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年的春节将至,整座城市都沐浴在节日的气氛中,王旭仍有七八辆召回车辆的案子要处理,大街小巷人人都洋溢着喜庆的笑脸,似乎只有他被无情地和这人间温情隔离开了。成天听着客户的抱怨和指责甚至谩骂,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沮丧的心情奔走在这座城市中象一具行尸走肉,目地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房子住的更大一点,开的车更高档一点,活得所谓的更体面一点。他有时很恨自己当初选择的职业,无形中自己已沦为金钱的奴隶。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他开车回家,路过聋哑学校时,看见静羽心身穿一件白底黑碎花的连衣裙正蹲在草地上和一群聋哑孩子做游戏,草地上不时传来她那银铃般清脆而又快乐的笑声,孩子们口里虽然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但脸上都露着愉悦的神情。他静静地看着,这是他这段时间来最为熟悉的场景。他从心底渴望能分享他们的快乐,也想知道这位女孩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一群身负残疾的孩子如此的快乐。心底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和愿望,他希望她能知道自己一直在注视她,自己真的早就认识她了,并不是在撒谎。于是他按响了喇叭,开始几声,孩子们听不见,她也没注意。他便发疯似的按住不放,尖利的喇叭声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转过头来,一双惊异的大眼睛望着大门外,他慢慢地摇下车窗,伸出了头,脸上挂着如愿以偿的微笑,她迟疑了片刻,认出了他。很意外也笑了,看得出她很欣喜,似乎还有一丝对那天不辞而别的歉意。
这以后,每次他路过学校门口,只要她在孩子们当中。他就会下意识地按一下喇叭,她也会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向门外张望,两人都会心照不宣地用微笑向对方打招呼,渐渐地这成了一种默契。
大年三十的中午,王旭在家里匆匆吃了一顿团圆饭就出来了。因为多呆一会,恐怕家里就要发起一场关于他个人问题的讨论会。朋友都有家有口的在家享受天伦之乐,徐倩的老公也回来了,昨天接他的时候手里拎了一大堆礼物,把其他的女同事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开着车在城里漫无目的的瞎转悠。心里有一种难以压抑的失落和孤独感。就象一个迷茫无助的孩子需要一个陪伴。静羽心的影子一遍一遍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是怦然心动还是莫名的遐想让他开车都有些辨不清方向了,他气恼地将车停在路边,闭紧双眼问自己,到底怎么啦?自己就这样毫无理由地爱上她了吗?可自己和她仅有过一次近距离接触,能算什么啦?但心底有一种渴望在折磨他,如果不和这个女孩子联系,他似乎就活不过今年的最后一天。
真是要命!没出息的东西!他骂自己。他已经好久没这样如饥似渴的相思一个女孩儿了。从口袋里他拿出了那张静羽心留给他的名片,盯着琢磨了半天,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即显得正当又不太暴露自己企图的理由约她呢?爱情可以淹没智慧也可以四射。他想着静羽心此时收到短信时,一定象一个谍报专家一样在仔细侦别他的真正用意,现在的女孩子在判定示爱信息时都是高手,她会赴他的约吗?想到这里他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刺感剧要上演。今年春节她打算不回成都留在西川过,年初她答应春节要和孩子们呆在一起,他们太可怜了,很多都是被遗弃的孤儿,每年的节日都是他们最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们渴望自己能象正常的孩子一样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来温暖他们呵护他们。静羽心把短信来回看了几遍,觉得至少有一半是善意的,他说给孩子们准备了礼物,这也是自己的计划。她决定赴约,因为此刻她心底也有一种莫名其妙地想和他再见一面欲望。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的腮庞有些发烫了。
下午一点钟,王旭在商场买了一大堆东西,有笔、本子、玩具、几副乒乓球拍还有小零食,另外还特意到书店买了一本手语书,然后把车停靠在玉丁香咖啡厅的旁边,坐在驾驶室里翻开书,边看边比划开始学手语,他希望自己的手指也能象静羽心的手指一样跳出一串欢快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