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很聊了一会,就到了饭点,赵侈平生最喜吃,听说楚华宗的弟子食堂扬州菜颇为正宗,就一手拽着魏然,一手扶着彭沐,吆喝着要请他们大吃一顿。正好胡伟烨现在是食堂里的一个伙夫,上次直接给拿魏然试药,今天怎么也要他多打点饭菜。
赵侈他们边走边聊,其实主要还是赵侈和魏然说着,彭沐就在旁边听,偶尔在魏然说他如何在山上设陷阱抓野兽的事时,好奇的问些奇怪的地方。
路上多花了些时间,来的人已经偏多,魏然下午要去拜访典供奉,不急于片刻,赵侈、彭沐倒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三人就在安然的排着队。
“彭沐,我听说你刀法很厉害啊,”赵侈对彭沐杀退山狼的事迹有所耳闻,好奇的问:“不过我们宗门主要还是以剑立宗,无论是宗主楚城,还是宗门耿风大师兄,都是一手剑法闻名。”
“在扬州四大门派里,楚华宗的身法也是极为突出的。”彭沐不反对赵侈的话,补充了其他优点,因为他们三人里,还有一个啥也不懂的小白。
“那我们从哪里学功夫呢?”魏然在想他在听风山上,是极少看到年长的武者的,基本都是同门师兄。
赵侈耸耸肩道:“外门基本上就是修行靠个人了,楚华宗有内外藏经阁,外阁就在听风山向阳面,我们绕过去就能看到了,不过好像最高只有三段武学,我十岁习武,我的便宜老爹基本给我找了最适合的武学了。在没有进入内门前,我也只打算练练雁过长空。”
“只有三段武学啊,那我的五段武学岂不是厉害的很?”魏然嘻嘻笑着,瞬间觉得自己的五段武学格调很高。
彭沐习惯性的泼冷水,说:“你听赵小胖说的很轻松,我估计他现在就没有掌握三段武学。”
“彭沐你咋瞎给人起绰号,”赵侈有点不满,因为彭沐还揭他的短,强行圆道,“基本上在锻体境,大家还是练得最多的还是一二段武学吧,只有在接近养气境的时候,身体足够强健,才会试着修炼对身体素质有要求的三四段武学。”
魏然本来还打算问些什么的,却突然看见一行年纪不小穿着外门白衣的同门师兄,丝毫不讲道理的插到他们前面,让本来不短的队伍,瞬间拉长了很多。
赵侈心怀不满,他可是扬州城有名的公子哥,好不容易排队吃一次饭,竟然还经历了插队事件,他直接上去说:“你们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怎么可以随便插队啊?”
“哈哈哈哈哈,”一行人笑的说不出来话,正中配着珠玉镶嵌的长刀的男子,轻蔑的看着赵侈,赵侈发现那是扬州城的一个气焰颇嚣张的恶少,冯浪,没想到他也在这里。
冯浪还没说话,身边的小弟便说道:“一群刚入门的小子,气焰这么嚣张,不认识冯大少爷?”
冯浪拍拍赵侈的脸,笑着说:“哎呦,这可是赵公子,咱惹不起,但赵公子,这可不是长史府,看武功,不看爹!”
冯浪的父亲是司马府的一个武官,司马府和长史府一直都是死对头,这些州府的官员都住一条街上,连带着孩子之间也不对付。
司马府的代少爷和赵侈年纪一般大,十岁之前又不能锻体,代少爷就是吃了体型的亏,被打的落花流水。
冯浪他爹是司马府的人,他自然不能看着小主子受欺负,便仗着自己大三岁,直接给小胖墩撂倒。
谁知道这小胖子不守规矩,小孩子的打闹还要告他爹,小胖墩和代少打斗受的伤还要算在自己身上,为了给长史府一个交代,他在长史府的院子,被他爹一顿“竹笋炒肉”,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痛意。
后来冯浪就给送到楚华宗了,再也不会沾染那个混蛋的小胖墩了。
但他还是清晰的记得,父亲把自己带回家,自己跟父亲说我没做错,父亲本来就低沉的声音更加渗人,“弱就是错,记得今天的痛,以后十倍奉还。”
他斜眼冷冷看着赵侈,自己千方百计、无时无刻不在修炼,比他早了三年,才锻体七成八重,他刚入宗门就锻体三重,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药物,要是我能有他的背景,我的境界会和现在一样?
赵侈看着面色不善的冯浪,心中有一丝害怕,自己当时小,被打了就找爹,以为也就让冯浪像代潮一样被数落一顿,对于那听上去就异常疼的“竹笋炒肉”,自己还是多少有些愧疚,可惜他很快就被送走了,自己来不及说些啥。
魏然见赵侈被欺负,便把赵侈往后一拉,挡在他的前面,而彭沐早就把刀拿到手上,随时准备出刀。
“不错,刚进来就收了两个跟班,”冯浪假模假样的拍手鼓掌道,“你们是想和我打,替你们主子出出气?”
赵侈毕竟也是从扬州城膏粱子弟里出来的,脸皮厚的很,他可以接受冯浪说他的任何一切,但他不能容忍冯浪侮辱他的两个朋友,就想要冲上去和他拼斗,就算被打的鼻青脸肿,也不能让他好受。
魏然把冲动的赵侈拦住,看着冯浪丝毫不掩饰其阴谋的眼睛,说:“门规有言,宗门不限决斗,师弟可以向师兄发出挑战,但师兄不得主动欺凌师弟,你只是希望我们先出手而已。”
“小子门规记得不错,”冯浪遗憾失去了个好机会,但以后机会多的是,“以后多上点心,别给我逮住机会。”
冯浪一行人依然站在他们前面不走,他们也没有丝毫办法,毕竟技不如人,这些人在赵侈眼里就如苍蝇一般恶心,但也不好连累兄弟。
临到冯浪他们打饭时,魏然抬头一看,负责打饭的胡伟烨正冲他们挤眉弄眼。
“这是你的竹笋炒肉,可以么?”胡伟烨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把原来各式各样的菜肴换成了竹笋炒肉,当然他并不知道那段冯浪不愿启齿的往事,只是单纯的盛菜。
冯浪看到一大勺竹笋炒肉,面目抽搐,过了一会,点了下头。
当他点头的时候,胡伟烨恰好把头低了下去,手抖了抖,嘴里嘟囔着:“这年头还有人嫌菜多的,家里有矿?”
冯浪不爽了说:“你干啥呢?”
胡伟烨装作天真的样子点点头说:“不好意思哈,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胡伟烨的手又抖了一抖,拿一双筷子把肉丝挑出来,全场震惊。
大家都不说话,胡伟烨便把菜放入盘中,同米饭一同交到冯浪手上。
冯浪再怎么也不能冲伙夫生气吧,掉价不说,其他境界比他高的同门不也得吃饭,哪里敢打,况且人家只是会错意罢了。
后面的冯浪跟班顺着后面,看到老大的可怜午餐,决定自己一定要态度端正。
看着冯浪的一大勺菜,跟班连忙点头,我就要这。
“好嘞,”胡伟烨放下他展示的一大勺菜,用另一只手取一个偏小的勺子给他舀上一勺,目光诚恳的看着这个有些呆滞的跟班。
“你不要?”胡伟烨见他迟迟不接,掏出一个估计是他吃饭的勺子,吓的跟班连声说要。
冯浪再傻也看得出这伙夫在戏弄他们,拍开跟班的手,“咱们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