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遭劫(1 / 1)

时间很快就到了禁海休渔的八月。禁海前几天张强和黑耀的合作就解体了,他们卖掉了合股的螺船。北队有几条船都想请张超老爸做船员工,老爸都拒绝了。他自己买了条尖头小船,在港口里摇摆着载人送客。禁海休渔的一个月时间内,老爸还替人看几条船,反正自己的船也要照看,这样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张强卖掉船后就准备回老家结婚。三十岁的人了是该成家立业了。

张强临走前对张超的安排,张超觉得不太好理解。他竟然主动借了八百元钱给张超作为生活费用,还在别人船上安排了一条专管给张超实习。张超当时很纳闷,无端端地怎么突然来了个这么大的转变。当然,张超不能否定他有出自亲情的眷顾,但也无法排除张强另有深意。他婚后过来肯定还要买船的,而买船就必须考虑到水工。张超这样理解也许有点狭隘偏愿相信后者。

九九年的休渔禁海令,张超不知道是不是国家第一年颁发的,也许是因为刚开始制订所以还不够完善。反正那一年的执行力度不大,海上除了少几只大型渔船外,其它一切照旧。张强给张超介绍的螺船,船主都叫他‘大老’,他就是孟华的哥哥,四十出头了,在姜氏四兄弟里排行第一,所以业内人都这样称呼他,他不光有这个绰号,还有个‘喷泉’的外号。他说起话来就口水四溅,旁边所有人都感觉得到,熟知他的人只要看到他说话都会跟他保持一段距离,以免让他的口水喷到。按照那些水工的话说;‘还是跑远点好,不然在海里没淹死会淹死在岸上的’。

‘喷泉’的老婆叫‘秀姐’,在海螺公司属他们这对夫妇年龄最大。那个秀姐体型娇小,看上去一副很羸弱的样子,但千万不要小看她,她可是个女中豪杰,她常常跟着他老公出海,她跟着出海可不是去游玩,而是去做船员工的,船员工职责范围内的所有工作她都能做,甚至包括拉管拉锚。不知道她那娇小的体态怎么能够蕴藏那么多的能量。让很多男人都自愧不如。秀姐还有个弟弟在他们船上做水工,体型跟蓝姐一样瘦弱,按老家的话说;‘三根骨头四根筋,风都吹得到’,但就是这样的体型,却并没有影响他抓螺的超常发挥,他叫‘光伢子’,在海螺公司英雄榜上也是排有座次的响当当的人物。

在大老船上出海的那段时间,让张超真正见到了海底遍布的蛏子。那个季节是西南风肆虐的季节。

可能大多数人都知道一些海洋风暴常识。风暴和北风的浪势是没有规则的,杂乱无章地翻腾汹涌。而且它们通常只能波及到一两米的海水表面,海底却平静如常没有任何影响。但‘西南风’就完全不一样,从海面来看它是由一排排巨大的浪峰组成的,仿佛山一样高大挺拔,连绵不绝。西南风虽然气势磅礴,但涌动的程度并不大,仿佛一个笨拙的巨人一样。缓慢而规则,一排峰头接着一排峰头。行驶在后面浪谷里的船被那道高高的浪峰遮挡了视线,根本看不到前面相距不远的船只。只有等到船只被海水推上浪峰高处时,眼前才会豁然开阔,前面的船只又会尽收眼底。这种浩大的自然景象令人叹为观止,身处其间只觉得生命的渺小与微弱。这还只是西南风表面现象,它真正的气势和力量只有水工才有机会感受到。西南风的浪势还一直波及到海底,搅得海水一片混沌,海底的沙土植被被荡涤成一道道规范的沟壑。可见,西南风博大的力量足够改写整个海底的面貌与环境。

显然,这种现象无疑扰乱了蛏子的生活规律,所以大量蛏子就把躯体小半截暴露在海底水面。密密匝匝的随处可见。也许有很多人认为这是抓捕蛏子的绝妙时期,其实也不尽然,这仅仅是个表象,此时抓捕蛏子仍然有很大的难度。毕竟,海底的波浪并不会顾忌水工的感受而停止它的骚动,而是肆意妄为地晃荡着水工的身体,有时一个浪头一下就把他们抛去几米。因此,水工的身体根本就无法稳定。还有那浑浊的水质也扰乱着水工的视觉,水工必须贴近海底才可以勉强分辨清楚。即便这样,抓捕工作还要抢在海水没完全混浊之前,等到浪势加大整个海底就只有一片黑暗了。

这段时间北队没有船去海上过夜了,哪怕来回行驶增加点损失消耗。也没得选择,这样总比遭到海盗打劫要强吧。当然,这个年代说有海盗可信度并不大,也许只是某些歹徒偶尔为之。但湖南队的船只在海上遭遇了打劫却是千真万确的。

那个船主就是‘大老’的小弟志明。有一天他们停泊在西沙海域过夜,其实当晚那片海域还有十多条过夜的螺船,就在志明船上的水工昏昏欲睡的时候,志明还清楚地记得那时是凌晨一点半,忽然有条快艇停靠在他们的螺船旁,有四五个人手里都拿着什么快速走到了他们的船上,志明当时还以为他们螺贩子,还向他们问了一声;‘这么晚过来收螺呀’,但那几个人并没有搭理他,他们走到志平跟前就大喝了一声;‘不要动’,然后志明就感觉有一股手电强光照射着自己。

这时,所有的人都被惊动后坐起身来,都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伙劫匪其中有一个一脚就把志平踢倒在夹板上,志明借助那手点余光还看到他们几个手里都分别拿着刀枪。

这时,那伙人又开始发话了;‘我们是打劫的,老实点,把钱都跟我拿出来,快点,不听话的打死扔到海里喂鱼’。

就在那些水工畏畏缩缩地各自拿起自己的衣服时,有个拿刀的歹徒用刀侧狠狠地拍向一个水工的背部,那个水工‘啊’的叫了一声倒了下去。

不一会,这些水工都各自把自己的钱从衣服里翻出来放在夹板上,其中有个水工根本就没钱,他前面的夹板上什么都没有。那个拿刀的歹徒又飞起一脚踢在他头部,他叫也没叫一声就歪着身体倒了下去。

那个水工刚刚倒下去,又一个拿枪的歹徒低沉着声音叫嚣道;‘谁是老板’。‘我是’志明马上回应,‘你船上还有钱,我知道的,赶快给我拿出来,不然要你的命’。

志平这时哭叫着回答说;‘我真的没有了,不信你们在船上搜,搜出来打死我都行’,

那个歹徒还是不依不饶地说;‘快点跟我拿出来,你信不信老子毙了你’,他说完就把枪口对准了志明。

志明不敢面对那黑洞洞的枪口,于是闭住了眼睛哭着对他说;‘大哥,我真的没有了,你打死我也没有啊’。

就在这个时候,那停靠在船旁的快艇响了起来,显然是有人启动了快艇,那拿枪的歹徒叫所有人都脸部朝下卧在夹板上,然后在快艇的号叫声中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等到歹徒走后,志明他们才发现螺不见了,显然是那伙人提走了,而且是在打劫的同时进行的,看来他们都有着明确的分工,应该是一伙惯犯。惊吓过后,志明的螺船连夜就摸索着返回了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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