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里也有部分是当妈的中年人,听她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女儿的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你妈妈看起来已经一把年纪了,身体不好也是正常的,你怎么能就因为她身子骨不好就把她赶出去!一点做人的良知都没有!”
秦溪被众人指责,心里又怒又气。
“许文芬,你演够了没!你信不信,我现在报警把你带走!”
许文芬有路人撑腰,怎么会怕,立刻哭嚎起来。
“我的命苦啊!溪溪她爹,你就是走得又太早了,要是你走晚一点,也能帮我说两句话镇镇她!你当初怎么走得那么早啊,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啊!”
说着,她还在自己胸口锤了两下。
路人看不过去,纷纷上前把她扶起来,然后横眉对着秦溪,“太过分了!你不报警,我们报,你这种人不配为人子女!”
人群外,下班后打算来这里看一圈的傅靳城刚走入小区就见秦溪住的单元楼下围满了人。
嘴里还念叨着不孝。
以为是哪家吵架了,打算从旁边绕过去。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大声反驳道:“胡说!妈咪不是这样的人!”
正七嘴八舌骂着秦溪的人,被这个响亮的童稚声压住。
傅靳城也顺势止步。
被秦溪护在怀里的小宝,用着稚嫩的小手指着许文芬,字字清晰道:“是她找人抓我卖钱,还打妈咪,她是坏人!”
本来还义愤填膺骂秦溪的路人一下子呆住了。
许文芬见周围的人不骂了,怕她们会相信一个孩子,立刻又嚎,“无辜的孩子都被她妈带坏了,一天到完都撒谎骗人,现在还要冤枉我这个无依无靠的老人!老天啊,你这么这么对我这么残忍呐!”
路人见她哭得凄惨,恻隐之心重新复活。
小宝听那些人不信自己又开始骂妈咪,也着急了,攥紧了小拳头辩解,“妈咪不是这样的人,她很好,是那个人坏!太坏了!”
但是阿姨们都不信。
这时,人群外的傅靳城才冷声开口。
“许文芬,你闹够了没!”
许文芬没回头看是谁,但是听声音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气质华贵,出手大方的金主。
秦溪和小宝一下子就听出了来人是傅靳城,纷纷看了过去。
前者意外,怎么哪里都有他。
后者气闷,又被爹地抓住机会了!
随着傅靳城往里走,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
等他走进去站在秦溪和小宝前面后,一直哭嚎的许文芬这才规矩了些。
他见她还坐在地上,冷冷开口,“你忘记你之前做过些什么了?要不要我让人来帮你回忆一下?”
路人听闻他的话,又被震住。
许文芬知道傅靳城是个硬骨头,自己肯定讨不着便宜。
可是秦溪是她唯一的筹码,她不能丢!
于是,双手开始在地上拍打,又开始嚎,“哎呀!你们一家人都欺负我这个老太婆,非要逼我走!这个世界真是没天理啦……”
有两次怀疑,路人对眼前这个哭天喊地的妇人有些怀疑了。
就算孩子说谎,但是也不能一家人说谎。
而且那孩子看起来那么小,眼睛那么纯透,不像是坏孩子。
许文芬代表了秦溪最不堪的回忆,她不愿意傅靳城看到这样的场景,低声道:“你不用管,她闹够了会自己走的。”
傅靳城却摇头,“她还会有下次的。”
秦溪无法反驳,她比傅靳城更清楚许文芬的为人。
肯定会有下次,如果不给她钱,还会有下下次的。
然后自己又重新拉入那片深不见底的沼泽。
见许文芬不肯收敛,傅靳城也不着急,慢悠悠拿出手机。
许文芬虽然在哭嚎,但是心里却没底。
尤其是看到他还把手机拿出来了,心瞬间提起来了。
他要做什么?
“是我,把你今天说的那个叫阿峰的村长照过来,我这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许文芬就蹭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
“哼!你们真没良心,连一点钱都不给我!我还会再来找你们的!”
说完,不等秦溪回话,就急匆匆地跑了。
围观的路人们:“……”
他们刚刚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个姑娘,她说得是真的吗?”距离秦溪最近的人小声问。
秦溪苦笑,“她确实是家母,只是游手好闲喜欢结交三教九流,一天到晚找我要钱。”
“可是他她看起来很朴素啊!不像是这种人。”
秦溪不想多解释,“抱歉,打扰大家了。”
看她不生气,还礼貌地道歉,众人们才信了。
人群渐渐散开。
秦溪才看着傅靳城,见他的手机并没有拨出号码,惊讶地问道:“刚才谢谢你,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个阿峰对她有用?”
傅靳城挑眉,“我也不确定,只是试试。”
秦溪多看了他一眼,他们见面才三次,他竟然就能看出许文芬的弱点。
傅靳城看懂了她的眼神,微微侧身,解释道:“我慧眼如炬,旁人比不得。”
“……”太自恋了。
回到家里,秦溪催促小宝到点休息,但是小宝却不想让妈咪和爹地单独相处,撒着娇要她讲故事。
但是秦溪说有事要跟爹地说,他只好闷闷地抱着松鼠布偶回房间。
等小宝进去后,秦溪伪装了多时的淡然才破冰。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没想到时隔多年,她还能找到我,还能精准在偌大的南城里找到我。”
傅靳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痛楚,心也跟着一揪。
“我刚才知道,那天想要带走小宝的人,是她招惹来的。对不起……”
傅靳城伸手把她的手握住,“这跟你没关系,不需要道歉。”
秦溪浑身无力,需要一点力量的支撑,所以没有挣开。
“在我回到那个家的时候,我就在想着要怎么才能逃离。可是我现在才发现,这是我终生无法逃离的梦魇。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疼若珍宝,可是我的母亲却只是把我当做赚钱的工具。”
傅靳城清楚这些话必然在她的心底压了很久,如果不说,会成为永远结不开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