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薇？”
“嗯。”
看着夙阡羽几近迷惑的眼神，柳白薇脆生生地把“嗯”这个字提到了第二声。
“你是不是见过你？”
“咱们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啊。”要是没人提醒的话，柳白薇真的觉得，她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但似乎，哪里不一样。
两张脸重合在一起，夙阡羽眯起了眼睛，本质是不一样的，那张冰冷艳丽的脸和柳白薇绝对不一样，但绝对有八成是像的。
她不会露出她那种迷茫的眼神，柳白薇那么乐天，又是整个柳家最好看的人，光是一双有些丹凤眼的美目就足够让人心醉了，除了眼睛方面，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
“我总觉得我在哪见......”
夙阡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台上的人打断了。
最后还是把一群人都带来了。
因为这次的殷建灵里面，想拍几件好东西。
“内服外用”，丹药和兵器，都是好家伙，怎么着，也得是“帝”的级别吧——仅仅次于仙级。
丹药虽然只有一颗，可能不够柳白薇和夙阡羽的。柳白薇对于医术的痴迷程度，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研究上一个月也说不定。每次出房间都该说是什么呢？是，“出山”。夙阡羽的体质比不上别人，伤口愈合得又比别人慢还比别人容易受伤，每个月光是泡澡用的什么植物，还有吃的东西里面添加的辅助性药草，再不然就是受仙柳时手上的，这么算下去开销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倒不如是一下子把体质搞搞好，省得以后大费周章。
主要的其实是是心脏。
还有就是巫尧鬼泠实在是没有什么称手的东西可以干架啊。也不能让人那么杵在那儿吧？谁招募的谁给买家伙器呗。
但是夙阡羽本身并不在这里。
所有人都去拍卖了，没错，但是蔻无兮不一定不知道，她还是会照样来，放别人鸽子可不是她会干的。
所以到场的其实算是一个“分身”吧？
人寰算不算是一个预兆呢？
蚀牙瞥了一眼夙阡羽，道：“怕了？你要见到的邪祟可还多着呢。”
“我从来不怕。你是知道的，我也见了不少了。”
“嘁九牛一毛也好意思说多啊？”
夙阡羽沉默了会，问：“你见过神吗？”
“怎么没见过，我见的多了去了。上到神帝下到人帝，哪一个不是神？更别说是青鸾仙凤凰仙了，就是他们‘百神齐出’，也得忌惮我几分。”
“嘁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夙阡羽看着月亮，转着伞。那把伞是很久以前的了，久到夙阡羽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怎么有的了。
白色的伞，上面有暗紫色的花纹，伞边有一圈紫色的流苏，由长到短，没有流苏的那个地方，刚好是正对着夙阡羽眼睛的地方。
夙阡羽白嫩的手转动着紫魅流苏素纸伞，主要是白天日光的直射，会让眼睛产生强烈的刺痛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以前眼睛的问题吧，导致她基本上伞不离手，也忌光，所以不适合去任何光线太强的地方。
这仅仅是一把普通的伞，用来遮阳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没有暗藏什么兵器——虽然夙阡羽很喜欢这么干。
乌云开始遮蔽月亮，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这么说‘不离月’也没有了嘛，还是摆明了欺负人嘛。”夙阡羽小声低估着。
夙阡羽还是转着手里的伞，伞柄末垂下一枚白色的玉，被雕成狼的样子，用紫色的线绑着。
云层突然被冲破，蔻无兮用身上破烂的斗篷挡着脸，突然一甩手，张开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只听那么一声无辜但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夙阡羽，汝果然没让吾失望。”
夙阡羽还是坐在走廊边的栏杆上，轻轻摆动着腿，道：“啊，彼此彼此......”
蔻无兮一下子冲到夙阡羽面前，还是那么四十五度倾斜着倒着看她，凑得很近，过来时没有风没有动静。
“你的厚礼我收下了，你的回礼我还没准备好。”
“咯咯咯......”
蔻无兮突然笑了起来，飘回了空中，离夙阡羽五米开外，道：“我只是想要个明白答案，用不着什么回礼。”
“明白......答案？什么明白答案？”
“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个了呢？”
夙阡羽低下了头，道：“你还有......”
说道一半的话突然说不下去，毕竟为了最讨厌的人而远离最亲的人，也不算是真的亲人或者朋友了吧？
“我谁也没有了，咯咯咯......”
再次听到她的笑声，蚀牙还是有些不太好受，毕竟能勾起回忆的太多了，不光是他的，也包括夙阡羽——几近抑郁的狼的。
整天和这些妖魔鬼怪谈心谈人谈事谈天谈地，听任何人诉苦，道任何事不公，能有多“正能量”？
夙阡羽再次低下头，十分小声地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任何你认为了解的人......”
“所以，我帮你开灾召，你帮我实现愿望好不好？”
夙阡羽嘴角抽了抽，问：“你说什么？”
“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眼睛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毕竟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步入了无数次黄泉路的人才会有的眼睛嘛——不然怎么会是瞎的？”
夙阡羽挑了挑眉，道：“所以？”
“我替你开眼，你就会是最厉害的人，你至少也可以代替人帝......”
“凭我的体质？你开玩笑吧？”
看着面前觉得这是天方夜谭的人，蔻无兮再次怂恿道：“当然，你当然可以代替你想代替的人.......你难道不渴望权利吗？”
“我......”
“一点也不渴望。”
看着把自己缠住的絷蚕丝，蔻无兮几近疯狂地问道：“为什么你不稀罕这一切？！所有人都渴望的东西为什么你......”
夙阡羽毫不留情地打算了她的话：“我也不傻啊，你都说了，当‘帝’级别的人诶，谁不想啊？但是你要是有那本事，你早该从仙柳下面出来兴风作浪了吧？就算我信你，你可以办到，看我这体格，怕不是要被你活活折、腾、死。”
夙阡羽还是坐在栏杆上，转着伞，红线从她的袖子里钻出，缠绕住了蔻无兮。
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极了一个人。
“你想要的‘明白答案’，和这件事没关系吧？”
“咯咯咯......”
蔻无兮再次笑了起来：“所以，你以为，这区区丝线，可以困得住我？”
“嗯，困得住。知道现在困得住，能困到你听完蔻小芝的话，绰绰有余了。”
听到这话，蔻无兮腥红的双瞳浮现出一片殷红，看着黄粉渐变色长发的蔻小芝。
“吾只要汝听吾一言便可。就再听一次罢，不然就，没机会了。”
夙阡羽很早就和蔻小芝说了，她只能给她一次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她的了。能不能在未知的时间内打动蔻无兮的心，没有人知道。
但是所有的话都被那双腥红的眼睛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