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空听闻此言,神色几番变幻。良久,才恢复了平静。他轻轻地笑了。好像刚才的事,转眼已变得无关紧要。
“哦,是么?当真什么事都做得?”他饶有兴趣地问。
花溪烈傲然说,“当然。”
他含着微笑,深深地望了她一会。认命了似的问道,“没错,我是打算逼他退位......告密的,是什么样的人?”
花溪烈摇头,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幽若空若有所思,沉吟道,“你是说,那封信的字迹,跟你当初收到的很像?”
“没错。”
“之前的信,你还留着吗?”
花溪烈摇头,“拍烂啦。哎?你不是见过吗?”
幽若空目中闪过一丝幽光。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花溪烈见他不说话,自个儿沉着脸嘀咕道,“这种故弄玄虚的家伙,别让我抓住,否则,定要捶成一个肉饼!”
幽若空眉头一跳,望着她,眨了眨眼睛。明明很严重的话题,她一开口,就显得滑稽了。就连谋反之大罪,在这样的气氛里,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他轻声一笑,站起身,缓步走到屏风后,取了一件外衫穿上。“看来,有人在拼命地搅浑水啊。”
“你可知道是谁?”花溪烈说。
幽若空直言道,“有几个怀疑对象。但是,在确定之前,不能告诉你。”因为,此事太蹊跷,被她粗暴一干涉,很可能起到反作用。
花溪烈瞪着他,不太高兴。幽若空连忙温和地补充道,“等我查清楚了,再仔细对你说?”
花溪烈这才哼了一声,表示批准。
灯下的幽若空,俊美如梦。算是花溪烈除了她自己以外,见到的最美的人。因为这一点子美,她愿意对他包容。
幽若空见她目不转睛,毫无羞涩盯着他看,不禁心中感到好笑:这家伙是阅尽千帆麻木了,还是压根不晓得男女之别?
他慢慢走过来,柔声地说,“此事亏得有你提前相告,不然,父皇设下埋伏,将计就计,我命休矣!”
花溪烈对这奉承颇受用。面上却不动声色,“休什么休?有我在,谁害得了你?”
幽若空抿嘴一笑,很感动似的凝望了她一会,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肩,把人轻轻抱进了怀里。
花溪烈一愣,心说,这人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啊!她嫌弃地推开他,“你过去坐下。好端端抱什么?往后休要如此叽歪,否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幽若空哈哈一笑,松开了臂弯里的身体,反驳道,“咱们就要成亲,略微......亲热又有何妨?”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在揣摩:难道她并不想采阳补阴,并不想吸收纯阳男子的精元?
花溪烈清洌的凤眸望住他,光芒威严慑人。“幽若空,就算咱们成了亲,你也休想行那些荒淫之事!”
幽若空半张着嘴,简直被她震住了。她的脸庞冷艳凛冽,眼珠子亮如黑晶......说话时,如此的义正词严!这哪里是只妖精!分明是道学家!
幽若空在那种光芒里,迷失了一会。半晌,才露出一丝轻佻的笑意来,“这话怎么讲,不荒淫,怎么繁衍子嗣?太子妃的重要责任之一,就是为太子生儿子。这一点,你难道不知……”
他本意是试探她,却没想到,自己先脸红了。有点害羞地挠了挠眉心。
花溪烈充满鄙视地看着他,“没出息的人才整天想着繁衍后代!有出息的人,会让自己与天同寿!要后代做什么?幽若空,你的眼光要放远些,你的使命是统一盘苍大陆,成为千古帝君。不要降低自己的格调!”
要是像老皇帝一样,整天想着与女子苟且,她就拿花丝把他抽扁!看他还敢不敢叫人恶心!
幽若空一脸的意味深长,语气吃惊地说,“此话从何说起?我风国几乎要亡国了,谈何一统大陆?”
花溪烈一时没有回答。说到“亡国”,她的脑袋里,划过了什么。好像有要紧的事想说来着!偏偏怎么也不记得了!该死的,脑袋又不好使了!
她不太高兴地敲敲头,“哎,我没你聪明……不管怎样,大陆是必须统一的。你要铁了心,朝这个方向前进。该怎么做,自己拿主意,需要我的帮忙,尽管开口就是。三年之内,这个事必须干成。”
她说得铿锵有力,语气严肃。显示出在统一大陆这件事上,绝对重视的态度。
“三年内?”幽若空像对孩子说话似的,流露出夸张的惊讶,和异常的温柔,“哇,你怎有如此的雄心!难道,你下到凡间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花溪烈警觉起来:他的表情坏坏的,似乎在套话。她抿嘴瞪着他,什么也不说了。
这种呆冷的模样,顿时击中了幽若空心间的死穴。
他蓦然一笑,不怕死地拉起她的手,故作轻佻说,“如此看来,我真该快一点把你娶进门呐。”
花溪烈点头说,“当然,你不会后悔的。”
他定凝地望着她,忽然发问道,“好姑娘,除了林硕儿这名儿外,你可还有其他的名字?”
花溪烈不假思索地说,“我还叫花溪烈。你以后,就管我叫这名儿。”
原来你叫这个呀!幽若空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柔声问她是哪几个字。
花溪烈从他的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提起趣÷阁,在纸上一趣÷阁一画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幽若空“深情”地注视那三个字,暗中说,“啧啧,瞧瞧这字,人类还真写不出来!”偷偷戏谑一番,又忖道,既然姓花,不会是花妖吧?
这想法,令他心中莫名动了一动。
花妖,是多么令人怜爱的种类啊。比蛇精、蜘蛛精之类的好多啦!
这个猜测,简直让他心情雀跃!他又温柔地说,“往后无人的时候,我叫你花花可好?”
花溪烈表示无所谓,灵机一动问道,“那有人的时候呢?叫……爱妃?”
幽若空猛地一呛,连连咳嗽了几声。眼睛无法掩饰地笑成了弯月。“好吧,也可以。就叫爱妃。”
院中有脚步声响了起来。未几,门被推开了。
白莲老道和青芜道士,冤鬼似的站在外面。身后跟着墨泠。
他们气喘吁吁的,显然来得匆忙。齐齐瞪着花溪烈,好像她是一条凶犬似的。然后一言不发,走了进来。
这架势,明显是在保护幽若空。他们怕她吃了他!花溪烈的脑子虽不好,也能读懂这一点。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
幽若空见状,连忙对那三个男人说,“大晚上的,来做什么?墨泠,送师祖回去休息。”
白莲老道揪着胡子,像小媳妇一样扭捏着,仿佛没听见。
三个人都不说话,在一旁杵成三根柱子。气氛被这样一搅和,变得十分诡异。
偏偏花溪烈今晚懒得教训人,冷扫了他们一眼,对幽若空说,“他们这样非常讨厌。以后胆敢如此,小心被我收拾。先回去了。”
说罢,身体已消失在空气中。为了确保幽若空的安全,她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缕自己的魂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