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弯月从乌云层中游出来,薄薄的一层银白晕在秋千雪身上,将她柔和暖萌的脸渲染出一种静谧的美,仿佛闭上眼,便是一个花海中的睡公主。
这种不需要一丝刻意仿佛就能吸收日月精华般的美,刺痛了向彤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两人只隔着十步的距离,却呆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面前是人见人爱享天地宠爱的公主,而她向彤却是一个毁了容残了身的怪物。
明明几个月前,她向彤也是云端学院风云一时的人物,贵族圈新承认的豪门千金,她也曾是一个长相柔美、家庭富有、能力优秀的千金小姐,短短的几个月,她为什么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这一切都是因为秋千雪!
不是秋千雪,她就不会无缘无故的失去了吸引力,没有人再关注她,没有人再吹捧她,所有人都在围在秋千雪转!要不是秋千雪光芒太盛,刺眼到让自己的表妹都算计她,她向彤又怎么会被张雨萱利用当了替死鬼!又怎么会让人先一步将她害得这么惨!
“向学姐?”看到向彤不说话却渐渐变得扭曲的脸,秋千雪眨眼:“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医院吗?身体都没养好,怎么就出来了呢?”
向彤心里的火就像被秋千雪一句点燃,张口,说出的话就像淬着毒气一样喷射出来:“你还敢跟我提医院?是谁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我就是呆在那里治好了又怎么样?你以为我还能回到当初吗?谁来还我的美貌,谁来还我的青春?”
秋千雪歪歪脑袋,有些不解:“向学姐……这是在怪我么?”
说到这个,向彤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应该感谢你吗?谁让你救我的!你早早就知道我讨厌你所以想让我痛苦一辈子是吧?你他妈凭什么管我的闲事啊?我死了一了百了,把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就开心了?”
秋千雪诧异的瞪了瞪眼,她搞不懂。
她当时救向彤,并没有考虑过这人是谁值不值得她救什么的,事出太紧急,她当时只想到这人掉进了食人鱼堆里,晚一秒救就有生命危险。或许是人初性善根深蒂固的潜意识还没有消失,她以为,所有的人都跟她一样的,那天广场上不是好多人跟着她在一起砸那玻璃水箱么。
而向彤的意思是指她故意不让她去死,就是要救她出来让她变成这样一直痛苦的活着?
真是冤枉她了呐!她当时可没想这么多,不过……这样也未尝不是个好的建议呢!
暖萌的脸上因愣神而显得越加可爱的表情,在向彤眼里放大,放大,就像在随时的用反差提醒她的狼狈与凄惨,她极度压抑的急喘着气,眼睛慢慢变得猩红,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亮出一把水果刀来,她虚弱的身躯迅速的冲近秋千雪:“秋千雪!跟我一起下地狱去吧!”
锋利的水果刀在月光下反射出明晃晃的白光,划过空气带起一声破空声朝她横砍过来。
秋千雪灵巧的蹲下身躲开掉,一个滚地,身子挡在了一排栽种着花的砖墙后面,向彤怔了下,有些惊诧于秋千雪的反应灵敏,正常的女生看到别人拿刀冲过来,基本都会吓得动也不能动的。
栽花的砖墙并没有围多宽,隔着砖墙,向彤一挥手刀就能砍过来。而这爬花房外,就只有四周八排栽种着植物的砖墙可以稍微掩蔽下了,作用也不大。
若是跑远了,全都是空地,虽然向彤身体虚弱,但看她完全是豁出去了,完全将自己暴露在向彤眼下和她近身搏斗是不明智的,她的药可挡不了刀。
顺着滚地过来的姿势,秋千雪蹲在半人高的砖墙后面,而她背对着砖墙的后面,向彤突然放轻的脚步慢慢的朝这边走近。
秋千雪蹲着不动,轻轻抽开脖颈上挂着的小玻璃瓶瓶口,在听到向彤的脚步就在砖墙的拐角处时,突然站起身。
向彤一见,立马挥刀又横砍了过来,秋千雪又突然蹲下身轻巧的躲过这一刀,在火力被吸引在空中挥砍的这一瞬间,她将小玻璃瓶里给雪球的调味剂全数泼到了向彤的脚上,然后迅速的从侧开猫着腰逃开。
向彤长这么大没拿刀杀过人,锋利的水果刀在她手上并没有发挥出大的杀伤力,全凭着她满腔的怨毒与仇恨,虽是毫无章法的追着秋千雪挥砍着,但每一次挥出去,都带着不要命的狠劲。
夜色下秋千雪米色的外套很好认,而向彤深色的衣服却不好捕捉身影,唯有靠月光反射的刀光,秋千雪才每每躲过了向彤胡乱砍来的几刀。
好几次秋千雪拿钥匙去开门,都被紧跟上来的向彤逼退了。
而看被放到地上的雪球,闻着最爱的香味舍命的追着向彤跑,奈何身形相差太大,屡次差点被向彤踩死,好不容易找到安全路径,现在却已经掉在后面老远老远了。
又一是刀狠狠从身后挥了过来,感觉到脖子后的凉气,秋千雪心里计算出了刀尖离她脖颈的距离,咬咬牙,再加快速度往前跑,头往前一低,险险的躲过了这一刀,秋千雪感觉到头发被削掉了一缕。
屡次砍不到人,向彤急了,她腥红着眼,一把将刀朝前面往秋千雪背上扔了过去。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秋千雪迅速往左侧一偏,水果刀带着闪闪寒光从她眼前旋转着飞过,一把插在了窗户里纠缠在一起的暗绿色藤蔓中。
“啊!我要杀了你!”最后一搏都失了手,向彤像彻底疯了一般,手指张开呈九鹰白骨爪状就朝秋千雪冲了过来,一副要将她掐死的抓狂样。
秋千雪望了望插在窗户中没有掉下来的水果刀,冲过去用力将它拔了出来,转身用刀背砍在冲上来的向彤脖颈上。
向彤两眼一翻,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秋千雪扔掉刀,蹲下身撕开向彤鼻子上贴的纱布,她缓缓的笑起:“我可以还你的美丽,还你的青春哦。”
穿着厚厚衣服的身子出了一身的汗,原地休息了一会,秋千雪捡起离战场还很远却在努力爬的雪球,开了门,提起向彤的脚,将她缓缓的往没开灯的屋里拖进。
而不远处屋后的树林边上,黑暗中缓缓现出一个一身火红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衬衫,连西裤都是红色,他背靠在一棵树边,抬手拇指轻刮鼻尖,嘴角一边斜气的弯起:“竟然是只带利爪的猫?还不是一般的利啊!”
突然一阵女人魅惑的声音自裤口袋里响起,邵辰忙接起电话,还没说一句话,就被电话那头带着怒气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电话那头,男人冷然的语气里夹杂一丝危险。
邵辰被时一卿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头雾水,他仔细的回想了下现在的状况:“我没做什么得罪你的事吧?”
“你最好离她远点!”
时一卿拿着电话,面前是一堆关于向彤、张雨萱、苏哲这三人接触秋千雪时的细节资料。他目前没法确定的对某件事下定论,他只发现,凡是对秋千雪有过歪心思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秋千雪下的手,甚至靠证据都无法证明这些事跟她有关。仿佛天时、地利、人和都很巧合的汇聚起形成一股力量帮她惩罚该惩罚的人。
狂躁剂是不是她研制出来的还不知道,现在她又在做致幻剂,到底有多少种对付人的奇怪东西都未可知。邵辰近段频繁的跟踪她,万一被发现,他不敢确定秋千雪是不是只会像一次他跟踪她一样,只恶作剧的撒点吸虫药粉让他被蚊虫咬下而已。
“你什么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在跟踪她?”邵辰站直身子,“嘿!老大!你不会是在我手机里装了什么东西吧?”可是他来T市还没跟时一卿接触过啊,他怎么下手的?
时一卿凉凉的声音传来:“去年你跟踪我去香港时就装了。”
“去年?!”邵辰眼瞪得老大,嘴角狂抽,刚刚妖娆邪魅的形象全然崩溃,我靠!那这一年他去了哪里时一卿不都知道?那他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想到这儿,邵辰不淡定了:“喂喂喂!你可别千万把我行踪告诉沫沫啊?”要是让沫沫知道他去年过年时跑去Y省看了玲玲,不闹死他才怪!
“我嘴没你大。”时一卿不再跟他废话,又强调一遍:“别靠近她,否则后果自负。”
“喂!你来真的啊?”邵辰挤挤眉毛,直觉时一卿这态度,肯定是对那女孩来真的了,没想到单身这么久,终于开窍了,不过也不至于这样吧。
切!他又不抢他小女朋友,醋劲这么大!
没有再得到时一卿的答案,电话便被挂断了,邵辰看了看那间爬满暗绿色藤蔓的黑房子,最终还是从另一片绿化带绕下去离开了。
在邵辰走后没多久,爬花房传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仿佛从很深的地底传出,冲破被藤蔓覆盖的房子,回荡在黑暗一片的苍穹中。
地下室,向彤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不知道被打了什么药,手脚动弹不得,身体却能敏感的感受到尖锐的疼痛,他努力仰起头,看着秋千雪将她的衣服剪掉,把她身上腿上缠着的绷带一圈一圈的扯开,把她痛得尖叫。
在医院养了七天,向彤现在的伤口正是愈合的时候,秋千雪半点不温柔的将她身上缠得满满的绷带全部扯开,粘着皮肉的绷带迅速无情的拉扯掉,把刚还没结好的疤再次揭开,露出里面半带着腐肉的粉嫩新肉,鲜红的血丝又从里面渗出来。
向彤疼得身上的肉剧烈颤抖,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尖叫着。
“想要恢复美丽保持青春的话,必须要经过这些哦,绷带只会碍事呐。”秋千雪声音轻柔,像棉花球拍在身上,仿佛在哄怕打针的小孩。
向彤一瞬间忘了身上的剧痛,凄厉的尖叫滑稽的戛然而止,“你、你说什么?恢复美丽……保持青春?”
“对呀!所以要安静点才乖呐。”秋千雪拿起一瓶淡绿色的药水开始往向彤身上坑坑洼洼的伤口涂抹,很认真投入,而回答向彤的话却漫不经心,这态度这让向彤忍着痛真的不再继续嚎叫了。
秋千雪好像在帮她上什么药,治她的伤,而且看起来很是专业。
药水涂满,向彤感觉痛苦减轻了不少,越发相信秋千雪是真的懂这个,她努力仰起头,视线寻找秋千雪在一排排实验台上忙碌的身影,惊奇的问:“你……你怎么会这些的?这是医药研究室吗?你会制药?”
“对哦,所以要帮向学姐恢复美丽保持青春并不难哦。”做成陶瓷娃娃后,她就会帮她把美丽和青春用釉彩永驻的呐。
两个小时后,在向彤非常安静的配合下,秋千雪将向彤满是伤口的身体处理好了,将带滚轮的实验台推进隔壁的陶俑房,秋千雪将向彤的头推到能看到房中央那樽陶俑的位置。
“呐,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苏哲学长,这位是向彤学姐。”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
翌日。
透明的玻璃门里,宽敞的房间摆放着好几樽陶瓷娃娃,有祝寿的仙女、有微笑的明星、还有……惊慌失措痛苦绝望的秋千雪。
秋千雪隔着玻璃门,秋千雪站在外面盯着里面那樽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陶瓷娃娃。
她微笑着看着她,隔着玻璃,她伸出手,仿佛触摸到了它冰冷的脸。
不哭,这一世,我们不是玩具,是主人,只有我们将别人的表情定格。
从冰冷的玻璃上收回手,秋千雪走到左边,拉开玻璃门,朝认真给一樽新陶瓷娃娃上釉彩的秋书兰走过去。
“千雪什么时候来的?”秋书兰转头笑了笑,“姑姑这会放不开手,千雪先看看好吗?”
“就是想来看看了。”秋千雪轻轻的道,眼睛盯着秋书兰画笔上色的手。唔……就是来看看,学学技术而已。
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一位贵妇打扮的中年妇女在秋书兰这几樽陶瓷娃娃中悠悠的踱步观赏着,最后,她的视线落到了跟秋千雪一样的那樽陶瓷娃娃上。
“书兰啊!这一樽,有人定下吗?”贵妇欣喜的问,盯着那张天神之作的脸,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要是能让秋书兰送给她,放到家里比那些什么古董都要好,保准是人看到都喜欢,就是……
贵妇皱眉望了望秋书兰边上,秋千雪那像太阳照在身上的微笑的脸,怎么书兰不画个笑脸呢,她要是把它摆得显眼,会不会有以为她对秋家这位小公主不满啊?
“那樽吗?真不好意思岑太太,千雪的这樽我不打算送人,您看这樽好吗?”秋千兰指着她手中这一樽古代侍女造型的陶瓷娃娃,已经上好了色,只等再涂上一层釉就可以完工了。
岑太太将这樽已成形的陶瓷娃娃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笑开:“这个也不错,那我就要这樽吧,谢谢书兰了。”
秋书兰点点头:“那等完工后,我就让人给你抬过去。”放下手中的工具,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我得去陪雨萱探望她林叔叔了,就和岑太太一道下去吧,千雪你要是喜欢就先一个人看看好吗?姑姑回来再陪你。”
“好。”
秋千雪站在玻璃门外盯着她们两人的背影,在两边都是房间的长长的走廊中间消失,楼梯下的脚步声再传远,她才返回玻璃门内,抬头环视检查了下房间,没有监控器。
她掏出手机,镜头对准秋书兰答应送给岑太太的那樽侍女娃娃。
“咔嚓”“咔嚓”“咔嚓”……
四十多张照片,360度每个面都拍得清清楚楚。
……
中午时分,一家人坐在客厅里下棋的下棋,看报的看报,却被一个突然的电话打破了这午后的宁静。
秋书兰和张雨萱在去探监的路上,出车祸了!
夏盼云抓着医院打来的电话追问肇事者的下落,被秋宏义一把推开抢过电话:“病人情况怎么样?”
秋千瞳站在楼梯,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只看到秋宏义刷得变白的脸色,最后秋宏义无力的将情况给客厅里的人复述了一遍。
车是秋书兰开的,车子前面被撞变了形,秋书兰头被撞到当场昏迷,而副驾驶的张雨萱则被挤变形的车壳夹到腹部,因为路人施救方法不得当,到医院时失血不止,现正在抢救,急需要输血。
而偏偏,医院没有符合张雨萱血型的血袋。
除了在公司忙的秋书墨和去学校上课了的秋千雪,一家人全赶去了医院。上车前,在大家没注意时,秋千瞳悄悄将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了在学校的秋千雪。
秋千雪接到电话时,人已经到了校门口。
挂掉电话,她看着手机,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有些阴冷的天色下,她的笑容仿佛冬日难得的暖阳一般,周围经过她身边的几个学生嘀咕道:“我有种呆小公主身边冬暖夏凉的感觉。”
“就是就是,刚经过的时候都觉得暖暖的。”
“……”
走出校园门口,秋千雪拦下一辆车:“麻烦师傅带我去第三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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