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凉,陆烁出了书房,身后的亮光渐渐被他抛远,可冷汗却依旧在额头上流淌,直到被冷风一吹,这才渐次恢复了些。
小厮在他身旁默默他的灯笼,陆烁看到了,接过来让他下去了,一个人在小道上慢慢往回走,等再回到主院时,整个人便已恢复如初。
罢了罢了,说不得真是他多想了,太子是什么样人?纵然现下有那等好男风之人,却也是令人不齿,四皇子便是个明例,他倒好,一见太子刻意靠近,忍不住便多想了。
这样想着,陆烁在院子里待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了主院。
次日一早,外头天还灰蒙蒙的,陆家宅院便被人从外头叫醒了,陆烁睡的浅,当即便醒了过来,等听说是派去齐山守着的人有要事相报,陆烁浑身一凛,顾不得吃早饭,便又精神抖擞去了前院。
前院屋子里围满了人,太子一身家常衣裳,端坐在正中间,旁边坐着两个从京师带来的谋事,除此之外,下首还站着位戎装打扮的男子,瞧那模样,应该就是被太子派往齐山的主将了。
“殿下。”
陆烁从外头走进去,瞥了太子一眼,见他只是笑着冲自己点点头,便又转过去跟旁人说话,跟昨日没什么两样,心里不由得便松口气,想着果真是自己想多了。
他身份尊贵,另个谋事将他让到主位旁坐下,陆烁便问他道:“一大早便听到前院的动静,这是怎么了?”
那谋事摇摇头,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侯爷不如听庞小将细细说说吧。”
陆烁点点头,那戎装男子便不疾不徐的将要汇报的事说了一通。
昨日太子下了命令之后,这些人立马便派遣了兵力,将齐山团团围住了,眼见围了个密实,庞小将这才带着一队人进山,却只在一处山洞里找到了六名女子,至于陆烁昨日说的滇南打扮的人,却是一个不见。
这个时候太子也已经跟人说完了话,许是说的朝中之事,那谋事听完便带上门走了,太子才转过来道:“那六名女子现在何处?”
庞小将道:“就压在厢房里,殿下可是要现在就见?”
太子皱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陆烁闻弦知雅意,便建议道:“殿下见这些女子到底不方便,况且她们应该是被拐了不少时候,怕是早就吓破了胆,若是再让咱们盘问,能不能盘问出来还是个问题。倒是微臣府中有两名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嬷嬷,在宫中待久了的,审问这些女孩子想来是很简单的。”
这两个嬷嬷虽只是时候生产的,但皇宫里的阴私见过不少,此时倒是正好派上用场。
太子听了面上一舒,道:“就依爱卿所言。”
一个时辰后,两名嬷嬷检查完毕,来了书房一趟,将那些女子的特征说了一通。
原来这些女子都已破了身,只不过却非交合所致,两位嬷嬷盘问了许久,才知是被人用铁杵生生磨下来的。并且据她们所言,这些人买了她们过去,除了刚去的第二日被取血受辱之外,其他时候倒是没受什么大罪,只是被关在屋子里不叫出门,有的人挺过来了,有的人则或疯或死、彻底没了性命。
在座的几位纵然都是男子,听到这结果也有些后怕,太子平复了好久,才继续问道:“可从她们嘴里探出来,那些抓他们的人到底去了何处?”
“这……”
两位老嬷嬷摇摇头,面带为难道:“这些女孩子都是被关起来的,屋子里又黑又不透光,只听到傍晚时旁边的房子里传来些动静,之后便没了声音了,知道小将军把她们解救出来,这些人才重见天日。”
太子有些失望,陆烁却眼睛一亮,问道:“嬷嬷说是傍晚听到的动静?”
嬷嬷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不过还是老实点头道:“正是。”
陆烁面上一松,转头问庞小将道:“昨日庞将军进山,可还记得齐山里的地形?”
齐山并不算多大,要不然太子也不会霸气的直接让人封山了,因此庞小将将里面的地形也早就摸了个清楚,一听陆烁问,便点点头道:“自然是有的。”
随即便叫了个下属过来,不一会儿,那下属便找了张舆图过来,上头画的虽简单,却将齐山里头的样貌大致画出来了。
陆烁看了一会儿,面上安定了些,抬头问道:“除了最大的那个出山口以及那处隐蔽的出山口外,这山上还有别的出口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眼前一亮,就听庞小将道:“小臣敢打包票,除了这两个洞口之外,再无别的出口。
“这便好。”
陆烁笑着点点头,对太子说道:“殿下,昨日咱们回来时,这两个出口都派了人看守,既然没人出来,想必这些人就都还藏在山里面,您看看……”
明显的这些人还在山里,只要将他们找到就是了,只是如何找,这却又是个问题了?
直接进山搜查?
齐山虽小,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就如昨日庞将军便已搜查了好久,可却一无所获,可见这些人藏得有多隐秘了。
困山饿死他们?
现下正是春季,那山里又有溪流,这法子明显是不行的。
“师弟心里可有主意了?”
太子想了好一会儿,一转头看到陆烁老神在在坐在那里,立时便笑了。
陆烁眼睛在室内转了一圈,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想了想便道:“倒是有一个,只是殿下会不会同意还是两说。”
“但说无妨。”
“放火烧山!”
陆烁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什么?
屋子里做的虽然没有几个人,可听到陆烁说出来这四个字之后,却全都转头看向他,脸上满是讶异可不敢置信。
不成想这位侯爷竟这样狠。
偌大的齐山,若是少了起来,那还能得了?会不会伤及无辜且不说,这座山头可就算是废了。
太子显然也是一样的想头,便是想要抓这伙儿人,目前来说他也不想如此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