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透进凄清的月光与室内柔和的灯光同流合污,即使这两种光线狼狈为奸也没让站在窗前的楚山原形毕露。慕鱼看着楚山轮廓分明的背影,如此玉树临光,英朗挺拔,他怎么就是个鬼呢?是鬼为什么不丑陋狰狞呢?退一万步说,他既是鬼,两片云只有在同一高度才能相遇,我俩应该处在不同的空间里,怎会在同一界面相逢呢?
光线让物质成型,让物质存在。如果此刻拉上窗帘,关上灯,似乎一切都不存在了,至少对于眼睛来说它们是不存在了,人就会置身虚无之中。这时候的人,离开了物质的充塞与纷扰,以一个相对纯明的精神体存在,所感知的东西或许更能接近生命本身,更能接近宇宙的本质。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而楚山可以穿透任何东西,任何东西又可以穿透他,现在看见的只是他的精神体而已。他是不是就无身了?可能也就无患了吧!就如一个还不具备表达能力的小孩,常常惊恐万状地看着地上,他可能也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唉!未知生,焉知死;未知人,焉知鬼。还是别思考这个让人脑瘫的问题吧!慕鱼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为楚山打地铺。
楚山转身,看着忙碌的慕鱼,讶异地问,“你在干什么?”
“慕鹏最近手术,家里来人帮忙,客房你是住不成了。”慕鱼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楚山,目光嗔责,口气幽怨,“再说,你每天把客房弄得一片狼藉,我无法回答我妈的追问。既然我金屋藏鬼男,我就把你彻底雪藏。”
“金屋藏美男感觉肯定不错的。”楚山有点厚颜小无耻。
“臭美,你倒很会钻谐音的空子。”慕鱼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自己的床边,开始脱衣服,哈气连天,“困了,睡觉。”
楚山看着慕鱼一件件脱衣服,神情紧张,不知所措,声音有些走调,“你…你干嘛?”
“哈——”慕鱼打了个长哈,话拉长音,“我—困—了—要—睡—觉—”
当慕鱼背手解文胸的挂钩时,楚山更加慌乱,紧忙喊道,“慕鱼,停,停!”
“怎么了,遇见鬼了?大惊小怪的!”慕鱼转过脸来,见楚山正惊艳地看着自己半裸的娇躯,娇面赧红浮起,语带羞艾,“反正…反正怎么也难逃你的法眼。”
楚山走过去给慕鱼披上一件睡衣,歉然一笑,“你有隐私权。”
“我有吗?”慕鱼语带嗔怨,声音凄然,“你有透视眼,我穿不穿这些东西都一样。反正早已被你看遍了,遮掩还有什么意义!我得学会适应你。”
“我是跟你开玩笑呢。”楚山惭颜解释,“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透视眼。”
“这不好玩!”
慕鱼气哼哼地闭了灯,气哼哼地把自己扔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