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墨黑,幽深,就像具有无边的吸力,她感觉瞬间就会被吸入他的身体。
馨雅紧紧地抓着司空擎的领口,手都有一点颤抖,她感觉到他身体里灼热的气息,像热浪一样一波一波将她淹没,他那么渴切地看着她,让她整个人都颤栗不已。
她可以就这样把自己给他吗?不可以。
他们终究不会成为夫妻,她想让他快乐,想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给他最好的爱情,可是终究不可以太过分。
所以,她轻声地拒绝着,“不好,你的身体还没好。”
可是司空擎却依然眸光炙热地望着她,眸光所过之处,似乎让她有种肌肤被灼伤的错觉,“我可以。”他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缠0绵地亲吻,“你担心什么?你不打算永远和我在一起,做我的妻子吗?”
他连婚纱和钻戒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一个结婚仪式了,她还在顾虑什么?
馨雅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拒绝,以前与穆昊泽在一起的时候,他从不为难她,她不喜欢过分亲近,他就从来不提,也不做过分的举动,可是司空擎不一样。
她的初吻就是被他霸道地夺走的,她没有说喜欢他之前,一言不合他就会强吻她,她承认了喜欢他之后,他更是想亲就亲,想抱就抱,从来不给她拒绝和反抗的余地。
可以说,她的世界,是被他单方面地强横地撤换掉的,她还没有来得及与穆昊泽告别,她就被他贴上了他的标签。
这一次也一样,久久得不到她的回答,他便不再等,而是更加用力地吻她,似乎要将她融进身体里。他分明是想让她在他的吻里沉0沦,最后发展到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也许任何事,她现在都会对他妥协,唯独这件事,她不可以。
所以,她用力地推开了他,乞求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要这样好不好?我还不想。”
司空擎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翻身平躺在床上,“好,不逼你。”
他为自己的急切而懊恼,虽然他每一天都想马上和她成为夫妻,但他真的没有想过要在结婚之前就要了她,他想把最好的最美的东西全都留在洞房花烛夜,是因为今晚他的心乱了,所以才这么……
“对不起。”他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懊恼地用手蒙住了眼睛,他不该这个样子,这一点也不像他。怕分开,怕失去,就想用这种方式留住,这不是君子所为。
虽然在争夺爱情上,他从不想做君子,但在这件事情上,他最想考虑她的感受,最想尊重她的决定。今晚,他不该提这样的要求。
馨雅转头,看着他懊恼的样子,终是心疼了。
在与穆昊泽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人的感情是可以控制的,说把初0夜留在结婚以后,就可以留到那个时候,但与司空擎相爱以后,她才明白,其实人的感情是不可控的,恋爱中的人,情到浓时,自然就想跨过那条线,恨不能时刻都要融在一起。
倘若她不是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们终究要分离,她今晚也许根本就拒绝不了他。她爱着他,渴望他的吻,也渴望他的宠爱。这些,都是完美爱情的必要因素。
可他们的爱情,终将不会完美。
所以,就这样缺憾吧。
她轻轻转身,搂住他的胳膊,将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生气了?”
“没有。”他没有动,因为只要一动,他就可能又忍不住。
他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睡吧,忘了今晚的事。”
然后,他拉过自己的被子,盖好,又关了房间的大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馨雅静静地看了他很久,直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才转过头,看着窗外,暖暖的睡眠灯将卧室烘托得很温馨,可她一点睡意也没有。
如果世上有两个馨雅该多好,一个陪着穆昊泽,一个陪着司空擎,一个用亲情陪着穆昊泽做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一个用爱情陪着司空擎演绎最童话的人生。
可惜,世上只有一个馨雅,她背叛了穆昊泽,也辜负了司空擎。
她自己,也是这样痛苦。
穆昊泽的死,是她心中永远的梦魇,不论是清醒时,还是睡梦时,她都在心痛。
很久以后,她终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困意袭来,她渐渐地沉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有穆昊泽,他像一个虚幻的影子立在她的面前,她一遍又一遍地问他,过得好不好,可他就是冷冽地抿着唇,不说话,任由她焦急无助。
在朦胧的月光和睡眠灯映照出的氛围里,女人冰冷的泪水打湿了枕畔。
司空擎单臂支撑着身体,静静地看了女人很久,伸手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泪水,不禁深深叹息。
她果然内心是不快乐的,这一段时间,她陪着他笑,陪着他玩,一切都是掩映在痛苦上的虚假。
想起再次相见时,她是那么清瘦憔悴,他以为她是因为担心他,原来她的内心还有更大的悲痛,他却一直大意地没有发觉。
他还以为他们只剩下了幸福。
他坠海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久之后,他轻轻起身,倚在床头,翻出了一根烟。
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因为她不喜欢,可是现在,他又开始觉得时光让他抓心挠肝地无措,很想用一根烟来慰藉,但是转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女人,他又轻轻地放下了。
然后轻轻起身,下了床,拿起单拐,蹒跚着离开了房间。
乘坐电梯下到一楼客厅,坐在沙发上沉思,连灯也没有开。微弱的月光照进来,映亮了他的半边脸。再次翻出烟,点燃,却只是夹在指间,任由它燃烧,没有吸一口。
当烟快要燃尽,他才将它溺死在烟灰缸里,然后拿起别墅座机给保镖打电话,“查得怎么样了?”
这名保镖,名叫罗格,是他很信任和看重的一个人。他的身边不常带保镖,但罗格却经常伴随他,当年去龙城时,就曾陪在他的身边,后来回到西凌,他就将他安置在了私人别墅里。上次抢走馨雅入住到私人岛屿,罗格也在,正是因为有罗格在,他才顺利地被从海里救起。
此时,罗格刚从外调查回来,刚将车停在别墅外,司空擎给他打电话时,他正拿着手机和趣÷阁记本电脑进入客厅。
这段时间,馨雅看管了司空擎的电脑和手机,罗格给他准备了一套新的。
罗格将手机和电脑都放在司空擎的面前,恭敬地站立在一边,“少主,我命人查过了,在您坠海那一天,穆昊泽坠机了,至今也没有找到,穆家人已经为他举办过葬礼了。”
“?!”司空擎猛抬头,半明半暗的月光,衬托出了他的震惊,“是没找到,还是确认已经死了?”
罗格恭敬地回答,“听说,当时馨雅小姐以为您遭遇不幸了,所以不愿独活,在穆昊泽的飞机上跳了下来,穆昊泽为了救她,不慎坠机,掉进了茫茫大海,穆晟熙随即派人大力搜救,却最终没有找到,半月后,为他举办了葬礼。”
司空擎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没想过要穆昊泽死,他当初只想接穆昊泽一枪,让穆昊泽解恨,从此放了馨雅,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恩怨就此一趣÷阁勾销。
可为什么,最终却是穆昊泽为救馨雅而死了?
穆昊泽死了,馨雅还可能选择他司空擎吗?不可能了!
司空擎紧紧地按压太阳穴,觉得头痛欲裂。
怪不得她今晚会拒绝他,怪不得他说起婚礼的时候,她总是躲闪,因为她早已决定,终将离开,她不会嫁给他,也不会留在他身边,现在的陪伴,不过是因为他身上有伤。
罗格几经犹豫,还是再次开口,“在穆昊泽的葬礼上,馨雅小姐是以穆家儿媳妇的身份出席的。”
司空擎突然顿住了按压太阳穴的动作,沉默地僵住了。
穆家儿媳,她自己承认了那个身份!
司空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呼吸都开始不畅,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原来一切幸福的模样,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终究要离开他,终究还是决定去守那个约定,哪怕穆昊泽已经死了。她接受他的爱情,接受他的亲昵,无非都是为了让他安心治病养伤。
她离开的日子,一定就是他彻底康复的日子。
那是不是他一辈子都不康复,她就会一辈子不离开?
他突然沉默了,双目炯炯地盯着自己的右腿,紧紧地攥住了衣服。
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他都可以用强大的手腕去扭转去征服,唯独她不能。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无助的。
许久之后,司空擎才淡淡地开口,“你去吧,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是。”罗格恭敬地弯腰施礼,退了出去。
司空擎独自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
当月光移动了一段距离后,他才轻轻起身,上楼,进入卧室,掀开被子,重新躺回床上。
他侧着身,静静地观察女人的脸,她那么美,刻在他的灵魂深处,“馨雅,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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