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郎吃了个闷亏,身体越发不好了,反正他留在蓝姨娘的小院里,楼氏也不管,让蓝姨娘伺候着。
蓝姨娘晓得分家她也分不到好处,还要伺候叶三郎,渐渐的也开始摆起了脸色。
到了后头,竟对叶三郎不管不顾了起来,时不时还要诅咒谩骂几句。动不动就是,看看除了我,谁还会管你。
楼氏还就真的管了,听说蓝姨娘慢待叶三郎,亲自去了小院,问叶三郎可愿搬回主院。
得了个“是”字,便连人带行李,全给搬走了。
主院里,楼氏样样安排妥贴。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好药好饭端到嘴边,她每天还要来亲自来喂一顿药,着实感动了叶三郎一把。
楼氏再来叶三郎便有心化解他们之间的生疏,趁着她端药的功夫,便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楼氏不动声色的将手拿开,一勺勺喂了药。喂完后,叶三郎惭愧道:“以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这才识人不清,不知好歹。”
“我觉得恰恰相反,夫君不仅识人还很会利用人。谁对你有用你便对谁好,亲近谁,这一点无人能及。幸好青哥这孩子不像你,甚至叶青璇也不像你。”
“你这是何意。”
叶三郎只觉得汗毛倒竖,差一点就打算开口喊人了。甚至怀疑楼氏是不是算计好了,准备害他。
楼氏看他的怪样,冷淡的一笑,“我伺候你,是因为你是青哥的爹。你可以不要名声,但青哥还要。我们之间隔了这么多年,中间还有你的小妾和爱子,实在容不下你忽然示好,这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给了别的女人,老了病了她可以为了儿子接纳他,却不可能再和他演什么恩爱夫妻。
叶三郎明白了,一颗真心再真再热,放凉了也回不去了,没有那么多的真心可以在被人辜负后,还能滚烫一如当初。
楼氏根本不在乎他了,她在乎的是别给青哥添麻烦。
而蓝姨娘也后悔了,叶三郎搬到主院,那他们的小院由谁来贴补呢。按着例,小厨房他们不管,只分发月例和一年四季的衣裳。对于大手大脚惯了的蓝姨娘来说,怎么够得了。
有心上门去接老爷回来,主院的人却连门都不让她走,别说老爷,楼氏的面都见不着。
去的多了,就连下人都开始嘲笑她,一个姨娘还是安份些的好。只好将主意打到儿子的头上,想叫儿子去将叶三郎接回来。
叶青璇却摇头,“娘,我们离家叶家吧,什么都不要。”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蓝姨娘不肯,叶青璇也没有再劝,却自己报了名,随着军跑到雅河去了。
楼氏一听,还让人追去送了些银子,在外头的事情上,她这个当嫡母的,一惯做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叶三郎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偷偷给在雅河认识的人写了信,是不是请他们照顾叶青璇,就无从得知了。
叶青蕊在家收贴子都快收的手软了,有些得意的给元殷书看,“别人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我看有儿子也不差,咱们多宝什么时候在外头这么吃香了。”
元殷书闷笑,心想,元家可是名声在外,父亲不纳妾,当儿子的没通房丫头。家产丰厚,人口简单。多宝不仅是他们这一房的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
长的周正,念书也好。在外从无劣迹,这样的好孩子,哪家疼女儿的不想求来做女婿。
现在还绷着,过几年若还没定下来,怕是绷都绷不住,要托了人来说项了。
“你好好去看,喜欢谁家的女孩就好好打听打听。”
“那是自然,其实多宝我倒真是不急,我是担心二宝。”
“她怎么了,怕我们找不着佳婿吗?”
“就是怕太佳了。”
“你是说……二皇子。”
元殷书压低了声音,然后摇头道:“应该不能吧,安家那么多女儿,怎么可能舍得二皇妃的位置。”
“可皇后的意思,应该不会从安家选。这几回进宫,话里话外说二宝若是相看人家,一定要叫她知道。”
“这可不成。”
元殷书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后宫一国之母,听着威风八方,实则是步步惊心。
他一副慈父心肠,实在舍不得女儿入宫,皇宫就是个华丽丽的大牢笼,进去了,便连个退路都没有。
“多宝的事不急,先紧着二宝的赶紧挑。”
元殷书发话了,女儿已经十一了,现在挑人,虽然有点早,但也说的过去。
“还有件事,这张贴子是我第一次收到。”
递上来的贴子还真是老熟人,周怀山的王妃发来的。他们一家退出了权力的核心,交换的就是封王封候。周怀山被封郡王,多年来一直四处游历,生意虽然不如之前,但底子摆在那儿,仍是豪富之家。
“他们家没有女儿,只有……”
只有一个儿子,与二宝同岁,大约只大月份。
“先去看看吧。”
元殷书发了话,准备私下也打听一下这小子的人品。皇亲贵胄又如何,如果一肚子花花肠肠,他绝对不要。
叶青蕊为表谨慎,第一回去没带儿女,只一个人去了。倒是见到了对方的儿子,端的是一副好样貌。周怀山就够俊了,他儿子却还要更加出色。
第一回见叶青蕊倒是满意,也明白对方必是有此意,不然不会特意让儿子过来见她。还谈起了周怀山与他们少年时的交情,不许她见外。
郡王妃她是头一回见,只觉得是个温柔亲切的人儿。回头一打听,才知道出身并不高,是周怀山在外头游历时遇到的,带回来成了亲。父亲不过是当地一个秀才,论身份在京城压根排不上号。
她知晓自己身份不高,周怀山处境又尴尬,十分懂事的在后院操持,极少出来应酬。这几年,皇上年纪渐大,又开始回忆亲情了,常将这些亲戚们叫去宫里说话。
她这才慢慢开始出来交际,收敛了十几年的性子还是如此,一丝不见张狂。外头对她的风评,倒是不错。
“就是周怀山的后院太乱了,当初真不知道他是个这样的人。”
叶青蕊心想万一儿子也跟他有样学样,岂不是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