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不相信神,但除了相信是神将他送到亚瑟身边,他也没有其它更好的解释了。
他和亚瑟举着火把,走在前面,向洞穴深处进发。
洞穴的路径十分复杂。
一开始他们两个人能够并排走,但只走了十米左右,道路就变得十分狭窄,四个人只能排成一条直线行进。维特在最前方,萨利娜和奈音在中间,亚瑟在最后。
就像当初在扎伊特通路时一样,亚瑟仍然不时向后看。但这次他只是单纯地预防后方有突发情况。他没有像在扎伊特时产生奇怪的感觉,后方的黑暗也没有让他产生恐惧。和同伴们一起走,他感到很安心。
哪怕狭窄的道路让他们不时低下身子,左右摇摆,艰难行进,亚瑟也觉得比在扎伊特时好太多了。
这段狭窄的道路大概有两百来米长。走在最前面的维特不断提醒大家:“小心头!有凸出的岩石!小心下面,下面有坑!小心旁边!旁边有裂缝!注意看左边,那里有沟!脚下,注意脚下,有块大石头,可别摔到了,碎石很多,小心别崴脚!”
他提醒了一路,后面的人便随着他的提醒小心了一路。
一开始众人都担心路会越来越狭窄,一直到再也无法让人通过,因此在这其实只有两百来米长的狭小路径里,队伍停止了两次,奈音两次低下身子探查路径,确定他们没有走错,这是唯一通向山内的道路,而且是可以行走的道路。
他们的身体在行进过程中被迫磨蹭岩石,衣服上面蹭了不少土,所有人又额外停下一次,倒出跑进鞋子里的小石子,在压抑憋闷的环境对他们的影响越来越大,众人的情绪越来越烦闷低落,伴有急躁和焦虑时,像是突破了某种临界点一样,道路突然宽阔起来,一直磨蹭身体损坏衣服的岩壁突然“撤离”,只能容一人勉强行进的道路变得可以容纳两人并排,甚至是三人并排,又走了十几米后,众人到达一处宽阔的洞窟,有二十平方米那么大,至少三米高,刨去没有窗户这点,是一个很适合做客厅的地方。
进入这个洞窟后,所有人都大呼一口气,高举双手欢呼起来。
维特感叹:“可千万别再有那么挤的路了,我的肩膀磨得疼!”
萨利娜也叹了口气说:“可不是,我不得不反复调整我的斧子,不然就卡住了!”
奈音仰头看洞顶,叹道:“哇噢,这个山洞的顶部好圆滑啊,好像是被打磨过一样,”
亚瑟接话:“在上面安上吊灯,就可以当家是不是?”
奈音看向亚瑟,亚瑟冲少女无声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检查他身上的两把剑。
“我们大概走了多久?”萨利娜问。
“至少半个小时吧。”维特猜测着说。
“半个小时?”萨利娜伸展身体,有骨骼摩擦发出声响,“我觉得有半个世纪那样长。”
维特举起火把照向通路:“没那么夸张萨利娜,最多半天那么长,我们可以休息一会,然后继续走。噢,该死!”
亚瑟马上问:“怎么了?”
众人都看了过去,三个洞口被火把照出的火光照亮。
维特看向奈音:“抱歉,要靠你了。”
奈音微笑着说道:“干嘛道歉,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她低下身子,双手贴住地面,闭上眼感应。
从这个山洞开始,道路开始变得复杂,到处都有分岔路,大多是在到达一个洞穴后分出不同的洞口,产生不同的路径。
除了已经最初探查过的奈音,其余的三个人都没有想到,山里的洞穴能够这么复杂。
幸好有奈音不断探查,引导大家走正确的路线,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没有奈音做引导,普通人很有可能一辈子就困在这些像是迷宫一样的路径和洞穴里,永远走不出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越走越深,并明显感觉到他们开始向下走。一段时间后,他们闻到潮湿的味道,并体会到潮湿感,短暂的路程后,他们听到滴水的声音。
他们纷纷举起火把,抬头寻找,发现顶部的山石是潮湿的,有水滴凝聚,滴落下来,继续前进便可以看到石笋,地貌开始有所改变,洞穴开始变得像是溶洞一样,水的味道越来越清晰,体表能感受到温度的下降,水滴开始变多,一个个水滴不断滴落下来,落到众人的头顶上,会让人有突然头顶一凉的感觉,火把因为不断被水滴侵扰,火焰开始变得不稳定,在一次次“滋滋”的声音中摇摇晃晃的,令火光也变得左右摇摆,照出的路上像是有忽长忽短的影子在跳舞。
感觉到大家情绪的变化,奈音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便说:“早知道我们可以戴上帽子。”
“还有雨衣。”萨利娜补充。
走在最前的维特看到地面也开始变得潮湿,无奈地说:“应该还有雨鞋。”
亚瑟抬起头看,正好有一滴水落到他的鼻子上,溅起散开的水花,溅进他的眼睛里。
“有雨镜吗?”他一边擦眼睛一边问。
奈音听出亚瑟的声音不对,回头看他,一边说:“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呢。”一边拿出手绢想给他擦,但亚瑟摇摇头示意不用。
在脚感受到水的存在后,众人开始看到在岩石间存在的水坑,然后是变大的水塘,最终,他们看到湖泊。
因为一直踩着水走路,维特突然一脚陷进碎石里,半个身子倾倒下去,后方的萨利娜连忙抱住他,加上维特用另一只脚强行调整身体的重心,那湿透了的半条腿这才浮出水面。
萨利娜抱着维特后退了几步,然后众人举起四个火把的火光,试图尽可能照亮前方,他们分不出前方是否还有路,还是完全被水覆盖。
这时大家最先想到的就是奈音,而奈音最先想到的也是她自己,于是她把她的火光递给亚瑟,然后低下身子,两只手埋入水里,闭上眼试图感应。
一段时间后,她的眼睛还闭着,嘴里却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