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马德戡喝问的一刹那,已有四、五个带甲兵士立功心切,拔出钢刀,扑进了那人所在的南厢房。
不过一刹那,那几个带甲兵士已一个接一个弹飞出来,悄无声息的摔倒在地,上好的盔甲在地上磨出一道长长的白痕,不知道是死是活。
“死了……”
周宁面色凝重的望向南厢房,以他的灵觉,早已听出来,那几个带甲兵士在扑进去的一刹那,就被人以极其阴柔的手法震断了心脉,瞬间气绝身亡。
在他的感应中,这套手法阴柔之极,劲气更是异常诡异,使出这套武功的人,身手至少在先天境以上。
周宁不禁心中懔然,清楚的感觉到今晚的天仙阁,恐怕并非是个善地,悄然对寇徐二人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找个机会溜之大吉。
这时候卢象升靠了过来,低声道:“小师弟,师尊离去时,给你留下信儿,让你尽快离开扬州,前往东都洛阳跟他会合。现今的扬州城并非像它表面般平静,而是危机四伏,动辄便有倾覆之忧。”
卢象升的语气极为认真,周宁点了点头,谢过了卢象升,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跟着又有六七名兵士不知死活,跟着冲了进去,同样在顷刻之间,就一个接一个弹飞出来,静悄悄的扑倒在地上。
司马德戡面色难看的俯下身子,探了探几人的鼻息,长出了一口气,大声问道:“阁下是大明尊教的什么人?”
心内知道房内那人单就实力而言,是江湖中罕见的高手,语气之中,充满了戒备与谨慎。
房内那人冷哼一声,并没有回复司马德戡,此时隐约听见房内传来了一阵斟酒的声音,紧接着里边还传来了歌姬咿咿呀呀唱小曲儿的声音。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
司马德戡走上几步,向内望去,以他的目力,可以依稀看见一个身穿青色儒衫的人盘膝坐在床榻上,一边喝酒,一边听曲,这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他的身前跪坐着一个歌姬,正一边抽噎,一边唱一首柳永的《望海潮·东南形胜》。
周宁和寇徐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不欲再凑这份热闹,便想着要趁着这当儿溜之大吉。
寇徐二人喊上帮众,众人蹑手蹑脚想要离开天仙楼,却被一群兵士给拦了回去,为首的一个玄甲将军沉声道:“今晚在捉住贼人之前,天仙楼禁止出入。”
这时候从远处的街道,悄然驶过来一辆马车,停在了天仙楼门口,一位无比俏丽的女子俏生生的下了马车,瞥了众人一眼,聘聘婷婷的走进天仙楼。
寇徐二人一时看呆了眼,寇仲指着那女子,苦着脸问道:“那她怎么可以?”
旁边一个兵士冷笑道:“那是皇上看中的玉玲姑娘,过几日便要进宫的,又岂是你这样的小混混能比的?”
寇仲撇撇嘴,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和众人一块退回了大厅。
周宁微微沉吟的看向玉玲无限美好的背影,不知道是否错觉,他隐约感到,这个美妞,非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名妓。
在此时,这座青楼已被陆续赶到的官兵围住了,又有两人走了进来,一个三十多岁,腰间系着一柄长剑的文士低声问道:“那人是什么来头?可确定那宝书在他身上么?”
司马德戡沉声道:“看行头应该不会有错,根据田文和几个目击兵士所说,那人四十岁上下,穿一件青色儒衫。至于来头我不敢确定,武功路数看来有点像是大明尊教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但又觉得不像。那武功在大明尊教唯有大尊跟原子可修练,阳顶天已消失了半年多时间,又怎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中年文士点点头,低声问道:“我们三人联手,有把握拿下他么?”
司马德戡拔出插在腰间的双戟,沉声道:“或可一试。”
三人对视一眼,忽然足尖发力,如同离弦之箭,一齐冲进了房中。
一股惊人的气旋猛地发散开来,只听一声尖叫,那个歌姬踉踉跄跄的奔了出来,满脸的泪花,所幸全身上下一点伤势也无。
紧接着,房间内兵刃之声大作,这几人好似拆迁办来的一样,四股不同的真气相互碰撞,发出轰然巨响,不一会儿整个南厢房就炸裂开来,房内情况一览无余,三人比拼的气劲交织在一起,掀起好大一股龙卷风,附近的贵重的家俱桌椅都被卷进其中,翻腾破裂,滚往四方。
那老鸨心痛无比,尖叫一声,登时双眼翻白,晕倒在地上。
寇徐二人都是头一次见到高手对战,当下看得心领神会,目不转睛。
只见房内那人面目清癯,一身青衫,四十岁上下,跟他易容后的尊容倒有四五分相似,替他背了这口黑锅倒也不冤。
四人交手之间掀起的罡风极其强烈,让人无法靠近,众人只能离远数步,远远的观望战场。
这时候,一阵香风传来,周宁斜眼看去,只见玉玲姑娘从漆黑的前厅悄然走至灯火通明的大厅,有种诡异莫名的感觉。
这女子上身穿的是黄色的衣裾,下身为摆色的绫罗侉裙,肌肤白嫩如玉,长得极其秀美,比之尚秀芳亦是不遑多让,无怪能得杨广的青眼。
玉玲像看不到周宁般,站至他的身边,静静的朝场内观望,那股慵懒的劲儿,的确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态。
周宁收摄回心神,凝神望向四人的招法,静静感应着气劲,司马德戡那边的三人比他现在的实力要隐约强出几线,该是丹气后期至先天中期之间,若是一对一较量的话,不说获胜或者平手,全身而退该没什么问题。至于那身着青衫的中年人,则带给他很深的危险感,如果正面对上,怕是不出数着便有丧命之虞。
司马德戡的双戟画出一道玄奥弧线,朝那青衫中年划过去,青衫中年以指尖弹出一道青色的指芒,位置角度刁钻巧妙,若司马德戡戟式不变,由于距离太近,肯定中招,同时身体往后飞退,掌风飞拍向另一个大汉的厚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