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风雨十五年……
青衫城出了件怪事,城中知府家的独生子居然恋上了梦中之人!
故渊公子年满十八,模样生得是赛潘安比宋玉,再加上其才华横溢家世良好,自他十五岁束发那年起,知府的府邸几乎每天都会有媒人上门,磨破嘴皮子要给他说亲。
环肥燕瘦莺莺燕燕,各种各样的女子供他挑选,甚至还有豪放的女子主动登门示爱。偏偏那故渊公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二十岁了都不愿意面见一位姑娘。
问其原因,他说自己已有心上人,再问他心上人是何人,他竟说是梦中的女子,还说此生非梦中的女子不娶。
这可把那知府愁坏了,任其百般劝说他都无动于衷。这消息传了出去,更是让青衫城的百姓啧啧称奇,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故渊公子生平有两大爱好,第一爱好就是发呆,每天盯着手腕发呆,一呆就是大半天。
要说那手腕上有什么呢?胎记!他自出生起手腕上就有一根细细的红色的胎记,绕了手腕一圈,有一个地方还像是一个结,整体看来像是手腕上系了一根红绳。
他自己都不知何故,每每看着手腕那红绳般的胎记就心如刀绞,有时甚至会流出泪来。
第二大爱好,故渊公子喜爱画画,画功犹如马良再世,每幅画作都栩栩如生以假乱真。
他的画没有别的内容,全都是一位貌美姑娘。那姑娘或是一身紫衣,或是一身红衣,嬉笑怒骂神态各异,颇有倾城之姿。
这画,就是他的意中人,梦里的那位姑娘。
这天,故渊公子在书房作画,房门又被打开,满面愁容的知府走了进来。
“渊儿啊,你怎么又在作画?爹求你了,你都十八岁了,别家跟你一样大的男子孩子都有一堆了,你这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你想急死爹娘吗?”
故渊公子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刚完成的画作拿起,满意地看了看,递给知府,“爹,你看,这就是我的意中人,自成年那天起我每天都会梦见她,我很爱她,我这辈子只娶她一人。”
知府接过画像看了看,叹气道:“唉,这女子美则美矣,可这是你梦里的人啊,是虚拟的,是假的!”
故渊公子有些不太高兴,夺回他手中的画,强调解释,“不是假的,她一定存在于这个世上,他在等着我去找她,她是真人,不是虚拟的。”
“你……”知府气结,悲痛斥责,“你个不孝子,你的脑子怕是坏掉了,那么多漂亮姑娘投怀送抱你都不看上一眼,却整日里沉迷于梦中的虚拟人物,你……你莫不是中了邪祟了?”
故渊公子脸色慢慢冷了下来,“爹,我说了,她不是虚拟人物,她是我爱的人,她是真实存在的!”
“存在?在哪儿?在哪儿?你倒是把她喊出来啊。这几年你让人拿着画像寻遍五湖四海,哪有这画中姑娘的影子?”知府都有些崩溃了。
故渊公子看着他,倔强坚持,“没找到不代表她不存在,早晚会找到的。”
“你!行,那你去找,你亲自去找,你只要能找到她,证实她不是假人,爹娘举双手双脚赞同你娶她!”知府怒不可遏地训斥。
“好!”故渊公子一口答应下来,他也受够了这每天被逼迫的日子,转身去收拾行囊。
“你……你这是干什么?”
“听爹的话,我去找她,我证明给爹看,她一定是个真人。”
“好!你去!”知府在气头上也不惯他毛病,指着他放下狠话,“与其你整天这样疯魔倒不如以毒攻毒,你去吧,去找你的那位梦中人。不过我可告诉你,做人不能太自私,我和你娘生养了你,你不能不顾及我们的感受。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若一年内你能把那位姑娘带回来,我马上为你们举办婚礼;若不能,你就给我乖乖回来娶妻生子!”
“成交!”故渊公子痛快答应,迅速收拾好了行囊,转身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来,朝知府问道:“对了爹,这天下什么地方薰衣草最多?”
“干什么?”知府余怒未消地呛问。
故渊公子:“我昨晚梦见那姑娘在一大片薰衣草田里,我先去有薰衣草的地方。”
“你!”知府气得冒烟,无奈回答,“紫袖城盛产薰衣草,遍地都是,快滚吧!”
“好嘞,谢谢爹。”故渊公子似乎很高兴,乐颠颠地跑远了。
就这样,和父亲争吵后故渊公子收拾行囊离开了青衫城,一路奔波,直奔紫袖城。
紫袖城,全天下盛产薰衣草最多的地方。这坐城池的人除了必要的粮食作物,只要是有土地的地方全都被种上了薰衣草。薰衣草是紫袖城的城花,是每个人都热爱的植物。
仲夏六月,正值薰衣草盛开的季节,紫袖城的薰衣草争相怒放,一排排一片片,风吹浪起,成了人间仙境。
比起薰衣草的壮观浪漫,紫袖城人们更愿意讨论池鱼姑娘的事迹。
池鱼姑娘是紫袖城首富家的千金,容貌生的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那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魄,整个城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年满二十,按理说已到了出阁的年纪,那些闻貌而来的富家公子更是要把首富家的门槛踏破了。可池鱼姑娘完全不为所动,她生来不爱言语,眉间常含忧郁,有人说她是上辈子受了情伤,所以这辈子不愿再沾染男色。
可又听她家下人说,池鱼姑娘每天都会去城外最大的那片薰衣草田。那薰衣草田是全城人合种的,规模浩大,一眼望不到边,每逢花季更是震撼心灵的美。
池鱼姑娘从记事起每天都会去那里,无论是不是花期,无论严寒酷暑,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得了她去那里的脚步。
她去那里干什么呢?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目的。人们看到的只有一位紫衣姑娘,身材曼妙婀娜多姿,撑着一把油纸伞,像一个稻草人一般立在那里,痴痴地望着盼着。
后来从她丫鬟口中传出消息,说池鱼姑娘是在等一个人,等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
池鱼姑娘只说,记忆中有个男人说让她在薰衣草最多的地方等他,他会来娶她。
就为了没头没尾不明所以的记忆,池鱼姑娘守着这片熏衣草田,一守就是一天,一盼就是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