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开始变得涣散,接下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了,总之就像不停在那动,昏天暗地的,然后模糊的感觉越来越累。
恍惚之中,好像突然停下了,不久后我耳边就炸开一道熟悉的破锣嗓子:“小子,咱点灯一脉还指望你呢!给本喵醒来!”
我睁开沉重犹如挂了秤砣的眼皮,看见老七在胸口比手划脚,而董心卓、李耳一脸担心的站在床边,就揉着脑袋道:“怎么了这是?”
“陈挽。”董心卓松了口气,眸子挂着幽怨之色,“醒了就好。”
李耳拍着胸口说:“陈哥,被你吓死了,万一你有个好歹,我咋跟师父他老人家交代啊!”
“咋回事?”我似乎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此刻,外边天已是大亮,就是阳光不好,乌云蔽日的。
“半夜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李耳回忆的说:“我跟你这房间就隔了道墙,听得一清二楚的,这1105总是女人的浪荡声响起,打你电话又是关机,心想肯定完了,就下去到前台要房卡,那妹子说你回来时很怪,手上像抱着一团空气,开房还多递了一张女人的身份证,她说话你也没有搭理。我一看监控,跟老司机和非主流、捡破烂老头拿伞回家的动作简直大同小异!”
我猛地想起来了,之后自己还被那什么萧嫣然给霸王硬上弓了!她那对血眸子摘下又安上的十分恐怖,我便心有余悸的问:“然后呢……你把我救了?”
李耳摇头道:“这门我没打开,砸都没卵用,像是被封死了,什么符纸啊法器也破不开,就跟师父打电话求助。”
这时老七附和道:“确实如此,小子,这破门和这破墙,整体被施了禁制,别说这半吊子出黑了,连我都不能穿入半寸,所以急也没啥用,就磕了猫薄……啊不是,我守在那,心系你的生死。”
我翻了个白眼,就装吧你!
懒得计较,反正它一个灵体,当时也帮不上啥忙的。我问李耳说:“三叔咋说的?”
“师父摸不准那是什么东西,就建议我在走廊放鞭炮,震上一震。”李耳尴尬的说道:“那么晚也买不到,我就在网上下的音效拿音响循环放着,这可挨了住客们不少骂和投诉,嫂子编个理由搪塞好的。不到几分钟,房卡就能把门刷开了。进来就看到你光着身子躺在这儿,一动不动,而远远的有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说是今晚会再来。”
我下意识的问:“我脖子上有花折伞纹身吗?”
“有!”
李耳忌惮的点头道:“不过……颜色跟前边那三个死的男人不一样,是红色的。”
“红色?不是青色?!”我抬起近乎丧失力气的手,摸了把脖子,有种火辣辣的灼烧感,像破了口子被撒上盐一样。然后脑袋凑近旁边的花折伞,那种粉香味消失的一干二净。
李耳又道:“还有一点不同,就是你身上除了汗渍很干净,不像他们涂了白花花的‘膏子’。”
现在想想我都恶心,所幸自己的样子没那么不堪入目,就虚脱的问道:“你们进来时没看见那个女的?”
“没有。”
董心卓和李耳同时摇头,老七也是如此,接着纷纷问我昨晚究竟啥情况。我把从公交集团总部出来打车捡到醉酒美女的事一说,李耳猜测道:“对方效率真快啊,你前脚才触碰花折伞,后脚出门就被她给堵个正着。”
我声音软软的说:“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起码知道是个女的,装成醉酒,根据我的亲身体会,一般男人是把持不住的。”
“哼,我看就你把持不住吧?”董心卓摆明生气了,说道。
我无辜的说:“拒绝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她硬来的,这花折伞就浮在头顶撑开了,那香味,让我产生错觉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啊。”
“但愿你没撒谎。”董心卓一甩手,转过身道:“我回房间补觉,懒得理你。”
这就剩下了我和李耳。
我让他去将自己这次的遭遇说给三叔看看能断准那东西是啥不,就闭上眼睛睡着了。下午醒了时,我感觉恢复了一半力气吧,但还有点疲软。老七在床头柜五仰八叉的,指定又嗑猫薄荷了。
我拿起手机让李耳来送饭,不一会儿,他就送来了一大盒饭菜,全是肉,营养极其丰富。李耳说这是特地配的元气大餐,被掏空了只要没死,就能迅速恢复体力。我边吃边问:“三叔咋说的?”
“可能是鬼魅子。”李耳摊手说:“也就是魅鬼,专门诱惑男人合欢,然后增强鬼力,如果榨干一千个男人,就会成为鬼王级别的存在,那时连师父都治不了她。但师父对于吃肉很是不理解,至于花折伞,兴许是那魅鬼的癖好,毕竟每只鬼物都有着生前的记忆,癖好、小动作之类的也会加以延续。”
我疑惑道:“为啥是可能,三叔不能确定?”
李耳点了点头,说:“一来,我没在1105发现一丝一毫遗留的鬼气;二来,绝大多数魅鬼都会先摄了男人的魂魄再令其空壳肉身本能反应的与之交合,所以断不准。”
“哦。”我狼吞虎咽的吃完这所谓的元气大餐,便担忧道:“今晚她再来咋整?我不能坐以待毙啊,咱得想个法子拿下她。”
“师父教了个办法,前提那东西是魅鬼才管用。”李耳说道:“就是将与她交合过的男人,血液混在一块,在黄符纸上画守心咒,放在内裤里边,就不会被魅惑了,并且凭手脚不借法器便可对魅鬼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不好办吧?”我皱着眉头道:“我的血倒是没啥,随便抽,可老司机、非主流、老头的血怕是早就流干了。”
“男尸们完好脑袋里应该有残留的,就算没有,地上残留的干血化开也一样能用,又不需要多少。”李耳站起身道:“我先去殡仪馆取血了,等会就回啊。”
他一走,我就郁闷上了,咋就这么悲催,第一次是跟净儿,完后知道她是死去多时并被养尸人练成的阴尸;这回第二次,又被个疑似鬼物的萧嫣然上了……
我准备发泄下,就拿手机点开了农药游戏,打匹配玩到五分钟,收获四个人头一个助攻时,不巧屏幕上方被企鹅浏览器的一则新闻弹窗了,我想给它划没时看到那行梗概:“青市现灵异事件,已死数日的公交司机开一晚出租。”
公交司机?
已死数日?
我立刻点开这条新闻,习惯的先看评论,底下都在说什么“小编你妈炸了又在乱扯”,“开局六张图,后边全靠编……”
而我看完正文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上边正是花折伞事件头一个死的老司机,他今早被发现在郊外一辆被盗窃的出租车的驾驶位,衣服中被塞了满满的棉花,而里边却是剔干净的骨头架子!
这辆出租的牌号,竟是我昨晚搭的那辆……
我心脏咚咚狂跳,瞬间就回过味儿来,难怪那出租司机能看见萧嫣然而前台妹子却看不见,我眉毛拧成一团,引魂灯感应不到老司机的灵魂,就说明真不存在了,莫非起尸成了萧嫣然的走狗!?
我赶紧给李耳打电话说了这事,让他去殡仪馆时注意安全,别被起的尸咬了啥的。李耳表示刚接了警方的电话已经知道了。我挂断后才想起农药还没打完,返回界面四个队友开始投降,我连解释都没来得及发,水晶就炸了,接着又被举报扣了十分。
“唉……”我把手机扔在一旁,去卫生间背对镜子拧脖子看,角度问题只能望见一半血色的花折伞纹身。
过了不久,李耳来电说已经到了地方,非主流和老头尸体还在,老司机的尸体正被警方往那送,他分析这不像起尸,否则车开到郊外不会一动不动到现在的。我问他们脑袋加地上能提取到够用的血量么?
李耳说八九不离十,半小时后他回来酒店到我这儿,抽了一管子我的血,虽然疼,但没办法,为了对付萧嫣然,别说一点儿血了,我就算豁出去半条命也乐意。然后取了一个瓶子,里边混着干血皮的粘稠血浆,这便为那三个男人的血液,李耳神情专注的将我的血倒进瓶中,拿筷子不停地搅拌。
我在一旁静静的看新鲜。
李耳搅拌均匀时,干血皮全化开了,我们四个与萧嫣然交合过的男人之血融于一体。李耳解开黑布包袱,从中拿起一杆长约二十公分的毛笔,毛是黄的,我看着有些眼熟就问:“这莫不是正宗的狼毫?”
“嗯,师父断了一位二大爷的尾巴,制成了两杆毛笔,分了我一杆。”李耳笑着说道:“画起符咒来都事半功倍了,以前十次画废七次,如今顶多失误一下。”
三叔够牛的,我们那边可没人敢用真狼毫,万一被黄大仙盯上就歇菜了。
李耳又拿了张泛黄的指,边缘剪掉,将正中间的那块裁成长条状,就拿毛笔蘸着瓶中血液在符纸上笔走龙蛇了起来,笔迹拐弯抹角的,我是不懂着啥。良久,李耳手腕一提,收笔遗憾的道:“陈哥,我在你面前画符咒有种关公门前耍大刀的感觉,所以紧张的最后这部分失误了,唉……又得重新来了。”
这话让我这假货伪料的脸色有些发烫,而专注画守心咒的李耳却未曾注意,没办法,我又不能对外说关于老七的存在,说一千道一万,还得努力变强撇掉自己这纸老虎的名头。
李耳裁剪起了新的黄纸,想不到又接连失败了四次,终于在第五次画好了守心咒,此时,瓶子里的血已所剩无几,他庆幸道:“还好,还好没败光,陈哥你再等下,我再画一份备用。”
“画得挺好的,没事,我继续等。”我打着哈欠。
“谢谢鼓励。”
李耳像找到了感觉,拿起黄纸便落笔,这第六次很快就成功了,他呼了口气,就手法麻利将上一张画了守心咒的符纸叠成三角递给我说:“陈哥,记得放在内裤里边,这天快黑了,我先收拾下就回1106侯着,今晚一定不会再让那萧嫣然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