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七年初春,乾清宫外虽寒意料峭,却亦冰消雪融,草长莺飞。
此时的南书房内暖意融融,却又过分的安静,朝中的几位重臣刚刚退离。
几息后,“索额图的二子近日又进宫了?”康熙重重地掷下朱笔,一抹啼血似的墨迹污晕了奏章。
正在旁边侍立的魏珠赶忙屏住呼吸,恨不得自己是块石头,可他此时不得不答道:“回皇上,是。”
“哼!”康熙神色阴晴不定,强抑着心中的怒火,恨声道:“立刻叫上几个武太监,随朕去毓庆宫!”
“嗻。”
毓庆宫,密室。
黑檀木的案几下,铺着一块祥云图案的猩红色羊毛地毯,室内温暖如初夏,只穿着底衣的胤礽端坐在不远处的暖炕上,噙着笑意对自己的成果满意不已。
觉得欣赏够了,他手拿黑色的短皮马鞭来到了檀木案几前,饶有兴致地看了半天少年胸膛处的那两抹红和用特殊玉环锁住的下身,然后用鞭尾用力地捅了捅那-话-儿和上面的玉环。
那玉环颜色莹白,剔透滑腻,一看就非凡品。
董鄂·云殊却恨透了它,它箍着他发痛,恨不得立刻死了去。
胤礽只顾着亵玩赏看,云殊实在禁不住,他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声,眼皮动了动。
他已经不进米粮几天了,只食甜水度日,腹内因饥饿抽搐得疼痛,更别提受尽折磨虐待的下肢,麻木中带着莫名胀痛……个中滋味绝非可以长期忍受。其实在遭受到羞辱之前,他就恨不得咬舌自尽,可惜他的口中一直含系着一块硕大的圆珠翡翠,撑着他的口液直流。
胤礽再次鞭挞了他几下,看见这个玩物身上又染上了绯红色,身体不禁兴奋得叫嚣,他终于望向玩物身下塞进去的东西,眉头不由高高挑起,伸手拽了它出来。
云殊的后处禁不住收敛起来,却不知道他此时的动作让他在太子殿下的眼中变得无比魅惑撩人,那处粉嫩微微地开合,隐约地露出里面的淡粉甬道……
亵弄了好一番,胤礽不禁得意地嗤道:“这牛肉果然用处很妙!”他脚边就是刚刚掷下的牛肉,只见这红红的牛肉呈长条柱状,外层已被某处津液浸润得盈盈欲滴,泛着淫邪的水光。
云殊羞辱不堪,内心恨极。
这些天,他躯体内被塞入过了无数大小不一的牛肉条,他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调-教相公馆小倌的法子。
——这就是他堂堂大清仁德的皇太子殿下!
胤礽忽然感受到了云殊恨到极致的目光,他神色有一瞬间的迟疑,但转瞬即逝。
哼,不过是他宫内所辖的一个小侍卫,还不知道是哪个“好弟弟”安排在他身边的探子呢,许是老大或者老八、十四的人呢,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那位好四弟哼。
不过——
胤礽半垂下眸子,心想,这人也有可能是他的好阿玛的“好意”呢。
眼前的董鄂侍卫,背景可是干净的可怜,若不是别有用心,何必突然被拨到他这个日簿西山的太子宫内当差呢。
胤礽细细打量了眼前妙人的脸蛋与身子,真是难得的极品,果然还是贵族家的世家子比低贱的小倌、太监来得有味道多了……何况,就算他冤枉了这个小侍卫又如何,反正他这个太子的好色名声早就传遍了朝堂内外了。
他现今所为比起别的事来,只是小巫见大巫。这两年参他的本子又何止这等“小事”,结党营私不说,哪天真是说不好,是否有朝臣参他“谋逆”呢。
——就好似汉武朝的戾太子的下场一样。
胤礽越想脸色越是阴沉。
今年年初一过,他早就隐隐感觉不大妙——皇阿玛可能真要对他动手了。
索额图这个权欲重的叔姥爷现在更是他的原罪,何况依附在他这个太子身边的大小朝臣太多,皇阿玛又早就对他有所忌惮,今年可能就是他的被废之年了。
哈!那可太好了!这个太子他早就当腻歪了。
——三十三年的太子爷啊!
胤礽嘴角扬起,眼里盛满了嘲讽与戾气。
他心口不由憋着一口发泄不出的怒气,凭什么!凭什么他想立就被立为太子,现在嫌他分了他这个当皇帝的权了,感到威胁了,就想废了他!凭什么!
胤礽脸色涨得紫红,双眼充满磅礴的血怒,神似癫狂,面前的云殊迷迷糊糊间动弹了一下,刺激得胤礽禁不住又抽打了他一番,然后欺身而上,动作剧烈……
痛得皱眉,云殊咬着下唇,忍住呻-吟,目光却渐渐黯淡……他满眼的森然死气。
呵!今日看情形,太子必然不会放过他了。
云殊绝望地闭上了眼。
康熙进了毓庆宫没有让人声张。太子的密室在何处,只要他想知道,哪里能逃过他的眼睛。
“开了密室。”
“嗻。”
魏珠对着被吓得面如土色的何玉柱使了个眼色,何玉柱这才跪爬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旋开了机关——
密室铮亮,一目了然。
“好个胤礽!好个太子!”声音似暴雨天的电闪雷轰——
康熙的怒斥让正在行事的胤礽浑身精气一泄,他扭头张大了嘴巴,“皇阿玛!”错愕之后,怔怔了好半晌。
“还不给朕滚下来!”康熙不待胤礽分说,上前两步,伸手掌掴了胤礽两巴掌,然后一脚重重地踹向了已被折辱得半死不活的云殊身上,又在他的腤臜之物上碾踩了一脚……
云殊口鼻涌血,下身亦是惨不忍睹。
他的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竭力嵌开眼缝,隐约能瞧见是一片明黄,那是皇上的御用颜色。
瞬时,云殊的心都冷了去,浑身悚然!
他清楚……这回不仅他自己无法苟生,事后还必然连累家族。
他想跪地求饶,却不得法,只因他四肢仍然无法挣脱缚在檀木案上的牛筋绳,这一番动作又恶劣地提醒着康熙,就是眼前这个妖孽勾引着他的太子——
“魏珠!”康熙厉喝,目露戾气。
魏珠低声应了,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雪白的帕子。
一旁跪地的胤礽惊了一下,他看了眼仍然被缚住的董鄂·云殊一眼,看来他还真不是皇阿玛的人。
可是,那又能如何?
如今他这个太子都自身难保,又何必管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的小侍卫呢。
胤礽静静地跪着,如若不是衣衫不整,亦不失平常的太子风范与气度。
他心里还有空琢磨——他可真劳动皇阿玛的大驾了!听闻太子好男风,和亲眼来“捉奸”,这意思可完全不同。
胤礽无声轻笑,他这个毓庆宫早就是筛子眼满天下了,若不是如此,皇阿玛如何能正巧来此?
视线再次落在案几上,胤礽转过眼,不再看云殊。他现在求情只能更连累这个小侍卫的家族,何况他也不想求情,一个玩物而已……再说,他这个太子不也是皇阿玛的掌心玩物么。
胤礽直直望着康熙的后背,却在康熙感觉异常之前,又垂落在地上。
他听着魏珠的一步一步的脚步声,慢慢走向了董鄂·云殊,心知这个小侍卫因为自己要死了。
胤礽他有片刻的茫然……忽然,他笑了。笑的疯狂。
今日之后,自己若是被废杀了,还有这个妙人来陪葬,倒也是美事一桩。
此时大太监魏珠站在了案几前,他拿着手帕的手使劲地摁捂了云殊的口鼻。
不肖一会儿,云殊的躯体便不再动了。
然后魏珠简单地掩饰了一番,为死去的云殊胡乱着上衣裳,这才出去唤了跟来的几个太监,抬着尸身出了密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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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六年,深冬冷夜,朔风凛凛,残雪纷飞。
三更天的紫禁城中,万物寂静的可怕。
乾西五所里的一处把山屋舍内,八阿哥胤禩一头冷汗,浑身湿透地醒来。
屋内没掌灯,侍候他的值夜小太监睡得死沉,胤禩粗喘着气,打量了四周一圈,眼仁格外的黑亮。
慢慢的,他笑了。
笑容似昙花,虽至美却惜时。都说身死魂消,可这话却没应验在他身上,要说起来,他还要“万分感谢”太子胤礽和康熙帝呢。
如今的胤禩,也就是从前的董鄂氏云殊。他前世被魏珠用手捂死了,尸首被乱葬岗上一扔,魂儿却没跑出紫禁城。不知道是传闻中的紫禁城中真的有煞,还是那玉环的缘由。
想到此处,胤禩不由地蹙了蹙眉。
他整理了脑海里记忆,心下不由替真正的小胤禩叹息了一番,却转瞬即逝,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胤禩也是爱新觉罗家族的皇室成员。
所有的康熙帝的皇子公主们都不值得他怜悯!
胤禩只要一想到因为他,康熙帝一怒之下,牵连了他整个家族,尤其是他父母和年仅三岁的弟弟云勋,三人俱被打入辛者库,没几年就被磋磨的惨死,他就止不住得恨!恨意森森!恨入骨髓!
死后,他目睹了一切,刚开始还睚呲欲裂,即使他的魂儿飘着,也恨不得时时刻刻掐死康熙和胤礽……后来看他们父子相绝,心里解恨,却仍旧放不下。康熙终究坐了帝位六十载,胤礽也只是被圈禁,在雍正年间自然病死。
冤屈没人诉,魂魄被禁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怨气腾腾,心魔丛生,狰狞恐怖。
是啊,他一个小人物,怎会有人记得董鄂氏云殊是如何冤死惨死的,记得他家人是怎样的无辜可怜?至始至终,没人为他正名,亦没人扶持他家一把,包括雍正帝胤禛——谁会记得一个小人物的生死冤屈呢!
胤禩面目上浮出一记冷笑。
等着吧,太子殿下和康熙皇帝,他会一个一个慢慢来清算的。
复仇,迟来了二百来年,利息也该叠加叠加了。
胤禩掰着手指头,嘴角冷笑连连,眼睛里却泛着笑意,若是值夜的小太监看到,非得吓得胆儿破!
报仇先不着急,太子和皇帝现在可跑不了,现下首要的是找到让他重返康熙年的莫名力量。
胤禩这么多年魂魄在紫禁城也不是白待的,他了解了很多事,大开了眼界。
世界突然有一天翻天覆地,这大清朝的大好河山最终被他们爱新觉罗家族的男人和女人给败了、卖了,胤禩想到了后世国家分裂、国土流失,国人尊严被辱没,国家落后挨打……
世事变迁,种种的一切不是不撼动他,后来终于新中国成立、改革开放,他亦从来紫禁城游玩的游客口中知晓了一些新奇事情,包括各种修真奇幻小说。
他这才恍然。魂魄的他,其实仍旧被戴着那玉环,只因那部位羞辱,他不耻看它,忽视了它是一个什么东西。
想到那莹白玉环,胤禩伸手往身下探去,那处稚嫩,果然是六岁童孩的,未因是凤子龙孙就格外不同。
胤禩唇角微扬,嗤笑了一下,他这是当奴才当惯了,皇子又和奴才有什么不同?都披着一张人皮,死后都是一抔黄土。
要说幸运,还是他自己有机缘呐。
他心里念着玉环,果然那玉环浮现在他的那处上,只不过仍旧紧紧地箍扎着他。
胤禩眉头紧锁,不耐烦它,可又不得不耐下性子,低头研究这玉环。
玉环形状狰狞又,设计极其巧妙,环的内部有小细玉齿紧紧咬着他的嫩皮,外面抚摸上去却是一片滑腻,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情趣呢,实际上它残忍如酷刑,让人不得解脱,甚至死了一回还戴着它。
重生在八阿哥胤禩身上前,他仍旧不知道玉环有什么秘密,只回忆起,那天,天赤地动,山崩地裂,有如末日,还没等他飘到皇城顶上看一看时,他就不知怎么就无知无觉了。
然后,便是现在的景况了。
胤禩有点儿可怜真正的胤禩,果真是康熙帝最讨厌的皇子,倒是不少吃不少穿,可若是要和宫内其他的主子们相比,就显得格外可怜可悯了。
他现在这算是夺舍?
胤禩心中微微矛盾,尽力又劝自己一遍,不要内疚。再怎么说,胤禩也是康熙的孩子,他至于歉疚吗,他应该高兴啊。
可是,光脚坐在铜镜前,看着里面的那张童稚小脸,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也许是因为胤禩结局太惨,康熙又从未真正的为这个孩子的出生而高兴过罢吧,所以,他这才……
其实,这种怜悯亏欠的感觉来由的很奇怪。
胤禩觉得自己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他的善心应该早就被磨光了。茫茫寂寞的时光中,若非心中残有一丝清明与理智,恐怕他早就疯魔癫狂了。
玉环在身下突然泛起丝丝凉意,胤禩低头往下再看,刚刚隐去的玉环好像又浮出了,在黑暗的屋内散着点点流光。
“胤禩?”莫名的,他试探性地唤。
玉环的光好像更强一些了。
该不会是真正的小胤禩的魂儿被玉环吸收了?
胤禩愕然,但又想到玉环现在所处的位置,脸色顿时褐红,安慰着自己,这只是猜想,夺舍嘛夺舍,小胤禩的魂魄肯定飞走了,不是去往地狱投胎,就是烟消云散了,反正他脑海里只有他残留的记忆,他还没那么大本事吸收一个魂魄。
玉环啊玉环,如果你真是个宝物,为何……是那般模样……
胤禩只要一想到玉环还套在他的身上,心里就纠结不堪。他复仇之前,是不是应该找个道士,褪下这玉环?
也许,他应该先试试黑狗血。
严整地盖上锦被,胤禩临睡前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