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灏脚步跶跶跑下楼,恰见那白衫如雪的青年正大步向这边走来,他兴冲冲地叫道:“阿夙,你怎么……咦?”余下的话在看到对方怀里的那一团人形状的东西后戛然而止。
“让开,别挡路。”
怔怔地侧开身子让道,祁灏瞪着那看都没看他一眼的人走远的背影,不爽地蹙了蹙眉,最后还是默然地跟上去,回到房里,正见沐言将怀里的人小心地放在了床上。
环臂倚在门边,他有些纳闷地说道:“你怎么每次回来身边都多了个姑娘?”
沐言拉过被子给床上的人盖好,回头奇怪道:“哪有每次?”
“没有每次,十次里也有八次!”祁灏一脸‘你不要狡辩的表情’瞪着她。
“……就算有,你激动个什么劲?”沐言又试了遍谭璐儿的额头,片刻儿后,她转过头有些好笑地道:“你该不会是嫉妒吧?”
祁灏面色一僵,“谁、谁嫉妒了……”
沐言语气悠扬地道:“你要是喜欢也可以一次带一个姑娘回来啊。”
“……带你个头!”祁灏愤然地坐在桌边,霍地将茶杯重重地放回桌上,弥撒了一片茶水。
沐言已经习惯这人时不时地犯病,她直起身淡声道:“我去替她抓几副药,你在这看一会儿她。”语毕,她想要离开却忽感手臂被人扯住,回头看去却见谭璐儿双眸依旧紧闭,只那只放在床外侧苍白无比的手抬起来死死地抓住了她,用劲之大都能看见她手上绷紧的青筋。
手臂向外抽了抽,对方却抓得太紧,沐言蹙着正眉思索着是不是需要掰开她的手指,就见一旁本来坐得好端端的祁灏突然飘过来,唇边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道:“我帮你弄开就好。”
而后沐言便看着对方一根一根毫不轻柔地生生掰开了谭璐儿的手指,那劲道大得让她好似都听到了骨节‘咔吧’作响的声音……
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叹声道:“你就不能温柔点么?”
祁灏继续微笑:“我很温柔了啊。”嗯,没剁下来就好事!
“算了,你看着吧,我走了。”沐言开门离开。
独留在房内的祁灏将板凳搬到床边,翘着二郎腿坐下单手撑着下巴就那么‘认真’地凝视着床上昏睡的女子,一双略显圆润的眼眸中色泽幽深晦暗不明。
良久,他兀自点了点头,似有了什么结论——
眉毛……没他好看!
眼睛……没他好看!
鼻子……没他好看!
嘴巴……还是没他好看!
全身上下……都没他好看!
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威力太大,谭璐儿被生生地看醒了,睁开还泛着疲累的双眼,她茫然地扫了眼周围,最后视线停在祁灏身上,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祁灏没回答她,直接说道:“沐言带你回来的。”
闻言,谭璐儿挣扎着坐起身想要下床,祁灏把她按回去,“你要去哪儿?”
“我要离开……”谭璐儿轻咳了两声,不顾脑中阵阵的隐痛还是想要起身。
“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走?”祁灏不耐地蹙了蹙眉,“你要走也可以,但别在我面前,不然沐言回来我怎么向她交代?”
谭璐儿默了默,终是靠在床头不再动弹。
见她老实下来,祁灏口气稍微好了点,想到了什么,他视线微微有些游移地问道:“你很喜欢她?”
明白他说的是谁,谭璐儿垂下眼眸晦涩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就是喜欢啊……”
祁灏奇怪地问道:“好歹也得有个起因吧?”
“起因么?”谭璐儿轻声呢喃着,可能是想到了某些愉悦的回忆,她弯起苍白的唇浅浅地笑了笑,“或许是初遇时她好听的笛音打动了我;或许是众人面前她毫不留情地嘲损我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或许是她每次拒绝我时眼中从未消失的温度;或许是即使她被我缠得不耐烦也始终未说出真正伤人之语的心软;再或许是这次她暗中让人帮我却考虑我的自尊心不想让我知道的心善……
总之,这么多事情都让我无法不喜欢她呢……”
对方每说一件,祁灏的脸色就黑一分,到了最后几乎可与锅底媲美时,他已经极度后悔问对方这个令人悲伤的问题了。
暗搓搓地磨了磨牙,他语气有些奇怪地道:“你就没想过万一她已经娶亲了么?”
谭璐儿愣了一下,怔忪道:“可是,她说过她是不会娶亲的呀……”
祁灏颇具深意地笑了笑,凑过去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错了,其实她是在骗你!据我跟她相交多年的关系,我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告诉你,她已经娶亲了!
所以我劝你就别再执迷不悟了,不如快点养好身体然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谭璐儿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皱眉摇了摇头,决声道:“我不相信。”
祁灏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缓了缓心绪,他微笑道:“你这姑娘怎么就那么傻呢?我都说的那么清楚了!”
“我不相信她会骗我……”谭璐儿抬起头来紧盯着他,晦声问道“那你说,她娶的是哪家小姐?”
祁灏笑意不变,又开始‘自觉’地解说起来:“对方是谁,我不方便说出来,总之对方家世比你好,相貌比你好,脾气比你好,名声比你好……什么都比你好就是了!”
双手不自知地抓紧了床单,谭璐儿一张漂亮的脸蛋已由苍白转变成了惨白,然而她还是紧抿着唇摇头,“我不相信沐言会骗我,她不是这种人……”
祁灏貌似十分同情地瞅着她,那张清魅俊逸的面容上却带着微不可察的坏笑,伸手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双唇微动开始不遗余力地抹黑某人:“傻丫头,你就是太天真了!
我告诉你,其是沐言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既花心又滥情而且还不负责任!经常装的一副神仙似的美好模样去勾搭各种小姑娘,玩弄过后再将她们毫不留情地抛弃掉,你作为这其中之一,我深深地为你感到悲哀!”他低着头一脸遗憾的样子,就差没拿个手帕抹眼泪以示自己是真的同情她了。
“怎么可能呢,她不会这样的啊……”谭璐儿低声呢喃着,然而话中的不确定性有多少她自己都不清楚了,最近遭遇的事情把她曾经傲气磨得一干二净,同样使得她对自己及他人的认知再也不是那么确定。
祁灏见她有些松动了,忙不殊地又开始进行自认为伟大的洗脑活动,如此不嫌累地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都快把某人说成了丧心病狂的采花大盗。
谭璐儿怔神地听着,过度的深思令她的脑袋骤然剧烈疼痛起来,闭眸捂着头部,她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本来说得正欢的祁灏蓦然见到她面上痛苦的神色,惊了一下,忙问道:“你怎么了?”说完他又想到面前的这个还是个病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正声道:“抱歉啊,忘了你身体不舒服了,我不说了。”
谭璐儿紧皱着秀眉摇了摇头,“我没事。”
好像被自己刺激过头了……祁灏闭上嘴巴决定保持安静,不再打扰她。
……
端着煎好的汤药回到房间的沐言,一踏过门槛就感觉到了一股怪怪的气氛,略显奇怪地扫了眼床边的两人,她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们,怎么了?”
“咳咳。”祁灏站起身握拳于嘴边清咳了两声,有些小心虚地道:“你回来了啊,那我先出去了。”
奇怪地扫了眼那逃跑似的身影,沐言走到床边将盛好的药递给谭璐儿,淡声道:“喝了。”
谭璐儿盯着那盛着苦涩药汁的白瓷碗一动未动,半晌,抬眸问道:“沐言,我问你,你曾经说过你不会娶亲的对么?”
“……”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娶亲了?”
“……”
沐言决定待会出去抽死某个二货殿下,揉了揉眉心,她重复道:“你先把药喝了。”
“你回答我。”谭璐儿将目光直直地对上她,面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沐言沉默,虽然回答是就等于被打脸了,但若是这样能让谭璐儿想开,那么承认也无妨,不过有一点要说的是,她并不认为那也算是成亲……
“是,祁灏说的是真的。”
微微睁大双眸,谭璐儿开口的声音有些破碎,“他说的……都是真的?”
沐言拢眉,虽感觉好像有哪里出了问题,但想来那二货应该不会太过瞎说的,于是她沉凝地点了点头。
——事实证明她低估了某个二货殿下的作死程度。
那一瞬间,沐言从谭璐儿略显空洞的眸中看到了实实在在的恨意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灰败之感,好似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终于崩塌了后产生的悲怆与愤恨。
“你……”沐言有些不解地询问,话未说完却见谭璐儿眸中的波澜瞬时恢复平静,她低哑地笑了笑,如没事人似的轻声道:“把药给我吧。”
沐言将药递过去,却觉现在的谭璐儿比之前还显得虚浮无神,仿佛灵魂都被掏空了般。
这样的认知让沐言觉得心中很不舒服,看着对方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喝光那碗苦涩难闻的药汁,她顿了顿,嘱咐道:“我先出去了,你躺下好好休息吧。”
谭璐儿点了点头,沐言心中轻叹一声,将碗放在桌上后开门离开。
回到原来的房间,却见里面只有正趴在桌上发呆的祁灏,安雨兰和袭玉两个丫头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反手合上门走到桌边坐下,沐言冷眼瞧着那开始装死的人,寒声问道:“你刚对她说了什么?”
祁灏撇过头,打着哈哈道:“没说什么啊。”
沐言扬起手刀,冷声数道:“三、二……”
“停停停!我说行了吧……”祁灏将脑袋转回来,低声道:“我就跟她说你娶亲了而已……”
“就这个?”沐言怀疑地看向他。
祁灏心虚地错开目光,小声嘟囔道:“嗯……差不多就这个。”
“差不多?”抽出别在靴后的匕首在手里把玩着,沐言语气冰寒地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完整地说完!”
“……”祁灏视线在那泛着锋利寒光的匕首上游移了片刻儿,吞咽了下口水,最终闭着眼快速地交代了出来。
听完他一通乱七八糟的巴拉巴拉之后,沐言微微一笑,淡定地收起匕首,而后起身走向门边。
“咦?你不生气啊?”祁灏略有些惊喜地问道。
沐言打开房门后顿下,稍稍侧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至极的弧度,声若冰凌:“不,我只是去厨房换把菜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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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模式改了改,明天章节的题外话里确定o(╯□╰)o
另外,说件糗事,之前脑子便秘地发挥不出脑洞,我就像基友求助,然而她们憋了半天才憋出个姨妈事件,类似来葵水啥的……
当时我就不停地了,因为老子已经忘记了我家闺女还有来葵水这件事!她一个月里干了啥我统计了好多就是没想过来葵水……这该是何等的卧槽啊!
其实不能怪我,因为老子自己的姨妈君都很调皮,来得一向很随机,所以我真的没想过我闺女还有葵水这玩意
我这么蠢,你们莫要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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