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离本来就在注意着他,现下萧阖岐一看过来她就对上了他的目光。
阮小离眼帘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将目光移开了。
萧阖岐张口想说话,但是突然想起他们约定好了在这里要假装不熟。
萧阖岐那次去边关的事情很少人知道,萧王爷将消息全部压了下来。
所以几乎没人知道萧阖岐去了边关,并且和南国送来的质子相处数月过。
时间差不多了,立刻就有个太监走了进来高呼几声。
大概意思就是上课了。
院子里面聊天的公子陆陆续续的进了屋,阮小离第一次来这里不熟悉也跟着那群人进屋了。
屋中很大,空旷的屋中摆着许多红木的案台。
矮矮的案台,案台下是白色的坐垫。
以往都是长长的案台两人坐的,现在换成了单人的案台,萧阖岐看着有些烦恼。
北寒霖进屋之后就直接找到了整个屋子最中间的位置坐下。
他坐的位置不前不后,居中,这个位置很适合他太子的身份。
北寒策在他的左手边坐下了。
北寒策看向走来的萧阖岐,他招招手指了一下自己左手边的位置:“阖岐,过来坐这吧,靠窗的位置冬日可晒太阳。”
靠窗的位置最好了,冬天可以晒的太阳,夏天可以吹到凉风。
北寒霖看了过去。
萧阖岐:“不了,怕晒黑。”
说罢他直接在第一排的最右侧坐下了。
“阖岐,你长得太高了坐那不合适。”
太子北寒霖温和的说道。
在这读书的几乎都是十岁到十三岁的,最小的也就是那个质子了,而萧阖岐绝对是他们一行人中最高挑的。
萧阖岐盘腿坐在垫子上撑着下巴说:“我坐的最右侧挡不到谁的。”
不是挡不到谁,是只能挡他后面直对着的人。
萧阖岐这样说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坐了下来。
有一个小公子看准了第一排靠右的位子,他正要坐下的时候突然萧阖岐开口:“你别坐这。”
小公子一脸纳闷,想问为何,但是看看和自己说话的人是出了名的二世祖小侯爷。
算了,不问了,得罪不起,再找其他位置吧。
最后那小公子往后坐了一个位置。
阮小离跟在人群后面进来的,等她进来的时候屋里大半的位置全部被人挑完了。
不过她一眼就看见了第一排有个位子,就在萧阖岐边上。
阮小离眼神中闪过一抹笑意,抬步走了过去。
阮小离淡然的在那个位置上坐下。
萧阖岐支着下巴懒羊羊的样子,看似谁也不理其实他一直在注意着南之谌离。
看到自己的小徒儿坐在了边上,便心满意足了。
而阮小离后面刚刚被萧阖岐赶走的那个小公子就不淡定了。
为什么小侯爷不赶那个人?
这谁家的公子啊,看起来好像比他们年岁还小个一两岁,五官精致,面容白皙,身形瘦弱略矮坐在第一排最合适。
总觉得奇奇怪怪。
阮小离坐下之后才发现,那些小屁孩们个个都是带了笔墨纸砚的,他们现在认认真真的摆了出来。
她看看自己干干净净的桌子。
她啥也没带,确切来说是什么东西都没得带。
她穷的家徒四壁,什么东西都没有。
萧阖岐也发现了南之谌离根本没有带笔墨纸砚。
那王公公居然连这些基本的东西都没有送过去给南之谌离!还是说……萧阖岐又想起了那次宫宴,南之谌离独自一人来赴宴的,并没有人给他掌灯带路。
萧阖岐脸色一寒,谌离今日早上恐怕也是自己来的吧。
还好谌离聪明知道自己早早的来,并且找到了路来这,今日第一堂课是太傅的课,太傅是出了名的严厉。
萧阖岐想着,谌离没有笔墨纸砚,等下如果要用自己就装作大度借给。
等所有人坐下,这时候外面走来了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男人,男人略四十岁左右,穿着朴素留着大长胡子。
这人一看就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眉宇之间还有一丝丝的威严。
小恶这时候:“这个就是太傅,太子的老师,同时也教授一门课程。”
太傅,太子党 确切来说是北寒皇帝的人。
太傅一进屋中,屋内顿时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太傅带了一卷书还有一根长长的戒尺。
戒尺有两指宽一指厚,光看着它就觉得手心疼。
下面脾气有些跳的公子哥一个个都缩了缩脖子。
萧阖岐看了一眼戒尺,眼神中闪过不屑。
要知道他外公打他都是用铁棍的,屈屈竹制戒尺,他才不怕。
不过他脑海里还是闪过外公进攻前对他的警告。
“一月出一次宫,给我交上二十五幅大字,背文十篇……”没完成,铁棍伺候!萧阖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阮小离眼尾含笑,他也怕挨打?
练武之人不都皮厚吗?
这戒尺怕什么?
太傅从进来就一直是黑着一张脸的,活像别人欠他万两黄金似的,他开口道:“各位无论是什么身份进了上书殿臣便一视同仁,这戒尺乃是皇上所赐,无论谁犯错皆可打,还希望各位贵人勿要犯错。”
皇上赐的?
阮小离总觉得这戒尺是专门用来打她的。
果不其然……“九殿下,您起来一下。”
太傅突然道。
阮小离只能潸潸然的站了起来。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她身上,太傅称这位公子为九殿下,这就是南国送来的质子?
?
太傅:“殿下四周看看,您的案台和众人的案台有何区别?”
“我没有笔墨纸砚。”
她回答的很诚恳。
太傅脸色一沉:“为何不带?”
“没有。”
“嗯?”
阮小离轻抬着下巴直视着太傅的眼神:“我没有笔墨纸砚,怎么带来?”
太傅看见‘他’案台上没有那些东西,所以才以此为由发难,但是并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笔墨纸砚。
这……“坐下。”
阮小离并没有坐下,而是问道:“请问笔墨纸砚何处领取?”
太傅脸色不好,他有些下不来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