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暗无天日,没有太阳,永远都是黑沉沉的,却又没有完全黑去,彼岸花盛开之时,竟能红透天际。
沐烟到了冥夕的殿内,无非是些打扫,清洁的杂务,殿内已挂上了红布,冥王说,冥界已许久没热闹一番了。
秋茉倒是没再来找麻烦,白梨每天忙里忙外,难得空下来。
那日,沐烟正在缝制赠冥夕的礼物衣袍,紫姑便来了。
进门便紧蹙着眉头,对沐烟说:“听冥夕说你回来我真的是太开心了,但我又担忧你。”
沐烟笑着说:“有何好忧?我待他们大喜之日,便会回不周山去等我阿哥,不必太过忧虑。”
紫姑玩弄着手指,很是紧张的说:“方才,我在冥王殿前伺候茶水,不小心听到了冥王与大祭司的谈话。”
沐烟饶有兴味的说:“哦?”示意紫姑继续说。
紫姑为难了一会儿,说:“罢了罢了,我听冥王与大祭司说,祭坛已备好。”
紫姑又久久未说话,沐烟又问:“那又与我何干呢?”
紫姑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自己的身份,便无须我说了吧?你便是解了冥夕所受诅咒的药引,幻果。”
沐烟低下了头,没说话,眼泪嗒嗒嗒的滴在地板上,喃喃道:“所以,这一次,依旧是有所图谋吗?”
紫姑说:“我所知的也只是如此,冥夕王子的想法我并不清楚。”
沐烟终是失望了,便召来祥云要回不周山,途中起了大雾,沐烟失去的方向,只得落在凡界的地上。
此地毒草遍地,稍不留神便是灰飞烟灭,沐烟却见一凡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沐烟上前查看,还有气息,是一男子,看衣衫装扮,应是一百无一用之儒人,沐烟将其救下,但也算是缘分,在空地处幻化出一房屋。
那男子幽幽睡梦中,一直嚷嚷着喝水,沐烟倒也是尽心尽力的照看着。
转醒已是三日后,男子见四周环境,很是讶异,沐烟见他转醒,便过来查看。
男子问:“可是姑娘救了我?”
沐烟没好气的说:“呵,这荒山野岭,满地毒草,若不是我,难道是山中豺狼?”
男子脸色一红:“在下,在下不善言辞,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沐烟说:“看你情况,已是大好,多注意休息便是,这满山毒草,野兽出没,你来此作甚?”
男子忽而感伤的说:“我家中母亲病重,巫师说只有这月见草能救她,而这月见草只在这一片迷雾中,见着躺在床上病重的母亲,我便想着来寻那月见草,无奈迷雾太重,我逗留多日,一无所获,干粮已尽,便……便是姑娘所见的场景。”
沐烟心中好笑,这凡人说话倒是一阵阵的,沐烟又问:“你叫何名?”
男子说:“在下柳须臾,敢问姑娘芳名?”
沐烟说:“我,我,我叫烟…儿。”
男子与沐烟说了会儿话,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那月见草长在山顶,从前听应说过,那草在月下会跳舞,通体发出蓝光。
夜幕降临,朗月悬空,沐烟爬到了山顶,那是一片空地,青青的草地,在悬崖边,便是那月见草,沐烟知那物有灵气,她已看见那只灵了,便不经意的说:“此处风景秀美,这株草倒是煞了景。”
那灵本就有几分高傲,便不乐意了,幻化个男童身:“你这人未免太不会说话?我可不是普通的草。”
沐烟假装吃惊:“你从何处来?妖怪?”
那株草说:“本草可不是妖怪,本草是,是,本草是啥来着?”
沐烟掩嘴而笑,说道:“你是甚?可是灵?”
那小男童气耸耸的说:“你耍我?不过自灵森被灭之后,我真的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了。”男童立即警觉起来,问沐烟:“那你是何人?竟懂如何逼我现身?”沐烟沉浸在灵森二字中,失了神。
那男童过来打了她几下,终是有了知觉,问道:“你是自灵森而来?”
那男孩亦是诧异:“你知道灵森?”
沐烟轻描淡写的说:“有些渊源,你叫何名?”
男童负手而立,威风凛凛,笑嘻嘻的说:“还以为你很聪明,看来是本草高估你了,本草自是叫月见。”
沐烟想到了正事,便哄着说:“哦?月见?那可否求你一件事?”
男童得意的说:“你说说什么事?”
沐烟说:“与我救个人,你看看你如此威武,如此善良,还如此聪明。”
男童忽而不说话了,似是很无奈。
沐烟便问:“怎地?”
男童认真的说:“这不是我不想帮,我也没有办法呀,我自灵森被灭后,便被神秘一股力量封印在此,实在是出不去啊。”
沐烟上来没感受到任何结界啊,便琢磨着是这月见草在骗自己。
那男童看出了沐烟的心思,说道:“你能上来,大概是与这力量有同源之处,我的灵力与这力量完全相反,所以你是何人?”
沐烟掂量了几分,便说道:“同源之处?莫不是灵森被灭之事,与我有关?”
月见震惊,又迫不及待的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沐烟席地而坐,忧伤的说道:“我的身份太多,我也忘了我究竟是谁了。”
月见也坐下,安慰到:“不过你要我救人也不是不可能,你可以将她带到这里来,下面林子中毒草遍布,豺狼虎豹众多,我知晓你不是普通人。”
沐烟谢过,便起身去寻了柳须臾,带了他母亲来此,终是救了一条命。
沐烟打算便继续往不周山去,无奈刚与柳须臾等分别,就被冥夕抓住了。
冥夕说:“你还要去何处?你可知自己惹了祸?”
沐烟不服:“惹了祸?我明明是做了好事。”
冥夕有意贴近她的耳旁,说道:“好事?那柳须臾是当今天宫的王子,而月见草封印之人是我,他是灵森中唯一幸存的月见草,我那样做是保护他,现今你的闯入,破了封印,于他会有灭顶之灾,而柳须臾,他本该就此死去,你坏了他的命数。”
沐烟便匆匆往回赶,冥夕一把拉住她:“现今你做什么都已无用。”
沐烟很是伤心绝望的喊道:“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月见死,是我害了他,我要去救他。”
天书中记载:
灵森一族,于神魔大战,整族灭,存活白泽王子,下落不明,存活慬柇公主,跳入忘川,尸骨无存。
冥夕将天书中的记载告知了沐烟。
冥夕不罢休,又将关于沐烟的记载念了出来:
沐烟,冥夕殿前侍女,亡于冥夕历劫之人界。
沐烟一头雾水:“这是何意?”
冥夕说:“你须得有一个新身份。”
沐烟冷笑:“不劳您费心,我宁愿死,已不做你的药引。”
冥夕一头黑线:“谁告诉你的?”
沐烟说:“你便回答我说是与不是?”
冥夕放了手,自己失了神。
沐烟便趁机去救了月见,天雷直直的奔那个山头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沐烟纵身将月见护在身下,天雷流入她的身体,全然没有痛觉。
她回头,是冥夕将结界又重新织起了。
并对月见说:“月见,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不再施展术法,不再救人。”
月见木纳的点头:“月见不敢了,月见不敢了。”
冥夕还是带沐烟回了冥界,对沐烟说:“是真的,但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
烛火熊熊,如二人眼中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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