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徐陵远(1 / 1)

第二日一早,众人便赶紧乘着马车往京城驶去,这一路上,齐桓倒是见到了许多同自己一样进京赶考的考生,适逢大比之年,想必京城定是十分热闹吧!

远远地,众人便在地平线处看到了一个隐隐的黑点,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矗立在苍穹之下的古朴恢弘的城墙便出现在众人面前,齐桓默默地望着眼前这座古老雄伟的建筑,一种厚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心中不由得一阵激荡,十几丈高的巨石城墙,宽阔的足以八辆马车并行的巨大城门,青砖铺就的干净整洁的地面,无一不在说明眼前这座城市雄伟的实力。

进了城门洞,缴纳了进城费,马车便载着众人一路穿行,先前齐桓还有些观赏的兴致,但马车一阵连着转弯以后,便失去了这个兴趣,陈望远倒是兴致高昂,徐文渊面上带着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马车驶入了一条幽静的巷子,齐桓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均是高门大户,门户森严,便知道这些应该就是官员的居所了,马车很快便停在了一处门口有两个石狮子的宅院前,齐桓等人下了马车,便见那王管家上前来领着众人从旁边的角门进了去,这时有一个青衣小厮快步上前,对着众人一阵行礼,随后便到王管家跟前说道:“王管家,夫人听说老家的四少爷来了,现在正在秋霜院等着呢!”

王管家听说后,面色不变道:“我知道了,你现在赶紧去给夫人回个话,说我们很快便到。”

那小厮应了一声,便跑得没了影儿了。王管家领着众人穿过了垂花门,又走过了抄手游廊,这才到了秋霜院,这一路走来就见四处景致俱是极好,即便是冬天,绿色也是随处可见,进了这秋霜院,才发现四处俱是雕梁画栋,精致非常。穿过月牙形的拱门后,就见五间正房并着周围的几间厢房抱厦,到了正房门口,便有穿红着绿的丫鬟婆子上前帮众人打了厚厚的帘子,一进门,齐桓就被屋内的暖气激起了鸡皮疙瘩,这室内果真是温暖如春,知道这房间里均是女眷,是以众人均不敢四处乱看,唯恐冲撞了人。进门时齐桓余光稍一打量,便看清楚坐在上首的是一个面容秀美的三十多岁的妇人,这应该就是徐陵远的夫人王氏了,王氏身边还站着几个衣着俱是不差的婆子。

王氏与齐桓等人打了个招呼,招呼众人坐下,又让下人看了茶,随后见了徐文渊,便让他上前去说话,不待他开口,就是一阵嘘寒温暖,就听王氏说道:“昨日你二叔还问我说,不知道文渊什么候来呢!当时我还说便这一两日,没想到还真让我猜中了,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头罢,记得上一次见你时,你还没有桌子高呢!没想到一眨眼呀,都这么大了!到了二婶这里只管放心住下,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管跟二婶说,要是下人照顾得不周全了,也跟我说,别不好意思。”

徐文渊见王氏这么说,脸上满是感动之色,“侄儿知道了。”王氏闻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又向齐桓等人歉意地笑笑,和声道:“你们便是文渊的同窗好友吧?果然一个个都是极优秀的,你们要是不嫌弃,就都在我这里住下,安心备考。”

齐桓等人忙连声拒绝,他们几人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拜见徐陵远,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徐陵远的门生,要是不来拜见,可就要落个不尊师重道的坏名声了,现在见王氏相邀,自然是没有答应的道理,便道在外面已经赁好了宅子,王氏一听便知道这是推脱之词,笑道:“那宅子退了便是,住在这里难道不比那里好,再说了,住在这里有什么事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不是,你们也都是徐姓族学的学生,也就是我家老爷的门生,学生住在老师家里没什么不妥的。”

徐文渊在一旁道:“你们几个都别说了,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是要在一处的,现在我住在二叔家,你们自然也是要同我一起的,要是你们执意要走,我也只好与你们一道了。”

“文渊说得极对,你们都在这里住下,好了,就这么定了。”王氏一锤定音道。

齐桓等人无法,只好在这里住了下来。很快便有一个衣着考究的嬷嬷领着齐桓三人出去了,徐文渊留在秋霜院陪着王氏说话。

齐桓三人跟着那个方嬷嬷一路走着,就听那嬷嬷开口道:“前些时候听说四少爷和你们要来,夫人早就把这个院子打扫好了,你们和四少爷一同住着,有什么事只管吱个声。”

齐桓等人对着这个婆子又是一阵谢,又往她手里塞了个银角子,拿人的手软,方嬷嬷顿时又热情了许多,齐桓抬头一看就见院楣上写着直渠院三个字,下面的落款是直渠居士,正当齐桓在心里琢磨这直渠居士到底是谁的时候,就听到院里面传来一阵阵人声,进去一看,原来是安墨和洗砚他们正忙着摆放行李呢。

方嬷嬷见把三人送到,这才回去复命了。这直渠院有三间正方并旁边的几间厢房,门口种了几棵松柏,环境清幽,确实是个读书的好地方,齐桓的房间在最边上,正好靠着那几个松柏,一进房间,就见房间正中放着一套黄花梨的太师椅,右边便是博古架,上面摆了一溜的珍奇古玩,再往里面走,便是一个绣着各色花朵的插屏,转过插屏,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里间,临窗大炕上设着丁香色祥云纹的靠背,石青色洒金的引枕,蜜合色金钱蟒大条褥,炕上橫设了一张炕桌,桌上摆放着一套紫砂壶茶具,炕的右手边不远处是一张铺着厚褥的小榻,小榻不远处是一角小门,应该便是洗漱方便的净室了,再说靠窗的这边,放着一张紫檀雕花的书桌,书桌上放着长颈细口的插瓶,插瓶里插着几枝摘下不久的腊梅,书桌上整齐地放着几本书籍,齐桓翻看了一下,发现多是些经史摘要,便兴致了了了。

环顾整个房间,发现确实是用了心思的,齐桓叹了口气,找来安墨,吩咐他这段时间切莫要惹祸给人家添麻烦,安墨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齐桓让安墨去打了点水,洗漱了一番又换了身衣裳,这才去看看陈望远周子清,到他们房间里一看,发现摆设什么的都差不多,不一会儿,徐文渊也回来了,几个人在一起又坐了一会儿,这时就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过来,说徐陵远下了朝回来了,正在前厅,众人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往春棠居前厅赶去,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各院都点上了灯,又有小厮提着灯在前面走着,倒是不怕路会难走。

一进春棠居,就见里面灯火通明,有小厮给四人打了帘子,众人进了里面,只见里面早就摆上了一桌酒席,王氏正指挥着丫鬟婆子上菜,一见齐桓他们来了,忙招呼他们坐下,这时,就见一个穿着半旧青缎夹袄的面容清俊的中年文士从后面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这应该便是徐陵远了,齐桓等人忙上前见礼,徐陵远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几人各自坐下后,就听徐陵远感叹道:“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呐!一转眼,文渊都长这么大了,你父亲这几年还好吗?家里怎么样?”徐文渊眼眶有些泛红,轻声道:“我爹还好,只是时常在我面前念叨二叔,说自从您上京那年,便再也没见到了,家里也还好,只是爷爷奶奶想你得紧,每次逢年过节都要念叨一番。”

徐陵远听到这里,眼睛也跟着红了,面上满是自责愧疚,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长叹一声:“我不孝啊!竟让爹娘如此操心。”

徐文渊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劝解道:“爷爷奶奶知道您的难处,您也别太伤心了。”

闻言,徐陵远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对着齐桓等人道:“一时有些情难自抑,失了态,让你们看笑话了。”

众人连道不敢,徐陵远见此,又和声道:“在这里都别拘束,你们同文渊都是一样的,算起来你们还都算是我的门生呢?就在老师家里安心住着,再说要走之类的话那可就见外了!”

说完目光从齐桓三人脸上一一划过,见他都开口了,齐桓三人自是不好再说出去住的话,徐陵远见三人都没再说什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下来又道:“听说你们在常州的地头遇上了水寇?”

徐文渊忙把遇上水寇的前前后后解释了一遍,徐陵远听得直皱眉,怒声道:“胡闹!真是胡闹!官府不作为,水寇的事竟然要让漕帮的人出手解决,真是不像样!”

齐桓见徐陵远单单把这件事提出来问,又见他十分气愤,知道水寇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常州知府遇到这种事,竟然一直不作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联想到朝中各种派系之间的相互倾轧,齐桓心中又是一阵发紧。

自己是徐姓族学的学生,也就是徐陵远的门生,这就说明不管自己愿不愿意,身上都被打上了徐陵远所在派系的标签,要是日后双方意见不合,除了撕破脸,几乎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这个时代极为看重师生关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己改投别派也只能落个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恶名,这一污点还会伴随自己一生,同时还会被言官清流的口水给淹死,想到这里,齐桓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头也开始疼了起来,果然啊!这世上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纵然心里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夹菜的手却是丝毫不乱,接下来,齐桓等人又依次向徐陵远敬了酒,席间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酒真是个好东西啊!齐桓暗道。

随后,徐陵远又考校了一番四人的功课水平,一边赞道:“不错不错。”一边又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我那个儿子同你们一样的年纪,每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到现在连个生员都没考上。与你们相比,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徐文渊听了这话,劝解道:“景林从小就是极为聪慧的,现在他是没转过弯来,况且景林才只有十四岁再磨练两年下场去考也是一样的。况且景林在国子监念书,到了大比之年,直接参加秋闱也是一样的。”

这话听得齐桓一阵无语,果然无论到哪个时代,拼爹都是王道啊!人比人真会气死人!自己拼死拼活考了个秀才,人家却直接跳过这一步,轻轻松松便参加秋闱了,果然是特权阶级啊!齐桓暗自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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