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有太多不乐意,刘威也只得应下条件,一面与杨昌讨论比赛规则,一面暗中让人去找王府最厉害的火枪手何麻子前来参加比试。
而周围民众听到有人与蜀王府侍卫要当街比试放铳,一个个如赶集似的围了过来,蜀王自从在成都建藩以来,经过两百余年十多代人经营,现在已经巧取豪夺三成成都城的地界,对蜀王如此做法很多民众敢怒不敢言。
新科解元邹简臣与刘道贞等几个举人正在旁边一家茶楼喝茶,成都地处成都平原东北,气候宜人,没事的时候民众喜欢到酒楼茶馆喝茶、聊天,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未能改变。
突然听到有一个武官正在大街上与蜀王府里面侍卫发生争执,想到蜀王这两百多年巧取豪夺,现在占据成都城内3成面积还不知足,听说现在为了给内江王扩充府邸又临时买了半条街,众人群情激奋,大家三五成群的挤入现场观看。
让人吃惊的这个愣头青武官居然是杨昌,大家相视一笑,也不点破。
旁人则看到新科解元、举人等在场,当即推举邹简臣、刘道贞等人当公道人,以决定比赛胜负。
由于主角没到,刘威等人能够暂时拖住比赛进城就可,如此磨蹭了两柱香功夫,蜀王府神枪手何麻子骑着战马匆匆赶来。
比赛正式开始,将一个同心圆靶子移动到一百五十步开外(百米开外),沿着靶心画了十个同心圆,谁能够更准确的射中靶心,谁就能够获胜。
或者为了显示自己自己射术,何麻子装填完毕之后,瞄也没有瞄,对准远处目标放铳,浓烟冒起,铅子命中靶子外围,看到何麻子动作如此潇洒,王府侍卫、兵丁们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轻蔑的看了看旁边的杨昌,只见其已完成装填,点燃火绳,将枪托靠在右肩上,左手支承着枪管,右手握住扳机,瞄准一会儿,放下揉了揉眼睛,突然再次拿起,简单瞄准之后叩响扳机,浓烟冒起,在一声震天爆炸声中钳子飞去,命中紧靠靶心的第二个同心圆。
在如此远的距离居然如此神准(古人有百步穿杨以形容别人箭术高超),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爆发出一阵阵高声叫好之声。
邹简臣、刘道贞等人相视一笑,一面楷掉脸上的汗珠,一面暗地里竖起大拇指为杨昌叫好不已。
最先看杨昌磨磨蹭蹭的,王府侍卫、护院什么的对杨昌颇有轻视之意,想不到射术如此高超,一颗颗汗珠如雨点般落下,何麻子可不敢像刚才那样大意,鸟铳端起又放下,放下又端起,就是不敢放铳。
过去虽然也在这样远的距离放铳,但不像杨昌这种做法,画十多个同心圆,命中目标准确性一目了然,这无形之中给了他很大压力。
除此之外,虽然最初练习的时候也是这样有板有眼的瞄准射击,但后来为了动作潇洒,常常是凭感觉射击,而不像杨昌这样长时间瞄准射击啊。
在何麻子犹豫不决的时候,杨昌则丝毫不受影响,清理枪管、装填火药还是做得那样有鼻子有眼,点燃火绳,看到旁边何麻子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顺手拿起枪瞄准射击,标靶员报告正中靶心,也就是打了一个十环。
众人通过同心圆看到清晰看到结果,有的不敢置信的看着杨昌,有的更是高声叫好。
而大家看到何麻子还在那里犹豫不决的,辱骂声,嘲弄声此起彼伏,有的杨昌就感到有点过分了,分明感到何麻子暗自长叹一声,扣动扳机,但只是打了一个五环,比起杨昌刚才的差远了。
杨昌连赢两场,现在已经完全赢得这场比赛,没有看到第三场比试众人虽然感到非常遗憾,但能够让趾高气扬的蜀王府认输也是一桩大快人心的事情。
刘威等人最先还想抵赖,但邹简臣、刘道贞等人则不干了,不说大家过去本来与杨昌相熟,单说能够让横行霸道的蜀王府认输也是一桩快意的事情。
再说了在古代举人就可以出来做官,邹简臣是新科解元,刘道贞等人则是新科举人,一个个志得意满,怎么将蜀王府里面几个侍卫护院放在眼里,在一片哄笑之中,刘威等人只得叩头认输。
与邹简臣、刘道贞等人重新回到茶楼,大家重新座下之后,邹简臣拍了拍杨昌身上的铠甲道:“绍穆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绍穆兄虽然只得了一个选贡出身,但现在可是正七品把总,可比我们这几个强多了啊。”
杨昌尴尬的笑了笑,暗自琢磨这邹简臣、刘道贞虽然是古代超级学霸,但一个个也不是迂腐之人,将来若能收拢在身边,帮自己出谋划策,到东南亚地区肆掠开拓经济殖民地定然是一个好帮手。
想到这里,杨昌呵呵笑道:“两位仁兄笑话在下了,在下只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才走上这一步啊。”
刘道贞点了点头说道:“绍穆兄也许最先是为了生计才如此,但现在看来这一步毫无疑问走对了啊。
当日掌柜的说绍穆兄三年后必然名震川中,现在看来绍穆兄何须三年,三个月不到就做到了啊。
绍穆兄两个月多的时间就训练出一支精锐火器局,在围猎过程中大放异彩,不但围捕了数千只飞禽走兽,更是与普通民众均分猎物。
绍穆兄今天在大街上勇斗蜀王府护院,我想明天不但是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更是士林美谈啊。”
杨昌尴尬的笑了笑,直言实在太过誉了,自己现在是一个武官,应该在战场上建立功名,而不是这些枝末细微的地方。
众人沉思良久,邹简臣笑着看了看杨昌问道:“现在川北有土暴子作乱,李自成流窜于陕豫,张献忠流窜于湖广,再加上辽东满洲鞑子多次入侵中原,绍穆兄,你认为天下何日才能太平啊?”
想到历史上张献忠屠川的种种传说,虽然自己不相信,但毫无疑问四川将面临空前浩劫,想到这里,杨昌叹息道:“自洪武爷建制以来,天下已经承平两百七十余年,就像一个脆弱的老人,各种病症逐渐的暴露出来。
今上(崇祯帝)发奋图强,一心想要做中兴之主,但我大明千疮百孔,唉,不说也罢。”
众人一遍沉默,良久刘道贞询问道:“绍穆,这几年天灾不断,国事艰难,大家都明白。
但若我大明再出如令高祖文忠公,张太岳这样的救时良臣,难道我大明也不能起死回生啊?”
指了指旁边占据半个成都城的蜀王府,杨昌叹息道:“若上下一心,大家齐心协力或者有得一搏,但今天下午大家都看到了。
单单一个蜀王府就占据了整个成都城的3成,现在还疯狂的向外面扩张,如果这样,大家怎么能够上下齐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