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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梦半醒之间,叶青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黑沉沉象座山压在自己的胸口,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知道是梦,却半分挣扎不开。连动一个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任着汗滴唰唰往下淌。
梦里,前世的一切忽然清晰无比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好像一扇大门对她打开。她试着跨出自己的一只脚,刚踏入其中,就如同消失在异次元一般,看不见了。
她吓的又将脚收回来,还好还好,她的脚还在。
天上的飞机,地上的汽车,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架的高高的立交桥,让她恍恍惚惚,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有个声音似乎在催促她,快点呀,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回到你原本应该呆着的世界去吧。
真的存在这个声音吗,叶青蕊也不敢肯定。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明白,如果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她只要踏过这一道关口。
她曾夜夜都想回去,可现在梦想成真,她却缩在一角不敢动弹。迈出这一步,她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元殷书怎么办,她的孩子怎么办。
回到原来的世界,不会再有一个元殷书等着她了。她开始摇头,她不走,她不走了。
怎么过都是一生,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度过一生,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管是哪个世界,她只要有元殷书的世界。
“蕊儿,蕊儿,你醒醒。”
压在她身上的大山似乎一下子搬开了,她从梦魇中一下子转醒过来,忽然身体就能动了。
这一动,五官六识都开始发挥作用了。
肚子传来一阵一阵收缩似的疼痛,手被一个人紧紧抓着,她能感觉到是元殷书。
紧接着,便是她自己的声音,“我这是怎么了?”
“醒了醒了,夫人醒了。”
这个声音她不认识,不,她知道是谁,是住进家里的稳婆。
转动了一下脖子,她竟然已经到了提前收拾好的产房。
这时才恍过神,原来她在睡梦中已经发作了,却因为梦魇而清醒不过来。被元殷书抱了过来,因为她不醒,没法用力,稳婆都快急死了。
有说梦魇的人不能大喊大叫的摇醒,会容易失了魂魄。所以元殷书再急,也只能小声的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
看到她醒了,他神经一松,几乎要晕过去。
稳婆将他请出去,他却迟迟不肯离开。最后还是木妈妈急了,一把扯过他的袖子,“我的祖宗大少爷,您在这里,叫稳婆怎么施为。快出去吧,省得耽误了夫人。”
元殷书这才被木妈妈拖了出去,他执着的呆在门外,大声喊道:“你放心,我就在外头,我哪儿也不去。”
御医在隔壁喝茶,是备着有忽发状况的时候,再让他出手。如果一切顺利,就是有备无患。
叶青蕊知道自己已经清醒的晚了,羊水都开始流出来,再不生她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她试着深呼吸,不敢浪费力气喊叫,一下一下的随着稳婆的指挥用力。
“开了开了,夫人,就是这样,快了快了。”
稳婆甩了一把额头的汗,她最怕富豪人家的娇贵太太,除了哭就是哼哼唧唧,要死要活的,还不听指挥。
这个倒是强的多,知道不喊不叫,留着力气使劲。
叶青蕊虽然没生过孩子,前世资讯那么发达的社会,多少也知道一点该怎么做。
可疼痛不是她想忍就忍得住的,使了好几回劲,孩子的头还没有出来,她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浑身瘫软成泥,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在电视里喊我不生了,她现在就是这种感受,她也不想生了。
“参片呢,切来没有,快快,给夫人含到嘴里,没力气生大家全得死。”
不知道是嘴里的参片起了作用,还是那个“死”字吓的,她一个激灵又回过神来。
“夫人,已经看到头,只要一点点,再多一点点,我们就可以帮上忙了。就差一口气,您憋住了,我说用力,您再用力。”
稳婆的汗顺着额头一直流到眼睛里,又辣又呛,却不敢去擦。
“好了,看到头了,夫人,出来了,出来了。”
头出来,后头的就好办了。
稳婆倒拎着婴儿,手一拍,就听到洪亮的哇哇大哭声。
“是个哥儿,母子平安,给老爷报喜。”
稳婆说这种话是说惯了的,麻利的报喜讨赏。
元殷书大手一挥,先是一个赏字,然后就是差人去那边府上报信。叶青蕊一发动,那边就来人守着了。这会儿听到信,拨腿就跑,赶回去报喜。
“蕊儿,辛苦你了。”
元殷书走进来,直接略过了稳婆手里的孩子,走到床边握住妻子的手。眼眶红肿着,显见也是在外头煎熬的不轻。
“我想看看孩子。”
她觉得全身都痛,特别是肚子,跟开了膛没缝上一样,开始还痛的一抽一抽的。到了后来,只知道痛的麻木了,整个就是囫囵着痛,怎么个痛法都不知道了。
孩子包好被抱过来,她强撑看了一眼,第一印象就是,皱巴巴的,好丑哟。
然后头一歪睡着了,半夜正是该人熟睡的时候,她不仅睡不成,还生了一趟孩子,这会儿早掐不住了。
“睡着了好,恢复精力。”
等稳婆说完,又叫了御医来请脉,也说睡着了最好。开了几贴快速收伤口的温补方子,“这些药材名贵是名贵,但对元大人来说应该无碍,毕竟是产妇吃的,一般的方子,我也不敢开出来。”
“那是自然,要最好的。”
元殷书赶紧点头,赚这么多银子是干嘛用的,不就是花在老婆孩子身上的吗。
熬药的熬药,去煮粥的煮粥,奶娘也准备着,要喂小少爷第一口奶。
关于喂奶,叶青蕊之前讨论过,可大家都劝她,有奶娘喂比较好,她可以赶紧瘦身加收腹。说白了,怕老爷跑了呗。
她一想,也实在没必要特立独行,奶娘就奶娘吧,只要是人奶就行。
元殷书闻闻产房里的血腥味,有些不乐意了,“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坐月子。”
“我们马上就收拾,保证一点异味都不叫夫人闻见,老爷还是赶紧去歇一会儿吧。”
木妈妈算是怕了他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般话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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