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机质般冰冷的黑色眼神,停留在柳随和陆夕叶身上。
“我可以在领域中来去自如,想离开这里易如反掌。”
帕西瓦尔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回荡:
“不过毕竟是难得的消遣,我就接受伊索德的好意吧。顺便还可以让我确认一下。”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柳随眯起眼睛。
无论何处都找不到人,他只好把视线转向用前肢刨地的黑色天马。
“看来对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了,我们上吧,学姐。”
“嗯。”
柳随单手握剑向前冲刺,陆夕叶也几乎在同时开始奔驰。
一人向左,一人从右侧包抄,两人默不作声地已经展开配合。
他们分别从左右包抄名为佩雷督的天马,高举自己的武器用力挥下。
然而黑马用力拍打身上的翅膀,在升空的同时,无数光箭飞向两人。
每支箭矢都有手臂粗细,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遍布整片天空。
陆夕叶急忙向旁躲避,柳随则用力蹬地跃向空中。
然而佩雷督粗壮得好似树干的尾巴,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柳随无从闪避,只能用最快速度仓促地架好【冢守】,然而下一秒就像被苍蝇拍打中的虫子,直接栽进地面。
砖石飞溅,尘埃漫天,碎裂的光粒逐渐消散,他的身体像炮弹般在地面划出一道狭长的痕迹。
仅仅一击,就将无形的盾牌彻底粉碎。
“柳随!”
陆夕叶的尖叫,提醒了晃着脑袋的柳随,他瞪大眼睛一看,凶恶的重槌从天空降下。
单手一撑,柳随翻身躲开佩雷督踩下的马蹄,几个后空翻拉开距离。
紧接着一道劲风扫过他的鼻尖,佩雷督的后蹄险些擦过他的脸部。
要不是陆夕叶抓住他的衣领向后拉,恐怕就毁容了。
忽然他感觉到空气的温度似乎有所升高,下意识地双手举起黑剑。
几乎就在同时,他的视野被染成一片绯红。
躲在【冢守】后面,他才反应过来,黑色天马正在喷火。
“简直是彻头彻尾的怪兽啊。”柳随不禁感叹道。
挡在柳随面前的无形护壁将火焰分成两半,但是无法中和火焰热度,逐渐烧灼他的肌肤。
虽然长时间架设【冢守】会迅速消耗小黑的体力,但现在只能像这样坚持着防御火焰。
要是护盾瓦解,柳随与陆夕叶将立刻被烈火焚身。
就在这时,闪烁着红色光辉的什么东西高速冲刺接近这边。
“对付这种大家伙,比起从上面攻击,从下面会出人意料地简单。”
柳随记得对方应该是叫洛建良,不久之前才通过电话。
青年挥动蕴含着红色光辉的大镰刀忽然现身,一记滑铲钻到佩雷督巨大身躯的下方,对准柔软的腹部砍了下去。
“是温莎那小丫头手下的人吗,真是麻烦。”帕西瓦尔的声音再度响起。
天马吞下喷射的火焰,朝天发出愤怒地嘶吼,被洛建良砍伤的腹部喷出大股血水。
尽管如此,但它的行动扔没有半点滞涩,看起来并没有造成致命伤。
它猛然转头,鼻孔喷出热气瞪着新出现的敌人。
“如你所见,这家伙光是这样是打不到的。”
洛建良将大镰刀扛在肩上,从另一侧站起身,咧开嘴笑起来。
摆脱了火焰地狱的柳随和陆夕叶齐齐后跳,同样盯着洛建良。
很难理解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之前虽然说过暂时休战,但柳随内心还是存疑的。
更是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将登场的时间抓得这么精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就算你这么问我……总之就别计较这些小事了。”
洛建良耸耸肩回应疑问,仰望天马摆好架势。
他手上的镰刀刀刃变得更加耀眼,似乎在对他的决心予以回应。
“真是的。”柳随叹了口气苦笑起来。
不过圆桌骑士的战斗力实在过于惊人,甚至现在连他本人都还没有下场。
既然如此,帮手自然是越多越好。
无论洛建良的目的为何,目前首要的敌人依然是巨大的幻兽。
柳随平举剑身冲向佩雷督,刻意压下身体,将灵力注入长剑。
躲开从正上方踩下来的马蹄,忍受着崩碎的瓦砾敲打身体,猛地将剑尖刺入对方腿部,顺势上挑,划出深深的伤口。
天马的身上涌出鲜血,再度仰天嘶吼。
与此同时,洛建良也绕到左侧,发射光箭对准侧腹集中射击。
暴怒的佩雷督转向洛建良,张开嘴巴,喉中隐约有红光闪烁,似乎马上就会有火焰喷吐而出。
就在佩雷督将注意力集中在洛建良身上时,陆夕叶趁隙挥下白银长剑。
“虽然原本是匹小马,让我有些于心不忍,但现在可没有手下留情的余裕。”
自小习武的少女将灵力灌注剑身,扩张的白色锋刃一击干脆地砍断巨兽臀部的尾巴,只留下根部的短短一截。
“这可真是……”青年的声音中隐含一丝无奈。
佩雷督的嘶鸣中也添加了愤怒和困惑的情绪,估计它完全没想到,原本可以轻易打垮的小虫子居然会给自己造成这么多的伤口。
洛建良和陆夕叶进一步发射光矢进行追击,但全都被佩雷督弹开,大幅挥动翅膀从原地起飞。
短短几秒钟,就飞到常人不可及的高空,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
“这招是……”柳随顿时瞳孔紧缩。
他对这招有着深刻的印象,从天空以数百公里的时速对地面发起冲锋,威力足以破坏整个街区。
“这样根本打不到,真是太犯规了。”洛建良把手搭在额头上,眯起眼睛看向天空。
“现在可不是关心那个问题的时候。”
柳随喃喃道,手上的大剑迅速变形,化作纯黑的长弓。
他打开跨在腰间的布条,取出里面的金属长枪。
这是他在昌曲的任务结束之后,得到的报酬之一。
他放弃选择现金或者灵石之类的奖励,而是选择了一柄普通的灵装级长枪。
虽然只是具备极高的锋利度,但是在他手上,还可以有一种特别的用法。
“没想到真的会这么快就把这个用掉,感觉好心痛啊。”柳随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