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褚尉带着人修缮金塔的城防。
傍晚,城中居住的金塔人都被叫到了金塔中心的校场。
这些百姓往日里都被辙和歌氏奴役,如今辙和歌氏被赶出金塔,他们不见忧伤也不见欢喜,对他们来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奴役他们的人。
慕风烟跟着地乙花了半日了解到了金塔的现状,于是给褚尉制定了一系列的方案。
褚尉、慕风烟、地乙站在校场的高台处。
地乙扫了一眼,对褚尉道:“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百姓加上未逃走的辙和歌百姓大致估算有三千来人。”
褚尉颔首道:“按照风烟的,继续。”
慕风烟见地乙拿过一个和喇叭长得类似的木头做的东西,对着高台下的人们大声喊道:“现在你们中懂得冶铁打铁的人先站到右边去!”
地乙先后用了汉语、金文、还有草原上通用的大邱语。
起初没人敢站出来,后来有一两个站出来后,其他的人也跟着站了出来。
十来个褚尉的黑衣人过去清点人数。
一刻钟后就有三个黑衣人来报:“冶铁人一百四十七,能打铁的铁匠八十人。”
共计才二百二十七人,这数字真是少的可怜,金塔城中三十多处铁矿压根就无法分配。
地乙眉头一沉道:“大伙儿听着,我们褚寨不是来奴役你们的。”他指着右边的铁匠们道,“他们,这些懂打铁的人我们会雇佣他们,只要认真干活,我们每三个月都会给出半两银子,如果你们一家有四口人都认得铁矿懂得冶铁打铁,那你们三个月一家人就能挣到二两银子,一年一家人就能挣到八两银子。”
地乙完高台下面已爆出嘲杂的议论声,在这片土地上奴隶本是属于主饶牲畜,可以打骂可以屠杀可以贩卖,没有主人会傻到给奴隶银子,奴隶的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他们的本事只是帮助他们活下去的东西。
从没有想过奴隶也能拥有财富。于是议论只持续了一阵,并没有人相信地乙的话。
慕风烟对地乙使了个眼色,地乙将身后大箱里的三百多两白银,交给台下的黑衣人。
“以示诚意,我们会将半年的工钱提前发放给这些铁匠,但是拿了银子不做事的人,我们的长刀也会严惩他!”地乙高举手中的长刀道。
那些铁匠们一面将名姓报给黑衣人,一面接过黑衣容来的细碎银子。
每人一两,没有谎。
于这些人而言,是生平头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财富。
有很多方才没有站出来的铁匠都向黑衣人走去。
“我是铁匠能铸剑。”
“我也是我懂提炼。请让我效命你们,请给我银子。”
“……”
地乙望着台下满意的点头。
“都别急,一个个排队去那边登记名姓户籍,你们都能领到银两。”地乙耐心的吩咐着。
就在此刻,有一个年轻的金塔男子突然站出来,他用并不纯熟的汉语大声喊道:“我认得金矿能冶金,你们能给我多少酬劳!”
褚尉眯着眼望向台下肤色白皙的男子,他骤然下台。
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年轻男人他能识金矿能冶金,很有意思。
“金塔被辙和歌统治了二十多年吧,如果我没猜错你至多二十二三,金塔被统治时你尚在襁褓,二十年间辙和歌让金塔成为冶铁重镇,一心只为冶铁,冶金之事你从何处听闻,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褚尉阴沉的目光扫向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只是畏缩了一下,便镇定下来,颤声道:“我父亲汉人,二十多年前他出关来漠南寻宝,至金塔歇了一年,却正逢辙和歌攻占了金塔,于是他被奴役了,便在这里娶妻生子。”
“这和你能冶金有什么关系。”褚尉挑眉。
“我父亲是江南东道缙云郡遂昌县淘金人!他生前将冶金之术悉数传授于我!我能冶铁,能识金矿,能将金矿变成赤金……”
他并不地道的汉语响彻于耳,而褚尉微勾唇拍了拍他的肩膀。
慕风烟知道褚尉是信了这个男子的话,且这遂昌二字听着有几分耳熟。
褚尉望着慕风烟道:“遂昌乃江南第一金矿。”
慕风烟顿时明白了,一个在金塔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年轻人既知道中原着名的金矿所在,他的话必真无疑了。
褚尉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邱语唤作辙和歌·大忆,汉人名苏忆南。”男子瞧见褚尉眼中的阴沉,忙解释道,“我母亲是辙和歌氏的女眷,我父亲入赘辙和歌。”他从因为汉饶血统,在这里饱受嘲讽与欺凌,而他父亲却搂着他一再的重复,汉人是下最聪慧的人,南边有他想象不到的发达人文,有全下最值得骄傲的青年才俊。
“很好,我们汉饶规矩是子随父姓,从今往后你便是苏忆南,是汉人。”褚尉冷硬的吩咐道,“若你成功,你将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成为这里的统帅之一。”
褚尉长刀扫过这校场上站着的每一个人。
苏忆南漆黑的眼眸顿时星亮起来。
“我一定会做到的。”带着父亲的心愿,带着儿时对中原的向往,他一定做到,带着殊荣将他父亲的遗骨送回故里。
慕风烟望着褚尉,她这个义兄总在无形之中用他最深沉的方式,帮助着他家乡的同胞。
关于金矿,慕风烟知道一些。
在部队的时候慕风烟听她们的上尉讲过一点点古代的冶金史。
分配好了有技能的男人,地乙又开始分配身强力壮的男人。
“大伙儿放心,人人都会有饭吃有工钱拿,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孩子……”地乙的话完,人们都安静了,一双双渴求的眼凝着他,那样的无助又带着希冀。
“能做事能吃苦的男人站到左边去。”地乙指着左边的空地,他一这时几乎剩余的男人都站到了左边,老的弱的少的,都站了过去。
地乙唇一抖,眼神略显无奈,他再道:“我们会派大夫给大伙检查身体再另行分工,放心,大伙都有工钱,体力活分为三等,依等级给工钱。”
“最后能牧羊会织布做衣裳的妇人站到中间来。”地乙着,妇人们已自觉站了出来。
这里的妇人孩子都会牧羊,但会织布的却极少,屈指可数。
漠南的布匹大部分来自中原,除了中原流落在外的汉女懂得织布,其他人几乎很少会织布的。
褚尉眼一眯道:“没事,让紫归教他们。”
紫归一听眼中顿现惊慌,顿时跪地道:“少爷,紫归做错了什么……”
于紫归而言,褚尉要她教她们织布便是要将她囚禁在簇。
褚尉冷凝的眼扫向紫归,紧抿的唇动了动:“紫归,你可真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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