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混乱暂时落幕。
警署那边需要秦溪的笔录,本想把她一并带走,但是傅靳城在,他们不敢放肆,只好让徐程代为转告,让秦溪明天去警署录笔录。
徐程不敢做主,只好先敷衍着。
等回头的时候,才见之前还在的两人如今已经没了身影,而且车也不在了。
想到今晚的场面,他变为自己的BOSS揪心,希望夫人尽快恢复过来。
路上。
因为秦溪状态不稳定,傅靳城没有带她去医院,想把她带回家让家庭医生过来。
秦溪一听立刻拒绝了,“回家会吓到小宝,还是回我的公寓吧,那里更清净。”
傅靳城看她这个时候还把小宝放在第一位,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那么脆弱。”
家里才最安全。
秦溪望着窗外,低声道:“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傅靳城黑瞳一沉,没再说话。
回到公寓后,秦溪一语不发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整个人静默得像一抹空气。
傅靳城看着这个不大的公寓,感受到了满满的她的气息。
烦闷杂乱的心,也恢复了些许清明。
见她发着呆,他没打扰,默默开始翻找药箱。
秦溪看着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的他,眼眶倏地红了,泪水在眼底打转。
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
如果不是他赶到,自己真的就完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这些麻烦与苦难都排着队来找她,而且阴魂不散地纠缠着她。
她轻轻闭上眼,眼泪便顺着眼角落下。
傅靳城找不到药箱,转身正准备问她,一下子就看到了从她眼角滚落的眼睛。
心瞬间被洞穿。
他走到秦溪面前蹲下,握着她已经结痂的手,俯身在她的手背落下了一吻。
那个吻很轻,像是羽毛扫过秦溪的心尖,让她没办法忽略。
可是她没有睁眼。
傅靳城见状,便坐在了他身边,一把将她按入了肩头,压着心疼,轻哄道:“秦溪,别哭。”
秦溪没反抗,任由他的身体将她团团包围。
傅靳城见她还是不说话,有些不知道怎么去止住她的眼泪,只好摸着她的发顶,一遍又一遍地让她别哭了。
这种安慰着实笨拙,但是却让秦溪冰冷下去的心慢慢地回了温。
她伏在他的肩窝,气息一抽一抽的,但是声音却透着一股异常的冷静。
“因为我顶替了秦珂的位置,成为了秦家的人,并且至今都赖在秦家人的位置上不走,所以老天在惩罚我的贪心,对不对?”
“不对。”傅靳城知道她是在自我惩罚,用这种方式否定自己,“这不是你的错,别用他们的错惩罚自己。”
“如果不是我的错,那为什么老天就是不肯放过我?我做设计,他们说我抄袭;我用心工作,他们说我勾引老板;我帮爸爸查案子,他们还说我私吞财产。我到底有多不堪,才让他们一直觉得我不配做这些事?”
傅靳城怕她继续自我否定下去,把她从怀里拉出来,看着她满脸都是泪,心疼得更厉害了。
“秦溪,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嗯?”
秦溪不吭声。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待她看着自己后,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很优秀,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秦溪视线被眼泪模糊了,但是却依然能在他的世界里看到自己。
“你……”她有些不敢说下去。
傅靳城却瞬间抓住了她的意思,立刻道:“我们的契约还没完成,你想都不要想跟我分开!”
秦溪听到他说契约没完成后,心里的那点温暖一点点褪去,眼底的某种期待渐渐熄灭。
原来,他们只是契约。
其余的话,她不想再问了。
“我累了。”
傅靳城轻轻松了手,看着她起身朝卧室走去,轻声叮嘱道:“有什么事叫我,我一直在。”
秦溪闻言,没回头也没回应。
不,从现在起你不在了。
深夜。
傅靳城为了提神,走到窗户前抽烟。
抽了一半,手机就震动了。
他朝卧室的方向看了看,听里面没有动静,这才接起了电话。
“傅总,陆家的人已经到了,还带来了律师要保陆厉!”
傅靳城将烟捏在指尖,随着指尖的光芒一明一暗,他的眼神愈发锋锐。
“让他们拿陆氏来换。”
翌日。
秦溪醒来,在床上躺了好一阵才起床。
刚打开卧室门,就闻到了一股豆浆的香味。
她好奇地朝客厅走去,便见傅靳城穿着黑色衬衣,系着浅蓝色围裙,背对着在忙着什么。
察觉身后的视线,他轻轻侧头,英俊的侧颜沉浸在晨光里,每一处弧度都无可挑剔。
“豆浆好了,洗洗手准备吃饭。”
秦溪看着眼前自己期待已久的幸福生活,心里没有那股充盈的幸福,反而有着一种不可言说的酸楚。
洗手后,她坐下慢慢吃早餐。
傅靳城见她还是不愿意说话,也不勉强,将今天的安排告诉了她。
“待会儿我陪你去警署录笔录,公司那边我会处理好,如果你不想去上班,那……”
秦溪淡淡打断他的话,“录完笔录,我就去上班。”
傅靳城深深地望着她,“你可以?”
秦溪看向他,眉峰微挑,“你觉得我不可以?”
傅靳城眼瞳深深,似乎是想将她透视。
半晌后,他点了头,“好,别勉强自己。”
秦溪淡笑,“不会。”
只要能活着,一切都不算什么。
更何况,本来什么都没发生。
警署。
傅靳城从秦溪到门口,本想跟她一起进去的,却被秦溪拒绝了。
“我自己进去就好,公司肯定还有事情需要你处理,你先去忙吧。待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的冷淡与理智,让傅靳城不安地蹙起了眉。
“秦溪,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偏冷,每次叫她的名字都会上扬,听得她一阵心悸。
只是这次……
“没事,就是觉得有些事该自己面对。”
“不用勉强自己,只要你不想我就能护着你。”
秦溪听了他的话后,淡淡一笑,“没事,我可以,相信我。”
信任,是她一直的诉求。
傅靳城不好再说,只好让她自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