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宋秋吃惊地看着安恕恺丢给自己的抱枕。
“这东西你也带来了?”
“不然怎么办?你不抱着东西睡不着。要不然不要这抱枕,你抱着我也行。”安恕恺开着玩笑。
宋秋鄙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安恕恺,嫌弃地说:“你太大了,不好抱。还是我的抱枕舒服。”
望着抱着抱枕已经躺下的宋秋,安恕恺苦笑着摇头。
闹闹哄哄地过了半个月,宋秋的学习成绩倒是提高得很快。安恕恺每天都会为他安排背诵的内容,然后加入理科的习题。宋秋当然不会老实就范,经常耍赖,不过安恕恺对付他还是小菜一碟。
这一天,宋秋是被沈泽方和杨少远送回来的。
还没到放学的时间,所以安恕恺一开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弄的?”安恕恺问。
“他下午跟人家踢球的时候被对方铲到脚脖子上,当时就不能动了。我们送他去医务室看了,说是没什么大事。不过要休息两天。”沈泽方解释了一下。
安恕恺点头,送走了沈泽方和杨少远,回身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宋秋。
“怎么不说话?”安恕恺的手又放到宋秋的头上。
宋秋一躲,却是一晃。
安恕恺发现不对劲,蹲下身子细看。
“没事,被球闷了一下,有点头晕。”宋秋刚才一闪,头更晕了,有点恶心。
“我带你去医院。”安恕恺不放心。
宋秋甩了一下,没甩开安恕恺的手。头晕更严重了。“桉树,真的没事。我躺会儿就好了。”说着站起身。
“得得!你这样再撞一下,就直接歇菜了。”安恕恺可不敢让他自己瞎走。架起他一条胳膊把他驾到了房间里。
躺在床上的宋秋难得的很乖,一点都不闹。
“睡会儿吧。”安恕恺揉着宋秋的头。
宋秋不想躲了,心里还是郁闷。不过很快,他就真的睡着了。
安恕恺出去倒杯水的工夫再回来,就看见宋秋抱着他的抱枕,缩成了一团。
“真是一点好习惯都没有。”安恕恺轻轻地将他的身子放平。然后坐到床尾看宋秋的脚踝。
红肿得很厉害。安恕恺的眼睛眯了眯。想着这会儿要是给他按摩的话,他铁定会疼醒。只好用喷雾帮他喷了一下。
睡梦中的宋秋似有所觉地动了动,并没有醒。
安父安母回来的时候,发现宋秋在睡觉,都觉得奇怪。安恕恺把情况说了一下,两人都有些紧张。
“要不要去医院?”安母说。
“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安父想了一下道。
“那也得通知他爸妈一声啊。”安母说着要去隔壁。被安恕恺拦了下来。
“妈,我去说吧。”
也不知道安恕恺怎么说的,宋父宋母就是过来看看,也没提让宋秋回家这个茬。还一个劲的安慰安父安母,说他们家宋秋从小皮惯了,这点小伤没事。
宋秋醒来的时候,自己的爸妈已经回家了。
“醒了?”安恕恺的声音传过来。
宋秋左右看了看,发现安恕恺正从椅子上起身。见他醒了,走过来坐在床边。
“还头晕吗?”
宋秋晃了晃脑袋。“没事了。”他倒是不装病,直接坐起来。
安恕恺放心了。“脑袋没事就好。”
“你怕我傻了?”宋秋已经有心情调侃了。
“不,你本来就很傻。”
“安恕恺!”宋秋刚要发作,突然脚踝上一阵疼痛,他立刻没声了。
安恕恺已经把他的脚放到自己腿上,药膏也放在旁边。“我要给你按摩一下,这样消肿比较快。”
“不要!”宋秋可是领教过那种滋味的。他宁可多养一段时间,也不要这种按摩。
安恕恺已经把药膏涂到他的脚踝上。
“哎!我说不要了,你听见没有?”宋秋开始扭动。
“别闹!”宋秋皱眉。“万一我一会儿劲用错了,你长偏了我可不管。”
“你靠不靠谱啊?你个蒙古大夫也敢给人治伤?老子不用你管!安叔叔!桉树欺负我!”宋秋顾不得其他,鬼哭狼嚎地大叫。
安父推门,一见这架势。笑道:“小秋这么大了还闹别扭呢。你放心,恕恺这手是跟他爷爷学的,很管用。”
“安叔叔,我怕疼!”宋秋立刻露出可怜兮兮地样子,眼角还挤出两滴眼泪来。
“这个……”安父也没办法。若是不用力,那就没有效果。用力的话,那肯定是要疼的。看宋秋这么可怜,安父和自己儿子商量。“要不然就慢慢养吧。”
安恕恺看了宋秋一眼,宋秋把委屈做得十足。反正现在有人给撑腰,看你怎么办?
安恕恺点头。只是轻轻将已经涂好的药膏抹匀,并没有用力。整个过程宋秋都是聚精会神地盯着,生怕安恕恺用什么阴招。
安父见没什么事了,就出去了。安父走后,安恕恺一把捏住了宋秋的下巴,冷笑道:“你学会告状了,嗯?”
“喂喂!桉树!”宋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每次自己去大人面前告状,背后一定会被修理得很惨。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话?”安恕恺的另一只制止了宋秋的挣扎。
“没忘没忘。”宋秋急忙道。
“什么?”
“我们俩的事,不许告诉大人。”宋秋想也不想,立刻答道。这话可是带给他无数惨痛的经历,怎么敢忘?
安恕恺的脸靠近,近到鼻息可闻。“永远记住这句话!”
“是是。”宋秋不敢怠慢。
安恕恺又不爽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放开他。
宋秋皮肤白,这一下,下巴处明显的两个指印。宋秋揉着下巴,却不敢再发出什么抗议。
安恕恺的话,不记得、不听,后果都是很严重的。
宋秋偷眼瞄着安恕恺,见他只是在书桌前翻着书,做着习题,完全不理自己。
明明自己受伤了嘛,怎么弄得自己是坏人一样?宋秋郁闷地想。
吃晚饭的时候,安恕恺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但是回到房间里,他又是那个死样子,一点都不理宋秋。
平时这个时间宋秋已经开始背书了。可是今天安恕恺始终不理他,他也不好主动去问。等了一会儿,安恕恺还是没有理他的意思。宋秋更郁闷了。
不理我算了,有什么了不起!宋秋心里想着,干脆躺在床上睡觉。
可是晚饭前才醒,这会儿根本睡不着。躺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去看安恕恺。
“哎,桉树?”
安恕恺抬头看着他,却不说话。
“你生气啦?”宋秋尴尬地问。
“没有。”
“才怪!你满脸都写着‘我生气啦’。”
“那你还问?”
“我……”宋秋发现自己又被绕进去了。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桉树,别生气了嘛。”
安恕恺扭头,不理他。
“我错了还不行吗?”宋秋发现自己真是委屈啊。
安恕恺再次转过头,“你错哪了?”
“啊?”宋秋一愣。“呃……”眼见着安恕恺的脸色又阴沉下来,他急忙说:“我不该忘了你的话。”
如同限时抢答一般,在看到安恕恺的脸色阴转晴之后,宋秋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啊,我为什么要管他?宋秋看着安恕恺,正要开口,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反正自己一向都是服软认输的那个,有什么关系?
安恕恺放下书,坐到床上。看着宋秋戒备的眼神,笑了笑。伸手摩挲着宋秋的下巴。“还疼吗?”
宋秋使劲地点点头。
“你活该啊。”安恕恺飘出这么一句。
“安恕恺你去死!去死!去死!”
结果这晚谁都没有学习,就在这么打打闹闹中度过了。宋秋嘴上说得凶,一动手立刻就完蛋。安恕恺难得跟他多玩了几招,小心地没有碰到他那受伤的脚踝。两个人在床上翻滚着,打闹着,倒也是久违了。
虽然宋秋连安父都搬出来了,但是最后也没逃过被安恕恺治伤的命运。据后来安恕恺回忆,当时那场面,说杀猪也不为过。
过程尽管痛不欲生,但是结果却是很好的。第三天,宋秋就能去上学了。安恕恺的学习任务一点都没有因为宋秋是个伤员而有半点的减少。就这么一路折腾到6月末,月考再临。
安恕恺这次没有参加。宋秋发现考题愈发地简单,做起来得心应手。成绩公布的时候,宋秋超过了班级平均分7分。这个结果让他一整天都没有心思上课,一放学就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爸妈。
宋父宋母自然也很高兴。原本这个儿子的学习他们已经失望了。整天在班级倒数几名晃悠,还有什么希望啊!没想到安恕恺竟然有这本事,起死回生!
“你看看人家安恕恺就是有本事,小秋的学习就这么被硬拉上来了。”
“是啊是啊。小秋,一定要继续跟恕恺学习啊。”
父母高兴地交流着。宋秋心里的高兴劲却是一点点淡了。
原来还是要看安恕恺啊!宋秋苦笑了一下,默默地回房间了。
失望吗?才不会呢。宋秋抱着自己的抱枕,蜷缩在椅子上。早就习惯了不是吗?何必希望?何必失望?呵呵,呵呵。
由于33天已经过了,他前天就搬回了家里住。这次成绩又达标,所以也不用再回到安家去。
没有了安恕恺的监督,宋秋还是继续自己的学习。也许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每天都背书,然后做题。只是,没有了安恕恺的指导,他有些茫然,到底要背什么?翻翻教材,都背过了。再翻翻辅导书,随便找了点东西背起来。
第二天一早,宋秋准时出门。他不知道的是,在隔壁的一个窗子旁,一个少年正在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