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陵城,入目之处,尽显繁华,让人惊叹。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小孩在街上奔跑,很多女子也结伴出游。这陵城不仅商业繁华,民风也很开化。
街上人来人往,几人进了城之后都下了马。曲凝双牵着马,一路上东张西望,嘴里啧啧叹道:“这就是陵城,真的好热闹啊!”曲凝双小时候也在都城住过一段时间,但那时候她太小了,记事的年纪,便随着父亲到了洛水镇。所以在她的记忆中,还没见过如此热闹繁华的景象,一时间兴奋不已。
靳衍痕和方如辉也没见过这般景致,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周围的风土人情,也颇有兴致。
不为繁华所扰的,大概只有靳茹和楼辰了。穹岳都城的繁华鼎盛远胜于陵城,这样的景象自然打动不了楼姑娘。靳茹从昨晚开始便恍恍惚惚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逛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方如辉拉住还想继续逛的曲凝双,说道:“我们先找地方住下吧。”
邢幕跟着他们逛了一路,听到他们要找客栈,才说道:“晓剑山庄在陵城有一处宅子,各位若不嫌弃,在陵城的这段时间可以住在舍下。”一边说着话,邢幕还用余光看了一眼楼辰,可惜楼姑娘手里抓着缰绳,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好似他们怎么决定,她都无所谓一般。
曲凝双一听,好奇地笑问道:“你不是说晓剑山庄不在陵城吗?你们家在这里还有房子啊?”
曲凝双为人豪爽,邢幕对她印象颇好,笑着解释道:“祖上先人喜欢清静,所以晓剑山庄建在了枫叶镇,离陵城七八十里,位置也不太好找。为了与江湖上的朋友往来,晓剑山庄在陵城也买了些产业,所以落脚的地方还是有的。”
曲凝双点点头,却没再说话,看向方如辉,等着他做决定。
方如辉想到接下来的行程,摇摇头,说道:“多谢邢公子美意,只是我们这次求药寻医,也不知道要多久,怕打扰了邢公子。”
“各位是我的救命恩人,能光临寒舍,是我的荣幸。再说我们一路走来,也算朋友了吧,方大夫说打扰就太见外了。”
虽然已经说得极尽文雅了,但是话语间江湖中人的浩气还是展露无遗。方如辉还在犹豫,靳衍痕一句话,便确定了他们此行的落脚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邢幕有些诧异,没想到最后居然是靳衍痕答应下来,心中有几分疑惑,却也知道不能问出来,随即拱手笑道:“欢迎之至,各位,请吧。”
晓剑山庄在陵城的宅子位于城南,不算最繁华之地,却也是寸土寸金。光看那气派的青石大门,两只张牙舞爪的大石狮子以及立在门边身怀武艺的四名仆人,就知道这座宅子可不像是邢幕口中的落脚地这么简单。
门楣上,“晓剑阁”三个朱红大字,写得狂傲不羁,让人望而心怯,可见书写这三个字的人笔力之深。
几人刚刚下马,一仆人打扮的男子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叫道:“少庄主。”
邢幕将手中的缰绳交到仆人手中,低声回了一个“嗯。”那淡淡的疏离气势,颇有少庄主的风范。
那仆人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二爷在庄里等了几日了,交待说,您若是回来就立刻过去找他。”
“恩,我知道了。”邢幕摆摆手,将人打发去拴马。回头看向靳衍痕一行人的时候,那少庄主的气势收敛了许多,邢幕笑道:“这几日一直在赶路,大家肯定都累了,不如先好好休整一日吧。”
邢幕回头对着身后的仆人说道:“带几位贵客到客房休息。”
“是。”
“等等。”靳茹拦下已经准备离开的邢幕,急道:“你先告诉我,那个杏林阁到底在哪?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过去?”只想着快点治好阿痕的毒,尽早回到洛水镇,在这陵城多待一日,她的心便多惶恐一分。
靳茹的举动,对主人家可以说是非常不礼貌的,好在邢幕并没有放在心上,仍是好脾气地解释道:“靳前辈,杏林阁就在陵城北门外走五里之处,地方倒是好找。只是我们毕竟是去求药,总不能太过冒昧,一会我立刻写拜帖,让人送过去。明日应该就有回音了,还请您耐心等待。”
将靳茹的烦躁不安看在眼里,靳衍痕抬手,搭在她肩膀上,笑道:“姑姑,反正都已经到了陵城,也不急在这一两日。邢公子都说了会安排的,我们稍安勿躁。”说完,靳衍痕还朝着邢幕眨了眨眼,一副两人很有默契的样子。
邢幕只能尴尬地笑笑,靳衍痕这个人真的有些奇怪,有时觉得他常常针对自己,有时又常常和自己嬉皮笑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俩感情很好呢。他完全看不太懂靳衍痕这个人。
靳茹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暗暗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的狂躁之气,低声回道:“我知道了,那就麻烦邢公子了。”
邢幕连忙回道:“靳前辈无需客气。”
看几人不再说话,仆人机灵地上前一步,说道:“几位贵客这边请。”
几人朝邢幕微微拱手,便跟着仆人往客房走去。
曲凝双依旧活泼,指着周围建得很是精美的庭院和满园繁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楼辰走在她身边,在被烦的受不了的时候偶尔点头回应一下,那张清丽的脸依旧冷若冰霜,丝毫不受周围美景的影响。
邢幕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天青色的身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邢幕自嘲地摇摇头,楼姑娘又岂是这种平凡景致便能随便打动的呢。
回房匆匆写好了拜帖,邢幕吩咐家仆立刻送到杏林阁,来不及休息片刻,又快步走向偏院。
“二叔。”
偏院里,一道高大的身影早就等在那里,看到邢幕走进来,立刻迎了上去,笑道:“幕儿,回来了。”
邢家二叔邢松年,四十出头的年纪,因为醉心剑术,痴迷武学,完全不修边幅。长长的络腮胡遮住了大半边脸,只有一双虎目露在外面,炯炯有神。
邢松年抬手,想像往常一般,拍拍邢幕的肩膀,但是一想到他的伤,又收了手,问道:“你怎么样?身上的伤都养好了吗?信里也不说清楚,我和你爹都担心死了。”
在长辈面前,之前还意气风发的少庄主,也点下了头,满脸愧色,“二叔不必担心,我中的毒已经完全解了,身上的伤也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只是……我资质愚钝,未能尽得父亲真传,不然也不会到最后都保不住止戈,有负爹所托。”
邢松年本就是大大咧咧之人,看到自家侄子这般内疚懊恼,心生不忍,摆摆手,劝慰道:“算了,你尽力了。接下来的事,你就别管了,养好身体要紧。”
止戈已丢失,不管再怎么责怪自己也是无用,说多了反倒让长辈担心。邢幕也不再纠结于此,之后再想办法寻回止戈便是了。
说到止戈,邢幕又想起了楼辰手中的藏锋,刚好今日二叔在,邢幕赶紧问道:“二叔,还有一件事。您记不记得,父亲书房之中藏有一幅画,画上所绘的同样是一把剑,名曰‘藏锋’!”
邢松年已经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刚想喝一口解渴。听到邢幕的话,心中一怔,握着杯子的手微颤,烫手的茶水溢出来一些,溅得满手都是,他却像没感觉到烫一般。
邢松年眼神微晃,似在缅怀着什么,久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藏锋’确是一把不世名剑,可惜,现今已无缘得见了。”
邢幕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都带着几分得意,说道:“我见到了。”
“什么?”邢松年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紧紧地捏着茶杯,眼睛盯着邢幕,问道:“你确定是藏锋?在哪见到的?!”
“是藏锋没错,它现在的主人是一位姑娘。那位姑娘也承认那把剑就是藏锋。”说到那位姑娘的时候,邢幕脸上明显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眼中的光芒也太过明亮了些,只是可惜邢松年这个大老粗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只一个劲地问道:“她多大年纪?长得如何?姓甚名谁,为何藏锋会在她手中?!”
邢幕微微皱眉,二叔好似有点太过激动了,被他那双瞪圆的眼睛死死盯着,邢幕觉得自己说话都不太利索了,“那位姑娘……大约十七八岁,名叫楼辰,长得极美,尤其是一身清冷孤高的气质与藏锋极为契合,她只说了藏锋是他父亲赠给她的,其它的什么也没说。”
邢松年哐当一声,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摔,吼道:“那你也不问问!”
“……”他倒是想问啊,人家姑娘也得理他才行啊。
邢松年指着邢幕,手都有些抖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现在人呢?!”
二叔那副样子,好似他不说出楼辰的下落就要揍他一顿似的,还好他之前将人请回来了,眼看着邢松年瞪着他的目光越发凶狠,邢幕赶紧回道:“在庄里!”
“她也在庄内?”邢松年面露喜色,激动得立刻站了起来,“走,带我去见见她。”那架势简直恨不得抓起邢幕,让他立刻带路。
邢幕苦笑不得,赶紧招呼自家二叔坐下,劝道:“二叔,人家好歹是姑娘,你这样过去太冒昧了。我已经吩咐下去,准备丰盛的晚膳,晚些时候邀请他们一起用膳,您就能见到她了。”
邢松年脚步一顿,面露窘态,讪讪笑道:“也好,也好,是我考虑不周。”邢松年倒是坐下来了,只是手里握着茶杯,频频看向天际,好似恨不得天立刻就黑下来一般。
看自家二叔那坐立难安的模样,邢幕迟疑了一会,还是问道:“二叔,我们晓剑山庄是不是与那‘藏锋’剑,也有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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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被打回了原形……
因为每天上班,都是现码的,怕大家一直刷,所以绿大概中午都会说更新时间。但毕竟码字我自己也不能完全肯定几点一定能写完,所以只能说个大概的时间,总是有点晚,大家久等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