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万贵妃又继续说道:“圣上对本宫,总是象小时候一样,从不避言,他什么话都对本宫讲!当时本宫还打趣他,说都那么多妃子了,怎么还象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圣上却说吴氏不一样……后来吴氏成了后,也得了圣上宠爱,圣上巴不得能天天去她那儿。”
听她说到这里,宁小丹仔细看了看那万贵妃表情,除了怜爱,还真没半分酸意,她不由疑惑:这万贵妃到底爱不爱皇帝啊,听到他喜欢别的女人,她怎么会一点醋也不吃呢?
听万贵妃继续说道:“可圣上因为身子的缘故,行房不能太频繁,就是宠幸一回妃嫔,也得靠药物支持才能进行,因此他不得不克制自己。但他又想将宠爱都给吴氏,于是便几乎天天往本宫这儿跑,因为只有本宫知道他的身子,从不象别的嫔妃一样逼他行房……不想这却引起吴氏误会,以为本宫专宠,于是掐酸吃醋,有一天还来大闹,对本宫大打出手。”
宁小丹暗笑:这皇帝定然郁闷得不行吧?男人最怕就是自己那方面不行,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不能一振雄风,真是衰死!
也幸好有个万贵妃,不仅当他的避风港,还代他受委屈!
“冤孽啊,”万贵妃长长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圣上本就可怜,送个他喜欢的女人到他面前,便越发苦了!圣上对自己的身子,以前尚能接受,但却因为吴氏的大闹而恨起自己来,又觉得愧对本宫……那段时间,圣上的情绪很是糟糕,他甚至想过自尽……”
果然这皇帝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宁小丹暗暗摇头:贵为天子又怎样?比凡人还为七情六欲烦心呢!
万贵妃又道:“本宫很是害怕,一面劝他为江山社稷着想,一面又加紧派人寻那生子方,希望能将圣上的病给早日治好!”
看着她眼里闪过的些许心疼,宁小丹不由感慨:也难怪皇帝离不开万贵妃。真是个好妈妈好姐姐加好媳妇儿啊!
“唉……”万贵妃叹了口气,又道:“不想本宫此举却引起了吴氏的误会,她便赛着跟本宫比谁先怀上龙子!因此圣上一去她那儿,她便如荡妇一般无休止地索要……圣上的身子哪里受得了,后来便越发不敢去了!”
宁小丹听她将吴皇后比作荡妇,不由咋舌,但想起那晚听到那女人疯狂闹腾的劲儿,便又觉得她在又恨又嫉的情况下,应该做得出那样的举动来。
“纵是那般折腾,吴氏仍未怀上子嗣。她便有些怀疑起来;起初她只是怀疑本宫指使人在她饮食中下药。导致她不孕。于是她便利用皇后权利暗暗调查以前几个据说被本宫下了药的嫔妃。她本意是想揭穿本宫的罪行。但很快她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于是开始怀疑起圣上的身子来。”
宁小丹听得叹气,忍不住打断万贵妃的话,问道:“好歹那吴皇后也是皇上结发妻子。就不能跟她说实情么?”
万贵妃摇摇头,说道:“此秘密可是关系江山社稷的稳固,朝廷的动荡,怎能轻易让人知晓?更何况吴氏乃圣上喜欢之人,更不可告之了!”
宁小丹想想也是,哪个男人愿意告诉自己心爱的女人,说自己那方面根本不行呢!
“吴氏行事实在有失偏颇,她怀疑圣上也就是了,却跑来质问本宫。还在后宫中各嫔妃中打听收集消息,一时闹得风言风语。圣上大为生气,便起了废后心思。”
“为避谣,圣上与本宫定下假孕之计,不想这让吴氏的行为越发乖张。竟在寝宫中偷藏男人,想借鸡生蛋,来羸了本宫……唉,幸而她终是有些害怕,并未与那男人苟合,才没有铸成大错。不过圣上的耐性已经消磨殆尽,便将吴氏给废了后。可怜圣上第一次对女子如此心动,却闹得这样下场……”
宁小丹想:那吴皇后固然咎由自取,但主要责任却在皇帝,自己那方面不行就不行吧,要么坦诚相告,要么就别招惹人家啊,干嘛把一个好端端的女人给逼上绝路,还疯了!
又听万贵妃叹气说道:“圣上虽然废了吴氏的后位,却仍对她念念不忘,但吴氏却因为受不了打击,脑子有些不作主了,时疯时颠,闹起来实在不象话。又因为吴氏娘家父兄在朝中也算重臣,不得不给脸面,于是不得已,只得将她送到了慈宁宫这边,让人好生看管!”
宁小丹想:怪不得吴皇后那夜如此闹法,英、霞两位姑娘却不敢动她,想来皇上对她还是有些旧情的。
正想着,却听万贵妃又严肃说道:“吴氏虽疯,她却始终不甘心被废,心里念念不忘的便是与本宫相斗,又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你和朱复的存在,于是便企图抓住本宫的把柄,三番两次找到这边来,你切不可理她!”
宁小丹暗想:她的消息当然是白莲教告诉的了!但仔细想想,白莲教的那个卧底,应该不可能是吴皇后吧?
毕竟是当皇后的人,那资质怎么也得审三代吧?如有问题,皇帝怎么还可能选她为后?
可是白莲教的卧底到底是谁呢?
难道是那个艳红?对,八成是她了!
她既是吴皇后的贴身奴婢,当然多的是机会挑唆有些疯颠的主子过来闹;而且这第二次送信,也是她直接过来的!
看来就是她了!
幸好这万贵妃还不知道她是白莲教的人,她还以为是吴皇后针对她想报复呢!
想到这里,宁小丹笑着岔开话题,说道:“民女哪有理她?那样得皇上圣心的人,民女想结交也不够格呢!”
万贵妃一听,不高兴起来,警告道:“她是个失宠的,行事又没有分寸,加上疯颠,你结交她做什么?别好好儿的出了岔子,将你自己和朱复搭在了里面!”
这话便有威胁之意了,宁小丹假意没听懂,正色答道:“是么?那民女以后不理她就是!”
万贵妃点点头。叹气说道:“其实吴氏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就是年纪太轻,太过任性……唉……最可怜的还是圣上了!”
宁小丹听得暗暗撇嘴,心想:本姑娘最可怜好不好?无端被人关起来抽血生孩子,她怎么就不可怜一下她,真是都没把她当人看呢!
感叹完,万贵妃又说了些闲话,这才离去。
听着万贵妃刚出院子,汪正便晃进来了,也不说话。坐在椅子上盯着宁小丹瞧。
“看什么看?”宁小丹瞪眼道:“不认识姐了?”
汪正不答。宁小丹正又要骂。汪正却突然开口说道:“还以为他们养着你只为用你的血起死回生呢,不想还有那么大的用处,怪不得看得这么紧了!”
宁小丹愣了愣,问道:“你都听到了?”
汪正错眼看向别处。淡淡说道:“万贵妃声音那么大,我想不听都不成!”
宁小丹不由郁闷:在她听来,万贵妃的声音挺小的啊,这家伙还说大!
有些不甘心,她站起来走到与汪正间隔的墙壁边,来来回回去仔细查看。
“你找什么?”汪正疑惑问道。
“我看这墙上有没有洞!”宁小丹不服气答道。
“你不相信我真能听见?”汪正鄙夷说道。
“当然!”宁小丹答道。
汪正冷哼一声,去挨着英、霞两位姑娘的墙壁贴着耳朵凝神听了一会儿,回来坐下,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隔壁英姑娘正在看书。因为我听到了她翻书的声音;霞姑娘不知把玩着什么利器,但并不是她的剑,因为那刀出鞘的声音很短!对面春草正在扫地,因为我听到她不停拖动椅子的声音。如果你不信,可以过去走一圈。看是不是正如我所说!”
“我就是不相信!”宁小丹撇嘴说道:“了尘也会缩阳功呢,怎么没听他说耳朵灵?”
“你别不相信,我本来就是个耳朵灵的,练了那功后更灵了!”汪正不服气道:“不信你亲自去看看就知真假了!”
宁小丹想着他直接从隔壁自己房间过来,并未去英、霞她们那边,去看看也不无妨,如果隔壁并不如他所说,墙上便一定有古怪。
于是她起身出了门,经过英、霞两位姑娘的房间,顺便向里瞟了瞟,果然英姑娘正在翻书,霞姑娘正拿着呆瓜那把匕首把玩。
霞姑娘抬头见宁小丹偷看自己,赶紧收了匕首揣回身上。
宁小丹一看不高兴了,顾不得去春草那边证实,站在门口冲霞姑娘道:“你那匕首可是我的,我只是交给你暂时保管而已。我跟贵妃娘娘已经谈好条件,等孩子生了,我便需讨要回来,你别给我弄坏了,不然到时可陪不起!”
霞姑娘冷哼一声,转过身不理她。
宁小丹闷闷回房里,想起展谓说过,那匕首是什么珍贵材料制成,极为难得;又想起当初救呆瓜时,他身上只有这匕首,还藏得很紧,想来这东西对他极为重要。
自己当初欺他傻气,不问自取来用,如今却给霞姑娘收去,隔一阵子空手逃出宫,怎么好意思见他?
又万一那匕首是人家母子团聚,家人寻找的什么线索,自己丢了更对不起他!
汪正见她这么快回来,得意说道:“怎么样,我所说没错吧?瞧你春草那边也不去看了!
宁小丹叹了口气,没心思理他,想着如何将那匕首弄回来。
“怎么啦?”汪正看着她笑道:“被小爷的本事折服得话也没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