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给娘娘请安。”欢颜行了礼,抬头见着了褚连瑜,又对褚连瑜行了礼。
青桑和褚连瑜正焦躁不安呢?
褚连瑜本来不该呆在这里,但是他心里头也是忐忑,加上翠岚要生了,青桑也就相应地要生了,这时候让稳婆插手肯定是冒险的,所以他必须守在这里,随时掌握情况。
既然青桑有要生产的症状,那褚连瑜在这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两人的心都七上八下的,定不下来,毕竟,草香能不能顺利把婴儿带进宫来这是最关键的。
“你来做什么?”青桑问。由于心焦,口气自然是没得好的。
欢颜来此本就没想过能讨到个好脸色,轻声说道:“是采女娘娘让奴婢来请娘娘,请娘娘移驾陌渐斋。”
青桑知道马采女这是等不及了。
“本宫今日身体不舒服,这不褚太医正在给本宫诊治呢。”青桑想想,事情到了这节骨眼上,还是别闹大的好,所以寻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搪塞了。
欢颜低着头,声音越发轻了:“回禀娘娘,采女娘娘不肯吃药,这病又重了些,奴婢担心她已经撑不过去了。”
青桑瞧了褚连瑜一眼,果然,两人的猜测没错,马采女不敢吃褚太医给配得药了。
但他们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马采女她是怎么了?为何不肯吃药?”青桑问。
欢颜有些犹豫,但终还是说道:“娘娘她许是病久了,有些迷糊,她说这药有毒。”说完后,惊恐地看了青桑一眼。
青桑瞪了她一下,佯怒道:“敢情本宫会毒害了她?”
“不,不。”欢颜大惊,连声说道:“娘娘是一片好意。是采女娘娘想多了呢?”
“罢了,罢了,既然她不愿领情,本宫也懒得管这事,你回去吧。”青桑趁机赶人。
欢颜一听,顿觉不好,马采女奄奄一息,苦撑着就想见青桑一面。这她人没请着,还惹恼了青桑,这可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欢颜跪下请求原谅,青桑心烦意乱,有些恼了,想要发作,却被褚连瑜抢先说道:“你这奴婢怎如此不知好歹,娘娘今日身子不适。怎还要软缠硬磨,还不速速退下!”
欢颜听了,心知自己不对,请了罪退下。
出门时运气不佳,竟撞见了皇上。欢颜慌忙跪下请安。
棠珣见一个奴婢哭着走出寝宫,以为是临华宫的宫娥犯了错被青桑教训了,便多看了两眼。看后觉着眼熟,便难得驻足问道:“你是新来的奴婢?”
“回皇上的话,奴婢是马采女身边的欢颜。”欢颜道。
棠珣闻言,脑海中有了印象。这欢颜是马采女的婢女。以前在永春宫见过,所以有些印象。不过,问题是欢颜是马采女的奴婢,她到这做什么?
“你来这做什么?”棠珣问。
欢颜有些害怕,不知道该不该马采女想见青桑的事说了。
“不知规矩的东西,皇上问你话呢,还不快回。”小德子突然训斥道。
棠珣微微侧脸。瞧了身后的小德子一眼,吓得小德子赶紧低下了头。
“奴婢,奴婢是来求见贵妃娘娘的。采女娘娘病重,想见见贵妃娘娘。”欢颜怯生生说道,说完后还瞧了小德子一眼。
棠珣问道:“她见贵妃做什么?”
欢颜低着头,低声说道:“这,奴婢不知。”
“皇上吉祥。”在屋内听得外面动静的青桑走出来看了,却见是皇上来了。赶紧便过来请安。
“快起来,朕早说了。你不必行礼。”棠珣伸手扶起青桑,顺势摸了摸她的肚子,让青桑打了个冷战。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棠珣允许青桑不用请安,可没说谁都不用,褚连瑜规规矩矩地跪拜了,待皇上说平身才起来。
“你怎么在这?”棠珣问,“是贵妃身体有什么吗?”
褚连瑜道:“娘娘这几日胎动平凡,恐是要生了。”
棠珣点点头,道:“朕思忖着也就这几日了,连瑜,这几日你要多多过来,确保贵妃安全生产。另外,稳婆也要候着了。”
褚连瑜连声说是。
“对了,欢颜到此做什么?”棠珣问。
青桑笑笑:“马采女想要见见臣妾,怎奈臣妾有些身体不适,就让她回去带个话,等臣妾身体好些了再去。”
“恩,马上就要生产了,虽是第二胎,还是要注意,千万不可动了胎气。马采女为何要见你?”棠珣问。
青桑便将那日之事说了,包括褚连瑜给马采女看病配药的事。
棠珣听了,问欢颜:“马采女为何病还没好?”
欢颜泪眼朦胧,凄凄说道:“采女娘娘不肯服药。”
“哦?这是为何?”棠珣问。
“娘娘她……”欢颜不敢说,也不敢撒谎。
青桑笑笑,道:“马采女提防着也是对的。”
棠珣立马明白了,愤然道:“都到这时候了,还小心眼算计着别人,自找的。”想起刚刚见欢颜落泪,想必是有些话说得青桑不痛快了,便训斥道:“回去好生带着,要是再来打扰贵妃静养,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欢颜吓得泪水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连连磕头谢罪,然后勉强站起,拖着已经发软的腿落荒而逃。
棠珣在临华宫呆到晚膳过后方才离开。而草香还未回来。
到了后半夜,披着黑色披风的草香顶着秋风回来了。
大大的篮子里头躺着刚刚出生才几个时辰的孩子。
“是男孩?”草香喜道。
青桑极其轻柔地抱起孩子,生怕惊醒了他。
“翠岚还好吧?”青桑问。
“恩,很顺利。”草香道。
“那就好,那就好。”青桑终于放心了,接下去就是她要演一出生孩子的戏。
“好好照顾孩子,别让他哭了。”青桑道。
“娘娘放心,褚太医的药,孩子没有十二个时辰是不会醒的。”顿了顿,青桑又说道:“这药分量轻,不会对孩子的身子有损害。”
青桑终于放下心来。
“去喊褚太医吧。”青桑道。
草香点点头。
深夜,临华宫的贵妃娘娘腹痛难忍,未等稳婆到,就产下了皇上的第二个皇子,取名昕儿。自此,青桑的地位在宫里头可谓是显赫。
而同一个夜晚,陌渐斋的马采女殁了。
事后,青桑得知那天欢颜回去将在临华宫的事说了,还将皇上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与了马采女听,马采女气急攻心,翻身下床就嚷嚷,却没想一怒一急,病情大作,当晚就一命呜呼了。
马采女死了,青桑却没放下心来,因为马采女有没有将她假怀孕的事告诉欢颜,她不得而知。
本想寻机试探欢颜,但碍于刚刚“生产”完,不能随意走动,只好静卧等待时机。
青桑的父亲是当朝宰相,自己又连生两子,这是何等的荣耀。
陈太后欢喜的不得了,懋儿出生时,适逢梅太后驾崩,不能大操大办,于是这点心思都放在了昕儿身上,宫里头实实在在地热闹了三天。
月子里,很久不见的符瑶琴来看望青桑,说是自己要去清水观修行,此去恐怕再难相见,她谢过了青桑将她从陌渐斋救出的恩情,也算是尘缘了断的最后一站。
昔日的雪芳仪就这样悄然离开,青桑想起清水观的汪道长曾是自己和青玉入宫前的启蒙老师,想那清水观也是专门给过气的妃子们了却余生用的,像汪道长那样作为宫娥能去的,怕也是主子在世时,受尽了恩典才能去的。
一个月后,青桑又能行动自如了,昕儿满月,宫里头又是一阵热闹。懋儿已经会走路,会喊娘了,青桑带着两个孩子,日子也觉得充实多了。
只是好景不长,刚刚满月的昕儿忽然拉稀,并起了高热,几日不退,急得棠珣、青桑、陈太后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青桑更是日夜抱着哭啼的昕儿,人也瘦了一圈。
这日,褚连瑜改了药房,吃了药的昕儿渐渐退了烧,安稳下来,睡着了。连日未曾好好休息的青桑便趁机上床歇了会。
谁知,刚刚睡着,就生生被吵醒,原来是皇后身边的宫女说有要事请了她去凤阳宫。一到凤阳宫,青桑就觉气氛不对。
前殿里,几位有些地位的主子都来了,而殿中间跪着翩婕妤。
皇后高高在上的坐着,青桑行了礼,落了座。
“妹妹,你刚刚出了月子,若不是事关重大,本宫也不会让人去请你。”皇后的话让青桑不由心头一紧,看着跪在殿前的翩婕妤,青桑忽然意识到皇后这是来者不善呢?
收敛心神,青桑道:“不知出了何事?”
皇后指了指翩婕妤道:“翩婕妤私行巫蛊之术,想要诅咒皇上子嗣,被林婕妤撞见,人赃并获。”
“巫蛊之术?”青桑重复道。
“正是,翩婕妤让一略懂巫术的宫娥做法,想要谋害懋儿和昕儿。”皇后盯着青桑道。
青桑作为母亲,最紧张地自然是懋儿、昕儿,闻言,脱口问道:“什么?她要害懋儿、昕儿?”
话说完后,又觉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