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了?”刚刚出去从外面回来的符熙推门就见青桑小脸煞白的躺床上,褚太医在那施针。
青桑虚弱地给草香使了个眼色。
草香默契地掩上了门。
符熙动了动嘴唇,想再问问,但见房内的人都是满脸的凝重,一时觉得不便开口,便坐于一旁等着褚连瑜给青桑诊治。
看到青桑那虚弱不堪的模样,符熙就急得想上前查看,又见褚连瑜神色严肃,生生地止了步。
“公主,情况……不好。”褚连瑜顿了顿,思索着用什么词才能不让青桑感到难过。
“褚太医直说便是。”青桑已有心理准备,示意他说下去。
褚连瑜只好继续说道:“微臣已施针止住了血,刚刚给公主服下的药也有固胎的功效。只是,公主已有小产的迹象,微臣怕……胎儿难以保住了。”
“你说什么?!”符熙听褚连瑜说情况不好,已是一惊,急忙上前,却听得胎儿、小产之类的,疑惑不解道。
青桑刚未让草香请符熙出去,就是不想瞒他。所以,这会子,符熙问了,便照实说道:“我……我已有……”本来青桑打定主意是要告诉他了,没想要说出口时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褚连瑜知道青桑为难,便接了话往下说:“驸马,公主已有近两个月的生孕了。”
符熙睁大眼睛,无比吃惊地盯着褚连瑜,好一会儿,屋子里静得让人心悸。草香只觉得手心都开始冒汗了,觉得此时自己不便在场,便借口端水出去了。
“好,好!太子殿下有后了。”符熙喃喃说道。
青桑、褚连瑜见他脸色不佳,都不敢贸然接话。
符熙只觉得心里烦闷,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想叫又不能叫,想喊又不能喊。太子哥哥有后了,他应该高兴才是,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如此地难受呢?
符熙眼里的痛苦让褚连瑜感觉出了什么,思忖后说道:“公主现在身子十分虚脱,加上年岁尚小,这胎才会不稳固,依微臣所见,公主还是早些做下决定,服药滑胎吧。”
褚连瑜的话让青桑和符熙都是一怔。
“不行。这可是太子殿下唯一的血脉了。”符熙下意识地说道,说完后却感觉心里空空一片,寻不着寄托。
青桑也是不肯,苦苦哀求褚连瑜要保住孩子。
褚连瑜叹道:“公主你年岁尚小,若这时候让微臣替您用药滑胎,待调理一段日子还能恢复,若您执意保胎,可能会影响了您的身子,微臣不敢瞒公主,这孩子怕是等不到足月那日,如此,时间拖得越久对公主的身体伤害越大。这若影响了以后,公主想要生育怕就难了。”
褚连瑜的话如夏日惊雷般声声敲在了青桑的心上。到了北戎后,青桑常常忘了,这所在之身才十六岁,在前世,这岁数的确是小的,恐怕确实是承受不住如此折腾。
可是,要她亲口说不要这个孩子,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顺其自然吧,褚太医。”青桑哀求道。
褚连瑜看了看青桑白得毫无人色的小脸,无奈地点点头。
目前的情况需要的药材越发的稀少和珍贵,看来,又得去寻拉珍了。褚连瑜在心里苦叫,硬着头皮告退去寻拉珍。
符熙呆呆坐在床沿,不知说些什么。
青桑凄苦一笑,说啊:“终是瞒不过你了。”
符熙脸沉如水,不发一言。
青桑想对他说着孩子是棠?的,但想想似乎是谁的并不重要,也就没再言语。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符熙忽而起身,径直就跑出了门,差点撞上了端着茶水正准备进来的草香。
“公主,驸马他……”草香将茶水置于桌上,回头见青桑眼神呆滞地看着门口,一阵心疼,赶紧上前安慰:“公主,要我去寻得驸马回来吗?”
“不必了,草香,我想睡会。”青桑觉得疲惫极了。
草香点点头,替她掖好了被子,蹑手蹑脚出了房门,一回身,就见常安立于院中朝她招手。
“怎么了?”草香问。
常安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了,才低声说道:“公主不是让我去算算府里的帐吗?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我们根本就没节余了。”
“那怎么办?”草香着急问道。
“我也不知道,公主身体不好,实在不想拿此事去烦她。只是过了今天,我们连正常的开支都成问题了。”常安叹气道。
草香想了想,摘下了头上、耳上、手上的首饰塞给常安,说道:“这些首饰虽然卖不了大价钱,但也能撑两天,你先去办吧,等公主精神好些了,再禀告于她。”
常安本不想接的,但又没有其它办法,只好先如此行事了。
“呜呜呜呜……对不起,姐姐,对不起……”青桑的脑海中闪过蓉蓉跪在面前哭诉的画面,猛地睁开眼。
原来是做梦。青桑吃力地坐起来,拿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火化埋了,而毒杀自己的蓉蓉和幕后主使王旬是否被绳之于法。
想到此,青桑就觉心痛,正欲开口唤人,就听得极轻极细的阵阵“呜咽”声。
“是谁?是谁在外面哭?”此时,天气已渐暗,青桑以前是不相信鬼怪之说的,但自打穿越后,对这些也有些忌惮了,此情此景不由地让人感到有些恐怖。
哭声戛然而止。
青桑更觉害怕,又担心胎儿不保,不便下床,于是撞着胆子,颤声又喊道:“是谁?”
门咯吱一声响了。
身着土黄色黑边长袍的玛喜进屋跪下,向青桑请罪。
青桑松了口气,命她起身,问道:“玛喜,你不是去大妃那和夫君、女儿团聚了吗?他们走了?”
玛喜含泪说道:“他们已经离开科耳城了。”
“所以你才躲在门外哭?”青桑问。
“玛喜有罪,请公主宽恕。想到兰珠抱着我的腿,哭着不肯走,玛喜就觉心疼,所以才忍不住……”玛喜道。
母女分离确实很惨。只是不知这大妃为何不让他们多住几日,而这玛喜的丈夫和女儿又为何不在科耳。青桑问道:“玛喜,你怎么会在门外?”
“是草香姑娘要去给公主熬药,担心公主醒来唤不到人,这才让我站在门外守候。”玛喜道。
青桑看了看她,因她低着头,看不真切她脸上的表情,想来她也是委屈的。
作为大妃的妹妹,作为陪嫁到了科耳,虽不知她是何时嫁人的,但和自己的丈夫、女儿分离确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又被大妃赐予自己,草香好了之后,她在府中的地位也就下降了。青桑能想象她心里的苦和憋屈。但是,这就是政治,不是吗?由于立场问题,青桑是不会完全相信玛喜的。但是,她也不能太过疏离。
“玛喜,委屈你了。”青桑道。
玛喜赶紧回道:“玛喜不委屈,能服侍公主是玛喜得福气。”
青桑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说道:“玛喜,我饿了,你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吗?”
说完,撇过头去没再说话。
玛喜退出时,偷偷抬眼看了眼青桑,见她躺在床上很是虚弱地样子,觉得有些奇怪。这佳明公主到底得了什么病?
吃了东西,喝过药,青桑的精神终于好些了。天色已经墨黑,青桑问草香:“驸马还未回府吗?”
“公主,还没有。”草香说着,有些担心的偷偷瞄了一眼青桑。
青桑没说什么。
“公主,大妃来了。”玛喜进屋传话。
怎么一天来了两次。青桑心里觉得厌烦,但却不得不装作欣喜的样子对玛喜道:“快、快请。”
大妃古丽阿伊一进门就直奔青桑床前而来,后面跟着低着头的常安。这让青桑心中一慌,忙问:“常安,你……出什么事了?”
常安吓得跪在了地上。
大妃倒是笑着说:“没事没事,今个傍晚有几个侍卫逮到一个私卖首饰的,带到本宫面前,一问竟是宝翎府里的。原以为是这厮偷了宝翎的首饰去卖,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府里的开支出了问题。这都怪我这个做母后的,思虑不周。”
不等青桑说话,古丽阿伊又继续说道:“本宫想过了,你府里的众人月俸就由本宫府里支出,至于其它开支,本宫会与王秉承,从明日起达格就要去堰族训练兵士,到时按二品大将的俸禄发放。”
见青桑疑惑不解的样子,古丽阿伊就解释了一番北戎的一些内庭例制。
北戎的,除了大妃,有子的妃便会拥有独立的王府,戎王会按月按二品大将的俸禄给予月俸。而王子成年后娶妻搬离母亲的王府,自立门户,但都是自食其力,若有官职,便靠俸禄,若无官职,便要自谋生路。北戎是不白白养一个成年男子的。
大妃担心青桑不能接受,拍了拍她的手臂,希望她能理解。
对此,青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一个成年男子养活一个家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么做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养出一群骄纵的纨绔子弟。原本这几天都没有俸钱,青桑以为火茸故意的,将她的嫁妆纳为己有,又不给她月俸,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穿越到这后过惯了寄生虫的日子,才会忘记人是要自食其力的。
青桑朝大妃笑了笑,对此表示接受,大妃很高兴,又命人送了些食物过来,这才离去。
常安见大妃走了,内心惶恐,想要解释,却被青桑拦了。
“那些首饰是草香的吗?怪不得晚饭时我见草香发髻、耳垂未有一饰,正奇怪呢?哎,难为你们了。”青桑道。
常安、草香连忙说不敢。
青桑身子虚,应付了一晚上大妃,就感到十分疲倦,不想再说什么,让草香帮她梳洗干净了睡下。
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昏睡,这夜间就睡得不踏实,不知什么时辰,青桑就听得门咯吱一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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