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一人,盔顶朱缨,腰束紫玉围,一身狻猊黄金甲,腰配一柄长剑,走起路来一步三摇,官派十足;紧跟其后的两人均是一身长袍锦衣,质地非绸即丝,价格显然不菲。这三人都是方腊的熟人,前面一人是朝廷禁军的草包将军李成,后面二人则分别是孔伯璧和庞亦豪。
看到李成等三人过来,一名黑衣大汉忙转身,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铁门,殷勤地说道:“将军,您请进。”说完就束手站立在一侧。
“嗯!”李成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带着孔伯璧、庞亦豪两人走进了牢房。“哎呀呀,这不是鼎鼎大名的方腊方大英雄吗?现在怎么落到如此地步,成了一位阶下囚了啊?”看到戴着手铐和脚镣、四肢已无法活动的方腊,李成第一个开口,语气充满了冷嘲热讽,说完这话,李成还不解恨,抬起皮靴,狠狠地向方腊身上踢去。方腊根本无法躲避,接连被李成踢了十几脚,嘴角流出一缕缕的鲜血,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暗红色的血迹,分外的刺眼。
“方腊,一个月前大爷落入你手里的时候,被你百般欺辱,想不到吧,你也有落到大爷手里的时候,今天我要不玩死你,我就不叫李成了。”李成越踢越上瘾,嘴里还骂骂咧咧着,全然不顾方腊的死活。
孔伯璧见情况不对,忙一把拉住了李成,低声耳语道:“将军,你忘记武大人的吩咐了吗,要是把方腊搞死了,恐怕你我都不好交差。”
听闻此言,李成才怏怏地停了下来,不满地说道:“武大人也是老糊涂了,居然还想要我们劝降这方腊,我看这纯属多此一举。像方腊这样的匪首,满脑子的造反念头,冥顽不化,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刀砍下他的脑袋喂狗去!”
“将军,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试一下再说,如果方腊当真不肯投降的话,那还不是任由我们摆布?其次,放着这条大鱼,说不定我们还能钓上些小虾米,到时又是大功一件。”孔伯璧低声说道。
“嗯嗯,这主意不错,还是孔老弟聪明。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孔老弟先去劝降方腊吧,我们等你的好消息。”李成笑眯眯地对孔伯璧说道。
孔伯璧肚子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自己不干,居然派我上,妈的!”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孔伯璧也只得硬着头皮上。来到方腊面前,孔伯璧半蹲下来,脸上强装起一丝虚伪的笑容,用尽可能亲切的语调问道:“方腊,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上的伤口还痛吗?”
方才李成和孔伯璧的一番对话,方腊都已经听得清清楚楚,看着孔伯璧那丑陋的嘴脸,方腊感到万分的厌恶,索性闭上了双眼,不再看他一眼。孔伯璧心头无名火顿时上来了,照着方腊就是一巴掌抡了过去,破口大骂道:“方腊,你现在还嚣张什么,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武大人嘱咐,我早就把你剥皮抽筋了,哪轮到你在这里摆谱?”
方腊依然一声不吭,紧闭双眼,打定主意不再搭理孔伯璧了。孔伯璧看到这场景,明白劝降方腊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了,便不再废话,回到李成身旁,低声说道:“将军,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们好话说尽,但方腊依然不愿投降朝廷为国效力。这样的话,我们只能将这事尽快回禀武大人,听候武大人接下来的指令。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是否可以先给方腊这贼人一点苦头尝尝?”
李成阴笑道:“孔老弟,你身为天目帮帮主,应该知道不少武林之中的独门刑罚吧,我们不妨一一试过来。”
“好,就照将军的意见来。”孔伯璧点头道。“第一个就让我来吧,我先让这贼人尝尝万蚁咬噬的滋味。”说完这话,孔伯璧再次来到方腊面前,恶狠狠地说道:“方腊,这都是你自找的,可一点也怨不得别人。”说着,孔伯璧伸出双掌,在方腊的腰部猛击了几下,方腊顿觉全身一麻,一股说不出来的酸痒感觉从自己的双足开始,逐步向上蔓延。起初这种酸痒的感觉极为轻微,但慢慢地,这种酸痒的感觉越来越猛烈,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一种钻心的疼痛,同时还伴随着无法忍受的奇痒,如有无数只小蚂蚁用它们尖利的牙齿,肆意撕咬着自己的每一寸皮肤。
方腊咬紧牙关,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发出疼痛难耐的声音,但疼痛可以忍受,那种奇痒感却是难以抗拒的,方腊的身体不停地扭来扭去,头上米粒大小的汗珠不断地滴落下来,原本英俊的面庞已经扭曲地变形了,显得分外的可怖,“嗡”的一声,方腊只觉得脑袋一痛,再次晕了过来。
看到方腊晕了过来,李成挥了挥手,门外的一名黑衣大汉机灵地拿进来一瓢冷水,唰得一下子泼在方腊的身上。过了片刻,方腊悠悠地醒了过来,睁开双眸,看了三人一眼,眼神中充满着不屈和忿怒,然后又闭上了双眼,一副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神态。
孔伯璧扭头向庞亦豪说道:“庞长老,接下来该轮到你了,听说你有一门独门武功,叫断肠刺,一直没有看到你使用过,这次是不是该给李将军露上一手?”
庞亦豪趋步上前,一拱手道:“区区雕虫小技,怎么能和孔帮主的万蚁夺命心法相提并论呢。不过既然孔帮主发话了,那我就献丑了,还请两位大人多多指点。”说着庞亦豪走上一步,抡起右手,化掌为拳,同时食指凸出形成一个尖锥,狠狠地向方腊的胸椎敲去,只听得喀喇喇几声脆响。再看方腊,脸上的汗珠再一次涌了出来,嘴角一丝丝紫黑色的血液不断渗了出来,到最后,鼻中、耳中、眼角中都不断有鲜血溢出,此时的方腊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可想而知。
但李成等人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李成看着满脸痛苦的方腊,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副狰狞的笑容,大声说道:“孔老弟,我听说武林中有一种极为高深的功夫,叫做洗髓大法。即使人手筋足筋尽断、丹田俱废,只要修炼了这种洗髓大法,也能全然康复,武功更胜以前,不知是真是假?”
“洗髓大法的名称我也听说过,不过听说已经失传很久了。”孔伯璧说道。
“哦,原来已经失传了。不过我看这方腊年纪轻轻就有一身不错的功夫,说不定他就会这洗髓大法,我且试上一试。”说着李成抽出腰间的长剑,缓步走到方腊面前,还故意加重了脚步声,好给方腊制造些心理压力。
“方腊,你不是要装出一副铁骨铮铮的气概吗?好,今天本大爷就成全你,先看看你的手筋是不是铁做的。”李成慢慢将长剑刺出,贴在方腊的手腕上,然后猛地向下一切,只见一道血柱飞溅而出,方腊再也忍耐不住,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李成见方腊终于不堪折磨了,不禁大笑起来,笑声中尽是万分的得意和嚣张。大笑声中,李成长剑不停地飞舞着,一道道血柱不断飙射而起,顷刻之间,方腊的手足之上均是一片血肉模糊。这一刻,在李成的眼中,方腊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羊羔,任由自己摆布。
心狠手辣的李成,最后一剑刺出,正中方腊下腹部的气海穴,刺进去之后,李成还意犹未尽地用力捣鼓了几下,将方腊的下腹部刺得一片鲜血。要知道气海穴之下便是人体的下丹田,练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下丹田被毁,一旦下丹田被毁,毕生功力都将付之东流,无论你以前有多大的本领,都烟消云散了,而且要想重头再练的话,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方腊只觉得自己的下丹田之中仿佛有一锅热油在燃烧,滚烫的油不断地流出,向全身各处狂暴地冲去,伴随着一种几乎让人崩溃的灼痛,随着锅中的热油越来越少,全身的灼痛愈加剧烈,从里到外地扩散开来,方腊再也无法忍受如此的折磨,身体软软地倒向了一侧,再次晕了过去,只留下满地的鲜血。
李成收回长剑,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态,对倒在地上的方腊看也不看一眼,冲着孔伯璧兴高采烈地说道:“孔老弟,今天总算过了把瘾,不错不错。走,我们出去喝两杯,我做东,我们不醉不休。”
“既然将军有此雅兴,小人自当奉陪。”孔伯璧忙不迭地应道,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三人趾高气扬地离开了这间牢房,临走之前,孔伯璧对看守的黑衣大汉吩咐道:“你们一定要严加看管,不许出半点纰漏。至于方腊,只要他不死就行,其余的你们看着办吧。”此时在孔伯璧的眼中,方腊就是一条濒死的毛毛虫,一条由他掌握生死大权的毛毛虫。不过毛毛虫也有破茧化蝶的那一天,方腊会等到这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