肆正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
所以,就让我来守护你吧。
金丝草愣了愣,挣扎的动作停下,柔顺的依偎在少年的怀里。
亮丽的招牌前,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在夜色下,说不出的缱绻温柔。
“停车!”一个少年坐在黑色的轿车里,微微眯起双眼看向远处拥抱的两人。
那是……f4里的尹智厚和具俊表的小女友吧?
他颇有些兴味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暗色,拿出手机向远处晃了晃,满意的看着手机里成像的两人,然后收起手机。
前方开车的司机看着少年的这番举动,想了想还是出声提醒道:“少爷,先生不希望您跟神话沾上关系。”
“先生?”少年灿如星辉的眼里划过一丝讥讽,“他所希望的不就是我能帮他搞垮宋朴两家吗?”
“看着他们的下一代起内讧,他不是应该更高兴吗?”
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少爷,先生不是这么想的。”司机顿了顿才继续解释,“先生送您来韩国是希望您能来看看您的母亲,要知道夫人生前最疼爱的就是您了。”
“而且夫人去世的原因真正追究起来也是因为朴家和宋家,再者说来作为夫人的孩子少爷本就有权利要回属于您的这一切。”
“先生,真正算起来也是少爷您的大伯。”
“他还是希望您能开心的。”
“呵。”少年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那个男人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他可是清楚的很。说什么为他找回他该有的一切,让他为她母亲报仇,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报复那个家族而已。
开心?若是真为他着想怎会让人告诉他他的身世,告诉自己自己原来是这么不堪的存在。告诉他两个家族之间的瓜葛,让他去面对这种事情。
那个男人,才是真正自私而又虚伪的存在。
若不是为了母亲!若不是为了看看那个人说的外面的世界,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那个人……还是一样的温柔吧?但是宋宇彬你居然敢伤害他!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少年握紧的手显出青筋来,苍白的脸上显出暗暗的阴沉来。最后他诡异的笑了笑,手指在手机上轻敲了几个键,关上车窗,漠然道:“走吧。”
司机通过反光镜看了一眼少年隐在黑暗中的脸庞,暗叹口气,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发动车子从早已无人的广告牌前驶过。
说到底,他们家先生是对不起这个孩子的。
自然也就无从责怪这个少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