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盘桓在屋里久久不去。【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最后他一个深呼吸，再重重吐出。这才平复下来。
“这双眼睛看着真碍眼。”他用力抓着我的脸，然后又重重一甩。
他离开的背影缠着常年无法化开的黑暗，我想那是一段阴暗的过去一直困着他，让他不能自拔。
耳边，那个妇人的哭声却还断断续续。那个瘦弱的孩子，脸色发黄，恐怕就连生命最后的一段路程都是伴着病痛。
第二天，我在开门进药庐打扫的时候，就看见妇人浑身赤|裸地躺在炼丹炉边，胸口处成了肉糊，强烈的血腥味伴着药庐的热气扑面而来。
扶着墙壁，我吐了出来。沅风跑过来把我拉走。
“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沅风警告我。
一个孩子要见惯多少杀戮才会对死亡如此镇定。胃里酸苦翻滚地厉害。我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我想学医。
至少，在我无法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不想再看见这样无辜的生命的远去了。
鬼面男的医书都堆在一个角落。那里我曾经去打扫过，原先都落满灰尘，想必他许久不曾动过。我偶尔偷出一两本应该不至于被发现吧。
可是我明显把事情想到简单了。他的书很杂很乱，没有人指导，我根本不知道从哪学起。在最开始的艰涩摸索中，日子悄然逝去。
有天晚上，我发现鬼面男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我。
我醒了，他也知道我醒了。但是他并没有掩饰。
我知道他有时候在看着我时，明显是在看着其他的人。我想是一个和我一样有着紫色眼眸的人，一个他爱着的人。
他的目光温柔地不可思议。
或许他曾经爱无保留地爱过一个人，也许这个人已经在他的世界里不复存在，也可能她嫁作人妇，相夫教子。
“你把我的《神农本草经》放哪去了？”
额……亏我刚刚还在猜想他悲惨的过去。说不定他只是在等着我主动招供。
“什么东西？我没拿。”装傻是我难得一个练得炉火纯青的技巧。
不过鬼面男显然更狡猾老道，他胸有成竹地站着，抬高了左眉：“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当别人都是憨子吗？”
我无奈地爬起来找书，碎碎念道：“神医不是应该把医书里的内容都熟记于心吗？”
他接过，干净利落地就撕了几张下来。
“我只是找火引子。”
就为了这个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
我握拳，默默地诅咒他永远都点不起火。
*
我开始试着用自己学到的医术治疗那些病患。鬼面男既然早知道我在偷看的医术，对我偷偷跑下山去给人看病的事情也从来不管。
“好难受……我喘不过气了……”一个刚刚被我针灸过的乞丐的症状突然加重。
他扯着嗓子骂我：“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你好恶毒的心肠！”
身边的那一群乞丐也开始起哄：“打死这个庸医！”
他们捡起地上的石头砸我。
“对不起，让我再试试。”
他们听不进我说什么，一个个聚上来要揍我。
我提起裙子转身就跑。那群乞丐气势汹汹追上来。我一路往药谷的方向跑，秉着给鬼面男带去麻烦的伟大想法，我跑的更欢了。我很庆幸虽然我的是细胳膊细腿，但至少饭吃的比他们饱。
我呼哧呼哧地跑上山，山间小路上，我在一个拐弯后看见一个青色的身影。那人转过身，竟然是孟未元。
他拿着扇子指着一身狼狈的我：“你怎么……”他话没说完，就看见身后追上来的乞丐。他们还在骂着。
孟未元板下脸，怒斥：“大胆乞丐，你们为何追此女子！”
我赶紧和他说：“别插手啊！”然后朝着他们扮鬼脸。那群乞丐受到挑衅追得更欢了。
我匆匆忙忙跑进药庐，沅风看着我，老陈地摇头叹息。
那群乞丐追来，却在门口停下来了。
“这不是神医住的地方吗？”
“那女的不是神医的徒弟吧？”
“没想到神医带出来的徒弟也那么垃圾。”
嘿！能弄坏他的名声也不错。我对这意外收获感到很满意。
他们在门口聊了一阵后就散了。离开的时候，孟未元正好和他们相向而过。他喘着气，脸上早就聚了很多汗珠。
我想起他的热毒还没有完全除去，赶紧给他递了一块湿手帕。
“真是胡闹。”他皱眉略带嗔怪地看着我。
我怕这事被鬼面男知道，所以也就不打算顶嘴。
鬼面男不知道何时鬼魂一样飘到我们身后。
“刚刚外面怎么那么吵？”
我想他方才肯定又是在睡觉了。一般情况下，他白天多数时间是在床榻上修养的，到了晚上才到处活动。
“有群人垂涎我的美色一路追上来，但是又震慑于您的名声，所以主动走了。”
他偏着头看了我好一会，什么都没说，最后翻了一个白眼，就带着孟未元去复诊。
天忽然就下起雨来了。
山路湿滑难行，孟未元又是一个人来的，所以决定在山上留宿一晚。
雨下到半夜就停了。乌云散去，明月露了出来。
我悲惨地被鬼面男叫起来看着他的炼丹炉。添了第三次柴火的时候，我就靠着窗子看月亮。孟未元也从屋子走出来，舒展着身子，回头时正好看见我。
相视一笑，我把身子缩回屋里，坐在炉子前百无聊赖地看着炉火。
“我替你看着吧。”孟未元出现在我身后。
我拿着棍子挑着柴火，闷闷地说：“不用了。”
他没有识趣地离开，反而坐在我身边，问我：“今天那是怎么回事？”
我怕被鬼面男听见，所以附在他耳边把事情经过告诉他。
等我意识到这动作的很暧昧时，赶紧和他拉开距离。
他替我往炉底加木材，一边感慨地说：“你治好他们，等他们没有病痛，没过多久也许就会忘了你的恩惠。你治不好他们，他们反而会咒骂你的无能，这恨却能延续很久。”
他的声音传入我耳中的时候突然开始嗡嗡响，更甚至我的整个脑袋都开始眩晕起来。我用力甩头，却甩不走昏天黑地的感觉。
身体突然开始燥热，孟未元的相貌开始变得模糊，然后又渐渐清晰，然而却变成了另一张脸。
他——怎么变成阮佑昶了？
不，我一定在做梦。这一定不是真的。
但是他却慢慢向我走来，他抱住我，亲吻我的脸。
我该推开他的，可是身体却热情迎接他的爱抚，甚至于主动亲吻他，抚摸他。
衣裳尽落，裸裎相见。乱了，都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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