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发生在酒厂怪事之后。
时间,还是在那个暑假里。当事人,是村里的一个妹子,叫李小云,她与李响同龄,都是打小儿就认识的玩伴。
现在,我们就说说这个故事。
村里有一条不知名的河,这是一条不太宽也不太深的无名小河,大家也只叫它“小河沟”。
这条小河有些浑,并不清澈。它宽约五米,最深处能到成年人的肚脐。因为它是上游水库的泄洪支流,所以这条河有时会出产很多鱼,很是招人。
但是,这条小河有一定的危险性,河里的淤泥有些厚,踩上一脚,有时能没进去一两尺深。而且,河里有些地方,存在着自然形成的沙坑,能吞人到顶!
尽管如此,常常下河捕鱼的人还是很多,当然,去玩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天下午,李响与哥哥李凡,便约了两个儿时的玩伴去小河玩,他们小时没少去玩,对每个河段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们知道哪里安全,哪里人少鱼多。
一行四人来了小河岸边,除了李响与他哥哥李凡外,其他两个玩伴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侣,那个男孩儿名叫赵铁柱,另一个女孩儿便是李小云了。
这段河道位于村子的北侧,与聚居区相隔三里余地,河对岸便是大片的玉米地和少量的水田。另外,稍远处,还有一个不大的白杨树林,那是村里的墓地。
四人并不因为半里之外有个触目可及的坟地,而感到一丝害怕,从小到大对那个坟地早已是熟视无睹,甚至,在很多个白天里也都曾去那里玩过,或路过。
就是四人现在所处的岸边,也有三座十年以上的老坟,罗列在树荫下,而且墓碑上的人,还是村里玩伴的祖辈先人,四人都知道。
这处河岸的风景还是不错的,一面儿是村庄,一面儿是田野,再远些是隐约可见的青山,这是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虽然,这处岸边有三座土坟,稍远点儿还有成片的坟地,但此地可见人烟,偶然也有人路过此地。在白日里,这地方并不显得可怕,或是荒僻。
赵铁柱对于捕鱼很是擅长,他带了几条鱼杆和鱼网这里人少鱼多,无论是挂网还是垂钓,都很适合。
鱼网是挂在下游拦鱼用的,鱼杆纯是为了乐趣,这样可以边钓鱼,边等着鱼网那头儿,鱼网得挂上几个小时后,才可能有较多的鱼获。
这条小河里有鲤鱼,鲫鱼、草鱼、嘎鱼、“船钉子”、“沙鲁骨子”等,还有些小虾小蟹什么的,河鲜不止是种类繁多,还很是盛产。
在这多么的鱼类里,“沙鲁骨子”最是鲜美可口,沙鲁骨子鱼酱焖、红烧、油炸咸宜。
但是,沙鲁骨子爱往泥沙里面钻,把自己的身子藏进泥沙里,抓它用脚踩是个好办法。
如果刚刚钻进去不久,泥沙表面还会留下一个小窝儿,对着小窝儿踩下去,泥沙里面的鱼就会动起来,企图逃跑。
这时候只要弯下腰,把手伸进泥沙里,就会把一条沙鲁骨子鱼捉上来。
也有的时候,在水下的泥沙上面无目的的乱踩,脚下有鱼抖动身子了,只要踩住不要抬脚,伸手一捞就能把鱼捉上来。
油煎沙鲁骨子味道最美。事先把鱼用盐卤了一下,然后晾晒至半干,油煎后肉就会变得实成,入口一嚼齿颊留香。
因为有此美味存在,大家一起挂完鱼网后,李响与李凡便在岸边的大柳树下垂钓,而赵铁柱就在稍下游处踩沙鲁骨子,王小云则在岸上伴着铁柱负责收鱼。
过了约摸半小时,李响和哥哥都钓到几尾大小不等的鱼,心情一时大好,而距离他们几十米外的铁柱和小云,在下游也是捕到不少沙鲁骨子,都收获不错。
“哎,你们别钓了,也下河来吧,这里的沙鲁骨子太多了,我一个人踩不过来啊!”李响哥俩见赵铁柱向他们大喊,二人对视一眼,便兴奋地起身走了过去。
“啊?这么多沙鲁骨子呢!那我们也不钓了,哈哈,陪你一块儿踩吧!”李凡高兴地下河了,李响也跟着下去了,三人在河里是好一顿踩,别提多过瘾了。
本来鱼就多,这里就他们一伙儿人在,下游不远处还拦着鱼网,三人只踩了二十来分钟,就装满了半大个水桶了,三人是只恨少长了几条腿啊!
“小云,你也下来帮忙吧!”铁柱冲岸边的小云说道,“是啊,下来吧,把那几只水桶都摆在岸边,我们随手就扔里面了,你也下来踩吧!”
见大家都叫自己下去,小云也动心了,但她天生有些怕水,算命的说过,她阴气有些重,不让她近水,但禁不住大家的引诱,她略一犹豫,还是想下河玩玩!
“快来啊,小云!哎!哈哈,又一条!”铁柱大笑道,见状,小云也跟着笑了,她满脸喜色地拖下凉鞋,也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河里。
一步,两步,三步,在河里有阻力,水和泥沙,水草都绊脚,她走出了约有一米,虽然走的不远,但她适应了,心里也不怎么害怕了,又向前走。
铁柱站在才及膝的河中央伸手接她,她就向着铁柱慢慢走去,两人相距也就1米多,她多说再走三四步就能到河中央了。
“别怕,没事儿,我接着你,来!往前走!”铁柱笑呵呵地鼓励道,“是啊,这里最深才过膝!别怕!”李响哥俩也安慰道。
“嗯,我不怕,我”小云说着,突然停下了嘴,身子也不动了!
“走啊,再走两三步,就行了!”铁柱奇怪地催促起来,但小云不说话也不动,看她的样子好像有些失神,不知她在想什么呢。
“我,我有些头晕,我得回岸上去,有点儿害怕,站不太稳呢!”小云好像有些回过神来了,但脸色煞白,她要打退堂鼓回到岸上去。
“啥?你!你怕啥啊,你就是躺河里,也淹不死你啊,这水才多深啊,你也不是不会游泳!”铁柱顿觉扫兴地说道。
“就是啊,你怕啥!”李响哥俩也感到好笑。
“你们,你们不知道,算命的说过,我不能近水,对我不吉利!再说,我是头一回在这里下水,我感觉这里不好,我还是上去吧!”说着,小云便挪步转身。
“你胆子太小了,真是的!算了,那你快上去吧,还是在岸上帮我们捡鱼吧!”铁柱不屑地白眼儿道。
他觉得在李响哥俩面前,自己有些丢面儿,媳妇的胆儿也太小了,唉!
“呵呵,上去就上去吧,有个人捡鱼也不错!”“嗯,慢点儿走啊,河底滑!”李响哥俩当然不会笑话谁,都是小伙伴嘛,他们一起给铁柱和小云台阶下。
虽然只是几句话的交谈,但李小云转过身后,就没见她动过,她也没搭话,身子定在那里像个雕像似的,背对着大家。
“诶,使小性儿是不?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我就是开玩笑呢,小云?你快上岸上去啊,别当误我们踩鱼!”铁柱挠头道,他可怕惹到小云,他有些心虚!
嗯?没反映!
三人相顾,都有些奇怪,“小云,你还真生铁柱的气了啊?”李响吐了一下舌头,开口道。
还是没反映!
“这......”铁柱语塞了,“我也没说啥啊!”他又挠起了脑袋,李响哥俩对他也是摊手耸肩,表示暂无良策。
停顿几秒,大家刚欲张口发问,却见小云的身体晃了几晃,好似脚下不稳,“哎!快扶住她,她要倒河里了!”李凡大喝一声。
“哗啦”铁柱在李凡的大叫声才响起时,身子就快速的动了,他飞快走趟到小云身边,正好一把接住了她的身子。
“诶!?我这是怎么了?”小云倒在铁柱的怀里,眼神有些迷惑,还没等铁柱答话,她又突然好似明白了不少,“快,快带我上去!我害怕!”她脸色急惶!
见小云这样,铁柱不及多问,二话不说连忙架着小云的身子,就往岸上去,见小云脚下无力,他拦腰就把小云抱起,几步就窜上了岸。
李响哥俩也噼啦扑通地跟上了岸,“啊......”小云有些头晕眼花,虚弱无力,脸色苍白地半依在铁柱的怀里,她先深吐出了一口气,好似吐出了不少恐惧!
“你怎么了?”大家关心地问道。
“我,我刚才一转身时,就突然感到头晕目眩的,脚下刚开始时是站不稳,全身没劲,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然后,我感觉水里有人用手,用手紧紧握着我的脚,我的脚脖子呜......”小云泣不成声,不住地抽噎起来,她说不下去了。
“小云,你别急,我们都在,你不要怕,你先深呼吸几下,等好些了再说!”铁柱连忙安慰道,他伸手轻拍着小云的后背,也不管这样儿做是否有用。
过了半晌,小云脸上虽然还有泪痕,但却止了哭声,呼吸和脸色也正常了不少,大家见状,便都向她露出询问的眼神。
“我,我现在好多了,唉!刚才好吓人啊!”小云开口道。
原来,小云说,她本来下河前还有些担心,可进了河里后,她走了几步就不怕了,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快走到铁柱身边时,心里突然有了不详之感。
于是,她就打算转身回岸上,当时大家还都说她呢,可就在她一转身后,就发生了上面她所说的可怕事情!
她动不了,说不了话,全身无力站不稳,接着,便感到水里有只手抓住了她的左脚脖子,往水底泥沙里死命地拽,她无力挣脱,也明显感觉到脚在往下陷。
她的心里立即恐惧无比,水里握着她脚脖子的手非常真实有力,她吓得呼吸都有些接不上了,喊也喊不出来,惊急得便站不住了!
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大家连忙看小云的左脚脖子,“妈呀!小,小云的脚脖子上有黑圈儿!”铁柱大声惊叫起来。
大家听了,包括小云,所有人都定睛向小云的脚上看去,果不其实——她的左脚脖子上,有一圈儿非常明显的青黑色淤痕。
大家不由得齐抬头向河里望去!可是,不到十米之外的河里,什么也没有哇!大家都很疑惑:才及膝的河里若是藏了人或动物,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
再说,河里根本就什么也没有,铁柱和李响哥俩在河里陆续呆了快一个小时了,里面有什么也早发现了,就算有东西要袭击人的话,他们仨儿也早出事了啊!
大家想不明白......“唉!算了,我们还是把鱼网起了,先回去吧,小云吓的不轻,你们说呢!”
听铁柱这样说,大家表示同意,李响在岸上陪着小云,铁柱带着李凡去收网。还好,虽然只挂了一个小时,加上踩的,钓的,鱼获还是很多,装了两大水桶。
有惊也有喜,四人收好鱼具鱼获,便一起送李小云回家,几人到了小云家后,边张罗着给她家分鱼,边向她父母和爷爷奶奶讲了一下在河里发生的事情。
“你们在那里抓的鱼?!老王家的三个坟头在那啊,那倒不算啥,但是老王家二十年前,还有个大姑娘,是现在王雨的未出门老姑,就在那跳的河!”
“是啊,都死二十来年了,那姑娘当时因为处对象的事儿,家里人反对,就在那跳的河,死的可白瞎了,小云不是招到她了吧,死鬼!呸!”
小云的爷爷奶奶纷纷开言,毕竟,他们两位老人家年长见识多,听他们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好似找到了答案。
“小云,你也是真不听话,小时候就给你算过命,说你阴气重,最不能靠近有水的地方,你咋就不听话呢!”小云母亲也埋怨道,说着还狠瞪了铁柱一眼。
铁柱连忙低头,不敢看小云的家里人了,这祸惹的!这两年真是白表现了,平时,下水玩儿也没事啊,谁知道小云就今天点子背呢!?
“哎!瞎说啥,姑娘吓的够呛,你还说她!算命的话就能全信啊,她也不是头一回下河,以前咋没事呢?要怪,就怪那死鬼!”
“死了二十年了,还不消停!真是的,我得找老王家说说,赶快给她超度越度,省得害人!”平时,小云她爹还是挺中意铁柱的,他出言替铁柱解围起来。
既然当家的都这么说了,小云的母亲也不好说什么了,接下来,分完了鱼后,大家便各自回家了。
后来,小云家还真去找了王雨家,农村都讲究这事儿,有人提出来了就得办,老王家请了于龙江先生来帮忙,顺便也帮小云看了看,所幸小云没事儿!
据于龙江先生说,百分之九十以上,可能是河里有落水鬼在找替死鬼,但落水鬼能力太过有限,平时害不了人,正好赶上小云这样的,才有机会出手害人!
于先生说了,小云体质还不错,但由于出生时间不好,阴气太重,以后就不要近水了,赶上不干净的地方,弄不好会没命的,这回就算捡着了!
于龙江先生在出事的河边,先是设了神坛,超度了一番。然后,又给小云祛了祛邪气,这事儿便算处理好了。
这个故事也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