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花娘还是卧龙镇时的模样,依然显得温婉可人,刚才那句话就是她所说。
莫潇晨不知道她所说的机会是何所指,若是让他休掉女娲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莫潇晨笑道:“许姑娘几日不见越发的漂亮了。”
许花娘这样的性格岂能受得住莫潇晨这些话,她轻呸了一声道:“小姐让你到厅堂等候。”
张勇一听小姐要见莫兄弟心中高兴得不得了,赶忙说道:“太好了,快,莫兄弟,跟着许姑娘走。改日兄弟再请你喝酒。”
看到张勇乐得把嘴都咧到后脑勺了,莫潇晨不禁纳闷,听说小姐见我怎么这货比我还高兴呢?
莫潇晨诧异一边的阿衰此刻比莫潇晨还要诧异,刚才公主明明说要撵走这个人的啊,这会怎么还又要见面了?古语说得没错,女人都是善变的啊。
看到这个书生和张统领许姑娘很熟的样子,另一个门卫确定这人就是货真价实的莫管家,不禁跑到阿衰面前羡慕道:“你小子这次好了,跟兄弟说说得了多少赏银,够去几次春满楼的啊?下次记得带上兄弟啊。”
看着一脸猥琐笑容的同伴,阿衰烦躁道:“赏银个屁,滚边儿呆着去,今天出门真是踩了****了,真他么晦气。”说罢自己寻个角落蹲着郁闷去了,留下一脸僵硬表情的傻叉。只听那傻叉指着自己喃喃道:“我晦气?我TM找谁惹谁了?有病!”
莫潇晨跟许花娘一进了院中,就看见一个硕大的屏风立在院中,方砖铺地,歇山式的屋檐,朱红木的廊柱,气派非常。拐了山路十八弯最后终于到了一片庭院,这时一小厮模样的仆人点头哈腰的跑过来对许花娘说道:“许姑娘,小姐吩咐,若是许姑娘带了人来就前往后花园观鱼亭便可。”
许花娘应了声好,便带着莫潇晨进了厅堂北侧一个月亮门,门内曲径通幽,两边生长着莫潇晨叫不上来的花草,但是一看都是名贵非常经常有人修剪,行至约一百多步远,往左一转眼前一片豁然开朗。莫潇晨身前之地假山林立,花草芬芳,不远处有一大理石柱拱桥,桥下一条清澈的人工河,从东往西的汇入庭院中浑圆的池塘,只见湖中央有一小亭,庭中石凳上坐着一明艳动人的女子,一只手住着下巴望着湖中漫游的鱼儿发呆,正是几日不见的朱昭萱。
与之前俊美阳光的赵轩相比,此刻的朱昭萱则是眉宇间紧锁着愁情,让然我见犹怜。
这时身前的许花娘指着湖中庭说道:“莫公子,小姐就在亭中等候,婢子现行告退了。”
听许花娘自称婢子莫潇晨还有些不习惯,想起月如钩与自己说话时的称呼他嘿嘿笑道:“许姑娘这称呼我可听不惯,咱们都是老相识了,还换个贴切点的称呼,比如奴家啦,小女子啦什么的,要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
许花娘暗呸一声,心道:这你就好意思了?之后也并没有言语,只是福了一礼按原路返回。
许花娘一走这偌大的后花园就只剩下了莫潇晨与朱昭萱二人,此刻莫潇晨想起那日朱昭萱摔簪断义之举,心中还是不由得有些激动,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这脚步始终不愿意往前走。
朱昭萱早就看到许花娘带着莫潇晨来,见他站在回廊处那想进不敢进的样子了,不由得暗哼一声。然后说道:“前方这个陌生的公子是谁?可是来寻人的么?”
陌生的公子?这称呼倒是新鲜。莫潇晨苦笑的摇了摇头也借着回话的由头顺着湖中小路走向亭子。
待走入庭中莫潇晨答道:“是啊,来寻一位美丽的小姐,不知这位姑娘可知道她在哪?”
听他夸自己美丽,朱昭萱心中喜悦,但是脸上还是平静道:“我府上有的是美丽的女子,不知这位陌生的公子找得是哪位啊?”
莫潇晨笑道:“这位小姐可能没有听清,我刚才说的是美丽的小姐,不是美丽的姑娘,难道这府中还有第二个小姐么?”
朱昭萱被莫潇晨反问一嘴心中微甜的嗔怪道:“油嘴滑舌。”接着强忍住羞意问道:“那,那个小姐怎么漂亮了?”
这个难不倒莫潇晨,那些婉约派的诗词,成语都不是白背的,只见他四五十度角的仰视着天空,眼神深邃好似陷入了无尽的回想道:“貌若天仙、亭亭玉立、千娇百媚、秀丽端庄、国色天姿、温柔可人、动若这园中桃李芬芳,静若这亭下湖水温婉”
说到这里莫潇晨一顿,用眼睛偷瞄了一下朱昭萱,只见她强忍着喜悦,依然一副余气未消的模样。看来还得加点料啊,这小妞不好哄啊,于是他大手一挥否定道:“但是,用这些来形容这位美丽的小姐远远不够,在下一连几日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在梦中偶得一段佳话,方可形容,不知这位小姐可愿意听我一叙?”
莫潇晨这一通甜蜜机关枪打了下来,朱昭萱早就有些受不住,羞喜道:“你要念便念,这园中谁又能管得你来?”说罢便羞得转过身低头假装看鱼,耳朵却竖得老高。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啊,看来有戏,于是莫潇晨便升缓有序的念道:“南国有尤物,容华若桃李。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唯有这倾国倾城四字方可形容哪位小姐的容貌。”
朱昭萱听罢心若十几头小鹿乱撞,刚才眉宇间的那股幽怨也从浓转淡,趴在湖中庭的栏杆上不敢回头看莫潇晨。
咦?这招都不灵了?是这小妞难搞还是我的泡妞神功退步了?见朱昭萱没有什么反应还是看着湖中的游鱼,莫潇晨倍感诧异。于是他超丢人的哀求道:“大小姐,你倒是给个表示啊,好歹我也废了这么多墨水呢!给个台阶下一下,好不好!”
朱昭萱听他哀求不由得扑哧一笑,转身哼道:“你还回来干嘛?不都说不认识你了么?你这人脸皮着实厚的很。”
见朱昭萱肯理自己,看来这装才子吟诗哄女人这招在古代史百分百吃得开的,不怕你生气,就怕你不说话。莫潇晨嘿嘿笑道:“大小姐你笑得时候最好看了,以后多笑笑的话后花园都不用种花了。”
朱昭萱抿嘴笑问道:“为何不用种花了?”
只见莫潇晨拉着长音解释道:“有大小姐就还要什么花啊,要是有人觉得单调,大小姐只许笑一笑保准胜过那满园花开。”那感觉好似夸赞自家东西一样。
这人真坏,拐着弯赞美人,朱昭萱剜了莫潇晨一眼嗔道:“要你多嘴夸我?”接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神色一黯撅嘴道:“也不知道你这些话都对哪些女子说过,我可没有他们那般好哄骗。”
朱昭萱那口是心非,略显倔强的模样惹得莫潇晨哈哈大笑,不由得暗觉这个妮子有趣的很。
“你,你笑什么?”被莫潇晨笑得没有底气的朱昭萱威胁道:“你在笑,我就不理你了啊!”
好大的一个威胁啊,我好怕怕啊,莫潇晨越想越觉得好笑,不过朱昭萱这小妞脸小,不宜过分调戏,他只好强忍着笑意深吸了一口气缓和道:“大小姐,我都知错了,你就不要生我气了吧。”
这一句可把朱昭萱数日以来的委屈惹了出来,她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甜的咸的辣的竟然分不出喜悦还是怨恨,只见她转过身含泪道:“你知错了我就要原谅你么?那公堂上的死刑犯人说一句我知错了难道朝廷就不将他处斩了么???”
莫潇晨没想到朱昭萱忽然变了口气,一时语塞不知作何解释。
朱昭萱见他不说话更是生气,继续说道:“那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有想过我的感受么?你还与那狐狸精一起气我,我是那么不讲理的女子么?我让你回府是想让你跟我单独解释一番,你倒是好,好像我要把你掳走一般,你对你那娘子只是一顿晚饭的功夫都离不开么?她是救过你一命,那是因为他知道怎么救你,我要是知道如何医治与你哪怕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犹豫的,为何那日将我当作洪水猛兽一般?你那娘子那日拦下我的马车让我步行回府,我都因为车中有你没有计较,还因她救好了要给赏赐于她。我朱昭萱到底哪里拜错了神仙,认识了你这么个绝情绝意的人。”朱昭萱越说越委屈,最后索性趴在石桌上哭了起来。
莫潇晨就见得了女人脱,见不了女人哭,这朱昭萱梨花带雨的一通埋怨让莫潇晨彻底哑了火。
看来这小妞得幽怨还挺深的。莫潇晨在朱昭萱的身边坐了下去拍了拍朱昭萱的肩膀安慰道:“我说大小姐啊,你这也太善变了,刚才还是大晴天呢,这回就是雷阵雨了。”
趴在桌子上的朱昭萱听莫潇晨又是晴天又是下雨的暗指自己也不知是哭是笑的开始抽噎起来,然后倔强的震开莫潇晨的手就是不抬头,她心中想着若是抬头了就是输了,若是笑了那这些委屈都白受了。最后索性没有眼泪也要干嚎几声。为的是告诉他姑娘我委屈大了,你看着办吧!
一边的莫潇晨听着一声比一声高的哭声,心中想起自己大学时期的女朋友也是这个样子不禁苦笑道:“我说大小姐,你这是干打雷不下雨啊!那你说怎么惩罚我吧,我都把你惹成这个样子了。”
朱昭萱只觉得莫潇晨说话好像有魔力一般总是能逗自己发笑,可是此刻是关键时刻,自己岂能认输,于是她依然趴在石桌上哼道:“你从这亭中跳下去我就原谅你。”
“真的?”
朱昭萱心中一悸,他不会真的跳下去吧?想到这里她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到那日的委屈她就气不过,于是咬牙道:“那湖水深得很,你跳吧,你跳下去我也心静了,最好将你这没心没肺的人淹死,省的我一想起你就烦。”
一边的莫潇晨心道有意思,这小妞生气时还不忘提醒我湖水深,虽然哥哥我生在内蒙,但是这水性一点不比南方人差,洗个凉水澡呗!只要能让她消气,我心里也能过得去,这银子不银子的也无所谓了。想到这里莫潇晨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纵深跃入湖中。
噗通!!!一声落势激起了半米来长的水花。
这小妞果然没有说谎,这湖水最起码得五六米深,咦,这是什么?莫潇晨向着湖底一个椭圆的物体游去。
一旁的朱昭萱听到水花声惊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也不再赌气,转身就把着栏杆向湖面望去。只见碧翠的湖面上还泛着层层涟漪,却丝毫不见莫潇晨的影子。此刻朱昭萱得心跳漏了何止一拍,她颤抖着声音向着湖面喊道:“莫潇晨你给我出来,你出来我就原谅你了,你出来啊……”
可是湖面上依然只是逐渐淡去的涟漪,和那些恢复了正常的金鱼,唯独没有那讨厌的人的声音。此刻朱昭萱的心好似裂开了一般,她想也不想的站在栏杆上就要跳下去。
一边觉得不妙闻声赶来的许花娘正好看到这一幕大惊道:“姐姐不可。”
可是已经晚了,朱昭萱纵深一跃身体直向湖面落去。
许花娘一声尖叫大呼救人。就见本来平静的湖面忽然窜出来一个人影一把迎向朱昭萱下落的身体,巨大的惯性又将这个人砸进湖中,但是朱昭萱却是被他揽在怀里没有沉没。
那人正是刚才跳湖的莫潇晨,此时他揽着朱昭萱向湖中小路游去,边游边说:“我说大小姐,我就是在湖中捉了会王八,你这是何苦呢?要是心疼这王八我再给他放回去便是。”
被莫潇晨揽在怀里的朱昭萱从惊到喜,从喜到羞。脸上绯红一片,只见那坏人浑身湿透,儒衫紧贴着身体,勾勒出了莫潇晨那健康有形的肌肉,一脸玩味的笑意瞅着自己,另一划水的手中赫然抓着一个乌龟。惹得一边的朱昭萱如鹿撞不由得双手掩面,然后岔开手指偷瞄着莫潇晨的健壮身材脸上又是一阵热气连连,再看那坏人手中所持朱昭萱忍不住的扑哧一笑。
莫潇晨将朱昭萱托上湖中小路道:“小姐你笑什么?我说错什么了么?”
望着水中的莫潇晨朱昭萱抿嘴笑道:“莫管家没说错什么,本小姐的确是心疼王八才跳下去的。”
呃————终日打雁这回却让雁啄了眼,那小妞是担心我才跳下去的,心疼王八,可不就是把自己骂了么!
见莫潇晨一脸的吃瘪样子,朱昭萱再也忍不住笑意,也不顾一身的池水,笑得直弯腰,那生若银铃煞是好听。
朱昭萱本就是身材极好的女子,再加上浑身浸湿,衣衫贴着她娇美的身躯,完美的玲珑曲线尽显,最关键的是此刻朱昭萱是弯腰而笑,这让在水中莫潇晨看了个正着。
看着朱昭萱雪白的胸部莫潇晨咽了咽口水,心道:这小妞得身材也是火爆得很呐,比起我那狐狸精大姨子也不承多让啊,一时间竟忘了上岸。
朱昭萱本来笑得正欢,忽见那坏人眼睛发直的看着自己,不禁心中一跳,待看清了莫潇晨所看的地方朱昭萱登时红了脸,羞愤交加下一脚踩在莫潇晨把着路沿的手上。赶忙站直身体。
“哎呦!”莫潇晨一声惨叫,不停的摔着手臂,好似很痛苦一般。
朱昭萱见状道:“还装?”
“我没装。”
“还说没装,我刚才踩得是你的右手,你甩左手干嘛?”
“你踩得那下不疼,但是这王八咬人可是疼得很啊。哎呦!”
就在这时匆匆忙忙赶过来救小姐的家仆门只见自家小姐在湖中小路上乐得上气不接下气,而莫管家则在湖中不停的甩着手臂,那手上不知所拿何物,待众人走近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只见莫管家左手的中指上赫然得咬着一个瓷碗大小的乌龟…………
朱昭萱重新换了一身衣衫来到厅堂,许花娘手中捧着一个硕大的青花瓷坛侧立在一边,望着坛子笑意连连。
“妹妹快将这坛子拿来让我看看。”朱昭萱迫不及待的说道:“也不知道献世宝是什么时候跑到咱们家湖中的,却让那坏人吃了苦头。”
许花娘将那坛子放在桌子上笑道:“姐姐这名字取得倒也有趣,献世宝、现世报,要是让莫管家知道了保准是暴跳如雷。”
“谁叫他欺负我,活该。”朱昭萱抱起坛子向里望去说道:“你说是不是啊献世宝?”只见那坛底趴着一个黄壳大乌龟,抻着脖子张合着嘴巴好似回答一般,竟然一点不怕人。
朱昭萱喜欢的不得了,又将坛子交给许花娘道:“妹妹,将它放入我的房中,再帮我问问府上可会有养龟的人,讨来方法然后讲于我听。若是真的,重重有赏。”
许花娘接过坛子领了命转身出了厅堂却正好撞见被家丁引领过来的莫潇晨。
只见此刻的莫潇晨换回了管家的衣衫,正向自己这边看来,那左手的中指已经上了些伤药,被包裹得肿大异常十分滑稽。
许花娘禁不住笑出了声音,惹得莫潇晨老脸一红,尴尬的冲她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走近会客厅,又是一番景象,正前方有一梨木方桌,两边是雕凤木椅,做工精细,一看就是价格不菲。此刻朱昭萱坐在左边的椅子上正笑意连连的看着莫潇晨,显然献世宝事件的余温仍在。
左右各有三个顶梁柱,两顶梁柱之间稍前的地方各有一套桌椅,做工与正座相比就有些逊色,椅子也不是凤椅,而是红木太师椅。每个桌子上都有摆放着成套的茶具,干净非常,显然是经常有仆人擦拭。
两侧各有一人来高的陈列柜,上面陈放着精致艳丽的陶瓷罐,如意,翡翠等珍贵的物品。
莫潇晨不禁摇头一叹道:“有钱银啊,伤不起啊!”
朱昭萱屏退了家丁,听莫潇晨口中所言竟不知所云,于是开口笑问道:“莫管家刚才说什么?莫不是被献世宝咬坏了脑袋?”
献世宝的由来他刚才在包扎手指的时候就听张勇说起了,这小妞倒是清闲得很,给乌龟起了个这么有个性的名字,听说还母性泛滥的要单独喂养这只乌龟,靠,对一个乌龟都这么好,老子一个大活人被咬的时候你笑的竟然比谁都开心,白救你了。感情我还不如一个乌龟了。
莫潇晨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一声道:“这乌龟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但是刚才换衣服时你是不是从我这里拿走了一个东西,还请小姐把它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