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偷窥没成,被裴玄抓了个现行,脸上老脸挂不住,缩着脑袋正准备夹着尾巴溜走,裴玄
眯眼道,“过来,替我将伤口用纱布缠上。”
顾兰摆了摆手,很不情愿的道,“大人,男女授受不亲。”
裴玄盯着她满脸糊成一团的胭脂水粉,分明像个粗人,没半分女人的娇气。
他戏谑道,“你算女人吗。”
顾兰的脸要垮到地面了,她应该义愤填膺,暴跳如雷,可到了紧要关头不得不缩着脑袋夹着尾巴做人,怎么有如此懦弱极了的女人。
内室的气氛冷到极点,顾兰连脚步都是虚浮的,蜗牛挪步般慢腾腾的移到床边。
青账珠帘,坐在床前的裴玄摆出千年寒冰的势头,冷得顾兰打了个哆嗦,她双手颤巍巍接过药瓶和纱布,恭谨的站在一旁,连脸上的表情都不知该如何管理,应是悲戚,抑或笑颜。
她恨不得手上是条三尺白绫,让这白绫勒死她吧!
裴玄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扭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顾兰手脚都不自在了,瞥一眼裴玄右肩的伤,视线在他半个裸露的肩膀处停留,罩衣松垮垮的搭在肩头,长发以青带挽着,裴玄白嫩的肌肤在光晕里生辉。
这包扎是个技术活,她无从下手啊!
她自幼在铁捕门那堆汉子里长大,那些个师兄人长得粗糙,皮肤也粗糙,三两下就能包扎好伤口,那些个是有骨有血的捕快,皮糙肉厚不皱眉头一下,绝不像丞相大人这般白白嫩嫩的,比地里的白萝卜还白上几分。
顾兰死猪不怕开水烫,将金疮药一股脑的洒在裴玄的伤口上,一眨眼功夫,裴玄的半个肩膀都是那白色的药粉,地面都洋洋洒洒的飘了些。
裴玄呛了口药粉,眸子阴沉的望向顾兰,只见顾兰眼盯前方,手上的药瓶还在均匀的洒着,连视线都不敢裴玄那方瞥半眼,耳根子红透了半边天。
裴玄打住顾兰洒药的劲头,缓缓开口,“一瓶金疮药都要被你一次性洒完了。”
顾兰这才停下来,看向裴玄的伤口,像裹了层厚厚的面粉似的,她心里舒了口气的同时又痛心疾首,市面上的金疮药几两银子,这一瓶被她弄去大半。
她取过纱布包扎伤口,动作轻慢,穿过裴玄的手臂,纱布饶了一匝又一匝,她才敢明目张胆的看伤口。
只余纱布缠绕的窸窣声响,屋内的空气好似流滞一般,顾兰杀人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包扎个伤口仔仔细细,动作轻柔的不像她寻常做事的风格。
她心里一阵可悲可叹,苍天这是在变相的折磨她。
她缠了一阵,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大人,昨夜那死者的身份是何方来路。”
裴玄盯着桌上的烛光,开口道,“死者是江南走商的,贩卖茶叶为生。”
顾兰道,“又是个走商的,那钱财可有被偷窃。”
裴玄闷哼一声,“这就不知晓了。”
顾兰手下一顿,赶紧放缓动作,裴玄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双手握紧成拳,应该是伤口发作了。
屋内的空气又一次滞停了,顾兰想起她第一次受伤的场景,在山林里迷了路,转了几天也没转出去,饿了几天后遇见狼群,她当时要不是爬树利索,早就喂狼去了,万幸左腿被头狼咬一口没废。
包扎完毕后,裴玄吃的药药效发作,昏昏欲睡,等到裴玄的睡眠清浅一点,顾兰才松了口气。
但她回大牢不急一时,昨日凶手行凶之后万一杀个回马枪,还要来补上一刀,那裴大人可不就是案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遂打起精神站在窗口边,窗缝涌进些许冷风,她就这么干站了一夜,等到公鸡打鸣,她才翻窗离去,向县衙的方向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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