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本来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出风头,但晁节已经问了自己,也不好再推脱了,于是笑了一下“我也是在瞎猜,不知道说的对不对。溪谷在他们的大本营上游,如果我们把这些尸体都扔回水里,到明天天亮的时候就应该到达他们那里了,到时候他们还不彻底没了军心?成为一团散沙,那个时候他们还有什么再战之能?”
这一回不但刘世杰,就算是晁节也是哈哈大笑起来“说的不错,这是我给他们的最后一份大礼。咱们出来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也该回去交令了。”
“那么咱们收拾完之后就离开么?”
晁节还没说话,却听到身后的张三再次开口说道:“如果他们看到这一份大礼,一定会军心大乱的,不过他们接下来又会如何呢?我还真想亲眼看看呢!”
晁节猛的住了嘴,脑子里面也是一闪,一个更为大胆的念头就涌上了心头“如果我是王寅的话,那么也一定会走的。”
刘世杰好像也在瞬间明白了晁节的意思,不禁紧接着说道:“是的,他们一定会离开,如果军心涣散就必然会有大量的士兵逃跑,他们现在已经成了聋子瞎子,又怎么敢在执行之前的计划呢?所以他一定想要离开,这可是天赐的战机啊。旗主,我看咱们可以干一把更大的。”
晁节轻轻点点头“那你说我们应该在什么地方设伏呢?”
“我觉得东峡谷是个最好的地方,那里完全符合设伏的条件,绝对是个天生的杀人之处。”
晁节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反问道:“他们现在可以选择的路至少有两条,一条是很好走的大路也就是官道,而另外一条则是比较难走的山路。他们只有选择山路才会走东峡谷,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一定会选择这条路呢?”
刘世杰其实此时已经想通了一切,也知道晁节是在考验自己,不禁笑起来“他们早就成了聋子瞎子,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是什么。更何况在我们手上吃了这么多的亏,他们一定会担心外面会有更大的埋伏,所以他们一定会选择虽然不好走,但距离很短的山路,所以必然要走到东峡谷,那不就是我们的最好机会么?”
“哈哈哈…”晁节仰天大笑起来“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这一战的指挥权就交给你了,你给我好好做一场好戏,如果这一战弄得好了,我们就可以说基本上解决方腊了。”
“请旗主放心,末将一定不负重托。”刘世杰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连他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这样的机会。
他们正在聊天的时候,有人来报蒋伯芳他们回来了,晁节更是高兴了“快把他们请过来,这一次他们可是大功臣。”
溪谷伏击战之所以能够成功,主要的功劳还真就是这群人的,所以一见面晁节就急忙询问详细经过,蒋伯芳也不隐瞒把自己如何找到敌人的火药库,然后将他们搬到了粮草堆上面,这才弄出了这么一场巨大的爆炸。
说到高兴处大家哈哈大笑,晁节也说:“真没想到,伯芳不但武功高,而且带领骑兵也有一手,这五十个敢死队的人竟然全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才是我最高兴的。”
蒋伯芳一听这话连连摆手“旗主这一次你还真是夸错人了,我还真就没有这个能耐。这一次领着骑兵杀进去的是杨再兴,一切全是他干的。”
“哦?真的?”晁节虽然早就知道杨再兴有本事,可没想到年纪这么小就能有这样的本事,不禁也是眼睛一亮。
“那可不是?我也没有想到,但现在可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你们不知道,他们五十个人先冲进去了一次,杀的南兵人仰马翻。不过他们杀出来之后,发现自己的任务做的不漂亮,所以又连续杀回去三次,最后只杀的南兵望风而逃,一见他们冲进来二话不说转身就逃。最有意思的是我们最后撤离的时候,他们派出了一支五六千人的队伍来追击,杨再兴面无惧色只让我们先走,然后他自己单人独马站在路上,可是当南兵看到他在路上的时候竟然转身就跑,几千人被他一个人吓得不敢往前一步,你们说有没有意思?”
“来人,将杨再兴给我叫来。”
不一会工夫杨再兴便被人领了过来,一见面晁节就直接抓住他的手哈哈大笑起来“再兴,你干的漂亮。我一直都在想,我们先锋旗要建立一支骑兵队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我这个骑兵的主将呢?”
王寅带领大军在黎明时分才回到了大本营,他首先急切的探望了受惊的方垕,当得知这位亲王并没有受伤的时候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路上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至于损失什么的到没有什么关系,士兵而已,实在不行以后再抓壮丁好了。
等安排完了方垕之后,他才传令全军灭火修理营寨,好在现在还有好几万人,而且又不是打仗干起活来大家还是比较麻利的,等到了正午时分一切事情都办妥了,王寅这才传令开饭,然后全军休息。
经过了一夜的折腾,南兵们早就疲惫不堪,不一会工夫大家都沉沉睡去了,只剩下一些明哨暗哨却也都是精神萎靡,如果此时晁节再来偷袭,当不了还是一场大败。
方垕也安然睡去了,可王寅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知道现在军心别说打仗了,就是在此处多住些日子也会受不了,随时都有崩盘的危险。此时粮草大部分被烧,火药几乎毁于一旦,自己这边又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更何况还有晁节在暗无时无刻的威胁着自己,如果在场坚持下去恐怕这几万人也都会落得个悲惨的下场,看来是时候离开了,可应该怎么撤应该什么时候撤,这都是问题。
经过一夜的折腾,王寅也没想出好办法,最后也实在太困卷这才勉强睡了一会,没想到天刚刚亮就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中枢大人,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当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家人时,王寅显得有点不高兴。
“外面的河水出现了诡异的变化,现在军士们全都在那边看着,恐怕这一下军心会更不稳了。”
“什么变化?”
“您看看。”说话间老家人让人提了一桶水进来。
王寅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知道这些所谓的异象大部分都是人为出来骗人的根本就不需要放在心上,可当他走到水桶边上往里面一看,不禁吓得差点大叫起来,整个人也一下子清醒了。
水桶里面的哪里是河水,绝对是一桶血浆,而腥臭的血腥味也扑鼻而来“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呀,现在整条河水全是这个样子。”
“快去看看!”
等他来到河边的时候,河边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士兵,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一看到中枢大人来了自然纷纷让开。王寅还没有走到河边就已经看到了一条鲜血一样黑红的河水正在奔流而来,河水充斥着腥臭味,别说饮用了就是问那个味道也让人一阵阵的作呕。
正在他想着这是为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人指着上游大声叫起来“你们看,那些东西是什么?”众人全都看上去,只见上游的一段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都飘在水上面。
“快派人去看看是什么东西。”老家人立即带着一群人上去了。
不一会工夫老家人回来了,他还带回了十几具无头的尸体,原来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竟然全都是尸体。他们的上游有一段浅滩,就是因为那里的水比较浅尸体又太多了一时堵住了浅滩,所以那些尸体才没有冲下来,要不然今天早上看到的就应该是一条河流的尸体了。
“有多少?都是什么人的尸体?”
“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更是没有一个有头的,看不出来到底是些什么人,他们都被泡了很久,全都变形了。”
王寅呼了一声,一颗心觉得好像放松了一点,既然不是自己人那就不好说是谁了,也许是…不对!自己的金吾军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这些尸体会不会是从溪谷飘回来的?
“马上叫仵作去验尸,看看那些人都是什么人?会不会是金吾军?”
“是!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老家人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不过不管如何都还是要说出来的“刚才我让各营的军官统计人数,现在回报上来了,昨天晚上就跑了三千多人。”
“什么?跑了三千人?明哨暗哨都是干什么的?”
“放哨的全都跑了,昨天晚上咱们这里根本就不设防。”
方垕睡了一个很舒服的大觉,刚刚起身就听人禀报王寅早就在外面候着了,于是边穿衣服便让人传他进来,可当他听了王寅的诉说之后马上就吓得手足无措了“王寅,你不是说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么?怎么会落在这个地步呢?你现在说咱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为今之计只能快速撤退,要是再在这里耽搁下去,恐怕我们就会全军覆没了。”
“撤退?谈何容易啊。”方垕苦笑了一下“这一次我们负责防守的是易守难攻的歙州,可是连一仗也没有大就损失了如此之多的军队和粮草,就连金吾军也都被杀干净了,这让我有何面目去见我们大王?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可毕竟您是他的亲叔叔。”
“亲叔叔又能如何,他翻脸无情的时候你不是没看过。还是让我好好想想吧。”
是走是留其实很简单,现在南兵没有粮草没有火药,就连水源也被切断了,就算尸体清理干净之后水逐渐恢复了正常也没有用处,谁也不敢喝这个水了,连河里的鱼也不敢再吃,这和没有水源也没有什么两样。这样拖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可偏偏王寅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能等着方垕做决定,这件小事又拖了一夜,方垕觉得实在不行了这才准备撤退,但经过这一夜南兵又跑了一万多人,整个部队士气低落到了史无前例的低点。
撤退的路线也最终被定了下来,王寅最终还是选择了山路,原因就是他觉得现在应该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才行,不能再拖了。方垕对这个也没有意见,他现在也很想尽快的离开这里,可是他收拾物品又用了一天,直到第三天的早晨大军才终于开拔,而这个时候南兵只剩下了不到五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