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默言的郁悒不乐,在看见西门豹的打扮之后,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眼前这个月白襦裙曳地,青丝飞瀑盘金钗的妙人儿,竟然就是西门豹吗?
西门豹并没有习得画执念那所谓的秘术,但是他胜在原本就比较娇小,管默言身材高挑,他几乎是跟管默言同高的。
他又是典型的江南男子,白皙纤细,清秀绝尘,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管默言咽了咽口水,突然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身边男人一个个都美得跟妖精似的,倒让她这个正宗的妖精显得更像凡人了。
“西门,你这样子,没人会相信你是我丫鬟的。”
“怎么了?难道我不像女人嘛?”西门豹对着镜中照了又照,还是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妥,他觉得自己扮的挺像的啊,为什么小默姐姐就是不满意呢?
“因为人家会觉得你才是小姐。”
管默言无力的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她觉得她还是洗洗睡吧,花魁似乎离她越来越遥远了。
“小默。”白逸尘匆匆从外面进来,乍一见屋内立着的两名绝色女子,也是一愣。
直到西门豹笑眯眯的开口叫他白大哥,他才堪堪回过神来,虽然他脸上强装镇定,不过剧烈抽搐的嘴角显示出他受到的刺激很强烈。
“小白,看见你我真高兴。”
管默言一脸坏笑的挑起白逸尘的下颌,刚才的郁结一扫而空。
她终于见到真正的男人了,男人就该这个样子嘛,麦色的脸庞,剑眉朗目,器宇轩昂,阔背窄腰,英姿飒爽,半点女态皆无,这才叫男人嘛!
不动声色的躲开管默言的调戏,白逸尘的脸上还残留着点点涩意,他犹豫再三,方才一脸正色道:
“小默,混入月满西楼之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我觉得这样实在太冒险了。”
“放心吧,西门豹和花执念会扮成女人护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你忘记我的身份了吗?”
早猜到白逸尘不会同意她这么做,所以管默言也没准备得到他的同意,毕竟等他以光明正大的手段报仇之后,她估计那已经是百年身后事了。
自古有言,兵者,诡道也。
何为诡道?诡诈之术也,所谓兵无常形,以诡诈为道,虽然说的是行军打仗,不过放之四海,皆是通理。
“可是月满西楼毕竟是鱼龙混杂之地,我怕——”白逸尘说着,竟有些犹豫着说不下去了,俊朗的脸庞再一次涨的通红。
“小白,你不会是从来没去过青楼吧?”
管默言其实就是个随意猜测而已,谁让他一说起青楼来,就一脸‘娇羞’的模样呢,但毕竟白逸尘自十四岁开始独自行走江湖,到现今已经二十二岁,没道理连青楼都没去过啊。
不过待看见他羞愤交加,脸红的几乎要滴血之后,管默言知道她猜对了,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但暗暗窃喜肯定是有的。
“白逸尘,你放心吧,我这么冰雪聪明,机灵百变,肯定没事的。”
拍了拍白逸尘的肩膀,管默言心情大好的开始梳妆打扮,开玩笑,她可是千妖洞第一美狐,身边两个争奇斗艳的‘大美人儿’,她如果被比下去,以后在妖界也不用混了。
平日里见惯了管默言的绝色倾城,但是乍一见精心打扮的她,众人还是失了神。
即使花执念再妖娆,即使西门豹再秀美,终是不及管默言骨子里透出来的娇媚,那是一种眼角眉梢都浸染着的风情,或笑或嗔,皆是风华绝代。
若不是九儿不小心打翻了茶杯,众人还处于半朦胧状态呢。
看到众人惊艳的表情,受挫良久的管默言终于找回一点点卑微的自信了。
………………………
管默言不知道花执念是怎么做到的,老鸨竟然让她和花执念替换下来了原本准备参加花魁赛的青楼女子,而且当天他们俩就入驻了月满西楼最华丽的风花两院。
而西门豹自然是作为管默言的贴身丫鬟,留在了她的身边,虽然老鸨至今仍对西门豹垂涎三尺,一再怂恿他自立门户,然而西门豹发誓此生只服侍小姐一人,不然宁愿一死,老鸨也只好惺惺作罢。
应该说,月满西楼对于即将参加花魁赛的女子都是很善待的,起码吃食用度管默言还是很满意的,除了老鸨非要让她学什么才艺以外都很完美。
相对于管默言的闲散,花执念的慵懒,老鸨显得极为欣喜若狂,因为原本两个稍具姿色的女子突然变成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她半夜做梦都会笑醒,这何止是美人儿,简直是两颗哗啦哗啦掉元宝的摇钱树啊。
“锦瑟,不是妈妈说你,花魁的美色固然重要,但你总要有点一技之长吧?不然何堪色艺双全这一名号呢?”
老鸨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不过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十里八乡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所以虽然徐娘半老,还是风韵犹存的。
而锦瑟这个名字,是管默言来到月满西楼之后老鸨给她另起的名字,对于新名字管默言还是很陌生的,以至于老鸨说了半天,她还以为她在跟别人说话呢。
“哦!我知道了。”
管默言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回应着老鸨,今日她难得的穿了一身殷红如血的斜襟罗裙,腰间同色的锦带约一掌来宽,上面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图,宽宽的束腰更显得她的纤腰不堪一握,斜卧着贵妃椅上,管默言慵懒的举手投足,都浸染着风/流。
不同于花执念那个骚包,管默言不是特别喜欢红色的,虽然其实她穿红色比花执念更加绝代妖娆。
距离花魁赛还有七日,在赛前,所有参赛的青楼女子都暂不接客,专心修习技艺,想到还要这样吃睡长的过七日,她就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于是乎,就更加想念那张香软的大床了。
“我说华年啊,你也劝劝锦瑟,她这样一窍不通,如何当得了花魁啊?”
老鸨推了推斜倚在软榻上的花执念,此时他正单手支撑着额头,闭眼假寐。
花执念闺名——华年,乍听起来,倒也有几分才情。
“妈妈不必太心焦,锦瑟妹子天资聪颖,自然有艳惊四座的才艺。”
花执念一袭湖绿色对襟蜀绣罗裙,前胸绣着精巧的白玉兰花,显得雍容而不失典雅,紧裹在白色围胸内的丰盈让管默言暗暗作呕,这男人真是个变态。
“真的吗?”老鸨显得很兴奋,脸上的褶子都要开了。
“琴棋书画,轻歌曼舞,锦瑟最拿手那样?”
管默言抬手捏起一个绿豆糕,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味,这李记的绿豆糕果然名不虚传,甜而不腻,齿颊留香,真真是消暑止饿的佳品也!
“我什么都不会。”
管默言毫不愧疚的打碎了老鸨的希冀,她可是千妖洞第一美艳的狐狸精,向来都是别人取悦她,何时需要她献媚来取悦别人?真是好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