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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敬茶(1 / 1)

清婉出来的时候,张廷已经不在了。石嬷嬷说他去了外院的书房。

她坐回罗汉床上,心下有些惶惶不安,他应该是去训孩子了。过了没多久,张柠便过来了,低着头,恭顺地给清婉道了歉,清婉笑着请他坐,他也只是一脸惶恐的样子,说儿子还有事要忙。

清婉只好让晓红把准备好的见礼送给了他,是一套绝版《全科宝典》,他把书捧在手里,忽然很感动,说儿子一定会努力读书的。

清婉却觉得他们都大了,考取了功名,上不上进,也不是她这个继母能管的着的了。不过张廷这两个儿子的性子,都随了他们的亡母冯氏,尤其是张柠,性子柔和,甚至有些老实木讷,与他的祖父那种风流公子相差甚远。

午膳布置在了蘅梧堂西次间,清婉见张廷还未回来,想着去前院看看,一踏出门,便见一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还顺势牵起她的手。

“我正要去找你呢,午饭准备好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们才刚开始放婚假,他该不会是去处理公务了吧?

张廷浅笑着说:“去和母亲说了会话,等急了?”

国朝仪制,公主婚后见舅姑要在三朝以后,所以张老夫人昨日搬进来后,清婉还没有见过她。

清婉说:“没有。方才我看子柠的脸色不大好,你惩罚他了吗?”

张廷说:“不过是训诫了他几句,罚他回书房跪几个时辰罢了。”

清婉有些不大相信,问:“只是罚跪?”

“罚跪完再抄几十遍家训。”张廷斟酌了片刻,说,“他们从小抄惯了,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他。这是张家的规矩,我们几个兄弟小的时候,抄的更多。”

清婉却觉得这样教出来的孩子不太好,她也不想在继子头一天进门就因为她被罚,“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入赘,得按我的规矩来。”

张廷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问:“你想按皇家的规矩来?”

清婉愣了愣,皇家的规矩好像更为严厉,她小时候在敬茶的时候冲撞了太皇太后,被她撵到祠堂抄了一百遍大佛经,当然最后她只是在祠堂睡了一晚上,第二日,先帝便让人把抄好的大佛经给她送来了。

她儿时虽长在规矩森严的皇家,可先帝从未让她体会过祖宗家训,但张廷肯定是不会像先帝一样纵容他的孩子的。

“还是算了,就按你说的来。”

张廷觉得她有点泄气,摸了摸她的头,说:“你放心,将来我们有了女儿,她再调皮,我也舍不得罚她的。”

清婉好奇地问:“为什么是女儿呢?”

“儿子也行。”张廷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最好都生,这样有个玩伴。”

清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先前石嬷嬷找来的太医,说她母胎宫寒,将来不是很容易怀孕,他这样期盼孩子,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很失落。

午膳过后,张璇拉着张瑜到蘅梧堂来找清婉,还拿着一只竹条编的小兔子,要送给清婉,“婶婶,兔子。”

清婉拿过那小兔子,笑着问:“这是璇儿做的兔子吗?”

张璇从张瑜手中拿过一只竹蜻蜓,给清婉看,“兔子是表哥做的,璇儿没有那么厉害,这个才是璇儿做的。”

清婉看向站在张璇身后的张瑜,他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袍子,看上去好像比上回见面时高了一点,人也精神了许多。她对张瑜说:“我听说你这次殿试考的不错,中了传胪,考试合格后,便可授翰林院庶吉士了。”

张瑜进来后一直愣愣的看着清婉和张璇说话,觉得她穿这身正红色特别好看,衬得皮肤白皙,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答道:“都是大伯指点的好,我原以为,以我的资质,最多考个二十名的。”

放榜的时候,他很是意外,他原先自认才学是不如张柠的,他出生在苏州,父亲是做生意的,家里虽富庶一方,但周边来往的人都没读过多少书,他决定来京都跟着大伯学习,他父亲是很反对的,觉得他和他父亲一样,没什么读书的天赋。

好在,他这次殿试考了第四名,甩了张柠一大截,父亲知道了,总不会再说,他们张家一有什么天降喜事,都让大伯给占去了。

清婉说:“你如今是同张二爷一家住在一起吗?”

张瑜回道:“是的,大伯和祖母都搬来与您同住,那边就剩我一个人,我便回老宅住了。”

清婉点了点头,她原先想着张瑜若愿意来公主府住,也可以,只是张家除了张廷,其他人对她总是恭敬又敬畏,还是算了吧。她说:“你大伯和表兄弟虽住在我这公主府,但你今后,如若需要来找他们,不必等我宣召,把这当成以前的家就可以了。”

张瑜有几分意外,忙拱手道:“多谢殿下。”

清婉把张璇抱到炕上来坐,让晓红端了碟牛乳糕给她。

张璇吃的嘴边一圈白,清婉替她拢了额角的碎发,问:“你母亲呢?”

张璇说:“母亲同表婶去游园了,对了婶婶,还有两个月就是四表哥的婚礼,璇儿可以在这里住,不回宣平吗?”

清婉笑着说:“当然可以了,不过得要你娘亲同意才行。”

张璇想了想,说:“可是我娘亲不大同意,婶婶可以帮我去求求娘亲吗?璇儿想留在帝京和表哥玩,回宣平太无聊了,家里经常只有璇儿一个人和两条狗。”

清婉说:“要不,婶婶同你表叔说说吧,让他去和你爹娘说。”

张璇展露笑颜,“太好了,我爹爹一向很听表叔的话,他一定会同意的。”

清婉便招来顾彦,让他去给都尉传话,张廷还在外院陪张玄德喝茶。

晚间的时候,清婉让晓红给还在罚跪的张柠送去了一些糕点和膏药。晓红刚拿着东西出去,张廷便回来了。

清婉看见他走进来,想他是知道自己做的事了。他的目光被炕桌上的那只兔子吸引了,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这兔子在他手中,显得非常小巧。她放下书,唤道:“崇璟。”

张廷回过头,先是怔了一下,随后走到罗汉床边坐下。

“璇儿的事,郡主同意了吗?”

张廷搂着她的腰,说:“有你夫君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吗?”

清婉点了点头,说:“璇儿平时特别喜欢和几个表哥玩,住在宣平,身边没有同龄人总是会孤单一些。”

张廷也很喜欢这个孩子,活泼贪玩又明事理,有她的地方,总是很热闹,不会无聊。

清婉翻开手边的药典看了起来,放几天婚假,就要回国子监接着译书了,她低着头看书,说:“你先去睡吧,我想再看会儿。”

他早上好像很早就醒了,今天又累了一天。

张廷懒洋洋地把下巴抵在她肩头,自后头搂着她的腰,看向她书里的内容,并不想动。

清婉觉得他呵在脖颈上的气息痒痒的,不自觉地挪了挪身子,恰巧看到一处不懂的地方,想去多宝阁上拿本典籍来查一查,拍了拍他的手,说:“崇璟,放开。”

张廷不肯动,反而问道:“你去哪?”

清婉说:“我去拿书。”

他方才便看见她盯那一页书盯了好久,说:“哪里不懂的,夫君教你。”

清婉这会才忽然想起来,他也是会古博尔语的,便指了书中一处地方,问:“这句话,该如何译?”

张廷不回答,侧目看着她,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清婉一愣,反应过来他这傲娇的毛病又犯了,她才不想惯着他,“驸马都尉,你不说,我自己去查了。”

张廷嗯了一声,放开了手,清婉有些意外他怎么忽然听话起来了,起身到多宝阁前,取下一本典籍就站在边上翻阅。

很快,清婉就明白过来,这人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了。许是旧了一个版本的缘故,她要的东西,这本书里头根本就查不到。

张廷靠在迎枕上看着她,慢悠悠地问道:“夫人查到了吗?”

清婉把书放回原处,坐回罗汉床上,露出一抹笑容,扬眉道:“自然查到了。”

张廷点了点头,把书递给她,问:“劳烦夫人和我讲讲,此句该做何解?”

清婉看着他放到手里的书,笑容僵硬在脸上,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乱说一通肯定是糊弄不了他,她低头咬了咬唇,忽然转过身挠了一下他的痒痒肉,气恼道:“让你作弄我。”

谁知,这人不但不怕痒,还反过来挠她腰上的肉,她的脸一下憋的通红,胡乱拍打着他的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张崇璟,你够了......”

他扣着她的腰不让她逃,她怕痒这件事,也是他昨夜无意间发现的,这法子用来治她最为管用了,“你该叫我什么?”

清婉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表情越来越委屈,“夫君......”

叫了一遍不够,张廷迫着她再叫一遍。她却不依他,这也太肉麻了。他不挠她痒痒了,却低头一下一下重重地亲她,铁了心要亲到她投降。

清婉只觉得他扑在她身上,就像个幼稚的小孩,闹着要和大人讨糖吃,“你别闹了,多大的人了,羞不羞。”

张廷觉得这没有什么,自从她答应嫁给他之后,他每次见到她,都想抱着她亲个够,处理公务的时候,也经常分神想她,把她的帕子揣在怀里,好不容易熬到正式结为连理了,怎么能轻易放过。“夫妻敦伦,你倒是说说,如何能免俗?”

这就是人不可貌相吧,从前她还以为,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君子呢,他身上那种儒雅脱俗的气质,把年幼无知的她吃的死死的,一不留神,身心皆无。

清婉正想着,整个人却忽然被他打横抱起来,向床边走去,她惊呼一声,忙抓稳他的胳膊,“你做什么?”他浅笑道:“你猜猜我要做什么,猜对了,夫君有奖励。”

清婉才不信他,这个人狡猾的很,背一贴上床,马上挣扎着爬起来,“我看书上说,房事若是太过频繁,对......对身体不利。”

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张廷姿态优雅地解开衣袍的扣子,膝盖跪到褥子上,拉开清婉手上的被褥,慢慢靠近,把她按到床上,“傻姑娘,书上都是骗人的,不频繁一些,怎么三年抱两呢?”

清婉闭了闭眼,她知道他昨日没能尽兴,食髓知味,只是她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她按住他要去解她系带的手,问:“等等,我怎么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呢?”

张廷不由苦笑,“那句话讲的是发热唇焦,心中烦热,面赤,口干,下腹热痛,脉浮弦,神昏,名为赤瘤,丹川木参杜衡鹤鞭狼尾八宝莲主之。”

清婉垂眸思考了片刻,问:“为什么是赤瘤,不是青瘤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大夫......”他只知道,他现在是面热口干,心中烦热......

刚享受了没多久,一双娇软的手强行捧起了他的脸,要他看着她。

“我觉得,按照这个症状,应该是青瘤才对,你是不是看错了?”

他顿了顿,随即抓过她的小手......

清婉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立马把手抽回来,小脸涨的通红,“你......不,不许你这样......”

张廷扬起嘴角,“反应倒挺快的,看来的确没少看书。”

清婉抿着唇,她就不信这人没看过。张廷自觉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满身都是她的香气,偏偏她还不老实,他吻了一下她的眉心,说:“不想的话,就听话些。”

庑廊下,石嬷嬷和两个小丫头在灯下做针线......

石嬷嬷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驸马爷看着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也是个不大会疼惜人的,这殿下也是刚经人事,能受的起他这么折腾吗......

一名小厮端着一碗汤药过来,看了一眼寝居紧闭的门,对石嬷嬷说:“都尉可在里头?”

石嬷嬷看见汤药,问:“都尉和殿下在里头呢,敢问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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