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已经日光灿烂,而地下宫殿里吊坠着的几盏灯笼型的豪华水晶吊灯依旧发出昏暗的黄光,偌大的黑色床铺上空无一人,但大床上混乱卷起的床单与一片狼藉充分表明昨夜的行径有多么疯狂。
肆虐的野兽在清早已经离去,管家林叔拿了一整套新的黑色床单一丝不苟地换上,又收拾了脏污的床单准备离去,离开前还深深地看了距离大床不远处的浴室一眼,浴室的门紧闭着,里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出来的意思。
林叔顺着蜿蜒的楼梯离开地下宫殿,战凛一清早便如餍足的野兽精神爽利地亲自到兵团里坐镇,看他手底下的雇佣兵挥汗如雨地操练,少了战凛的别墅气氛正常了许多,就连地下宫殿也因为新来的七个男人而多了一丝生气。
“陆影,我想洗澡,可是他怎么还不出来?”八号沈子岩有严重的洁癖,白色的衬衫穿着睡了一整晚浑身都不舒服,他一天最少得洗两次澡,换两次不同的衣服。
偌大的房间里每个人都有一个衣柜,就立在自己的床与隔壁的床之间,衣柜里清一色全是白色衬衫与白色底.裤,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陆影的嘴角露出苦涩的笑,看来他们似乎以后都没有裤子穿了。
“子岩,既然他还没有洗完,你就再等等吧。”陆影巴掌般小的脸蛋上扬起一抹笑,沈子岩是在霓魇里第一个跟他说话的人,关系自然要比其它的男人要好。
沈子岩手里攥着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坐回了自己的床上,“可是...他已经一个人霸着浴室两个多小时了!”
“那又怎么样?别人身价八千万,昨晚又辛苦伺候了凛爷一整晚,自然是要嚣张些。”一个发色为金黄色的少年提醒道。
他是十号,由于号数在最末尾,所以一直很不起眼,当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他身上的时候,震惊地发现这个男人长相阴柔,竟比女人还要柔媚三分!这个十号论样貌绝对比郁梓更胜一筹,众人顷刻间无语,没人再答话。
又过了一个小时,沈子岩忍不住了,陆影叹了口气,两人穿过偌大的正厅,在浴室门前站立,陆影小心地敲了敲门,“请问你洗好了吗?浴室只有一间,所以……”
里头的郁梓并没有答话,一双空洞的眼眸似穿透世间万物,他整个人一直处于呆怔的状态,外头有什么声音根本没有听到。
陆影与沈子岩相视一眼,眼里均带了点担忧,沈子岩拍着浴室的门,“喂!你已经在里面洗了三个多小时了,喂!”
郁梓却仿佛聋了一般听不见任何声音,倒是把管家林叔再次招来了,林叔横眉竖眼地怒斥陆影与沈子岩,“有什么事这么吵闹?”
沈子岩低着头,“他洗个澡已经洗了三个多小时……”沈子岩还没说完就被林叔一拳打倒在了地上,沈子岩剧烈地咳嗽着,脸色难看地捂着自己的肚子,陆影急忙将他扶起,两人均是错愕不已。
林叔一个冷眼,“他喜欢洗多久就多久,关你们什么事?有什么意见你们可以在床上亲自跟凛爷提!滚回你们房间!”
陆影拍打着沈子岩的手,沈子岩呡着唇,两人默默地离开。
林叔在一张雕刻着美丽图案的欧洲贵族风座椅上坐下,边喝着自己泡的绿茶边等着郁梓出来,战凛吩咐他亲自盯着郁梓,尽管林叔觉得战凛多此一举,一个床上小宠能搞出什么名堂?不过战凛一向谨慎,他也只能听从命令。
烟雾缭绕的宽大浴室中,入眼是一片黑色的瓷砖,偌大的洗手台前有一面无比豪华的镜子,镜面已经被烟雾氤氲得一片朦胧。
郁梓置身在一座豪华浴缸中,浴缸中的水已经慢慢变得冰凉,郁梓木然地扭了开关,热水源源不断地涌入浴缸中,让郁梓已经冷掉的身体又恢复了一点知觉,水流冲刷着布满疮痍的躯体,渐渐从浴缸中溢了出来,沿着黑色的大理瓷砖蜿蜒流入下水道。
一滴血珠滴入了浴缸中,染了血色的双唇已经被咬破,空洞的双瞳似在看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他就这样泡着,却不知道这么努力地洗能否减少一点脏污?这些布满痕迹的肌肤这么碍眼,他恨不得一点点将它们剜下来……
——我的郁梓,我出差或者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么好看的皮肤一定要好好保护,等我回来要检查的。
爱人的声音就像漂浮在郁梓的耳边,攥紧浴缸边缘的双手青筋暴起,放弃了要伤害自己的想法,他怕疼他怕痛,可是世间再也没有一个人像爱人那样,会怜惜他的害怕了。
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这一切,都是战凛害的!
空洞的双眸重新泛起火焰,整整在浴缸里泡了六个小时,郁梓才披着浴室里唯一一套黑色浴袍打开了门,额前如墨的黑发还滴着透明的水珠,郁梓浑浑噩噩地走出浴室,见林叔端坐在一边,郁梓轻声道:“我要一套干净的西装,只请了上午的假,我下午要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