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轻侯瞪着的那个老头子,就是他和楚留香先前在路上跟姬长明提过的神医张简斋,据说这位神医为了治疗左明珠出了很大的力,然而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却好像很有问题……
这位张神医被质问了,却好像挺镇定的:“左二爷,我不知道你请来的这位道长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只能从我医者的角度来讲,我认为令千金得的是离魂症,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那她为何要看你?你既然说她得的是离魂症,方才又为什么要叫她‘施大姑娘’?”楚留香立刻就指出了他的破绽。
“我叫她‘施大姑娘’,自然是为了安抚她,对着情绪激动的病患,是要顺着说的啊。”张神医淡定答道。
楚留香嘲讽地笑了笑,说道:“张神医,你好像故意漏掉了我第一个问题。还有,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最近江湖上流传最广的传言?这位姬道长在江南花家桃花堡,降伏了铁鞋大盗的鬼魂,众多大侠名宿亲眼所见,姬道长是货真价实的得道高人,你可莫要以为他是什么坑蒙拐骗的神棍。明珠,你也莫要以为你能够用借尸还魂之说蒙骗姬道长,他法眼如炬,你是骗不了他的。”
姬道长默默在心里赞他上道,为了增加威慑力,还冷冷地看了左明珠一眼,问左轻侯:“左庄主,需要贫道将她魂魄引出来吗?”
左明珠倒吸了一口气,连滚带爬地扑到左轻侯身边抱住他的大腿:“不要,不要!爹,你快让他走!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左轻侯闻言气得一阵气血上涌,差点没背过气去,楚留香忙上前用内力给他舒缓了一番。
“孽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从实说来!”左轻侯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对着大哭的女儿怒喝道。
“且慢,”姬长明打断了他,“既然证实不是神鬼之事,而是人祸,又事关左庄主的家事,贫道就不便再听下去了,楚兄,你过来。”
他把引魂灯和那张符都交到了楚留香手上,“引魂灯怎么用你也知道了,这符是用来将人魂魄击出体外的,要用的时候贴到目标身上便好,若想让其魂魄归位,将符纸撕下来烧成灰以水喂服。贫道告辞了,若还有什么事,到纯阳观找我便可。”
说完他向左轻侯打了个稽首,步履轻盈地就走出门去了。左轻侯还想留他,却被楚留香扯住:“道长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吧。”
不过他们还是将姬长明送出了房间,紧接着就看见这位道长凌空一跃,脚下闪过一个发蓝光的八卦图,瞬间就消失在了半空中。
张简斋和左明珠也看到了这景象,接下来真是再不敢隐瞒,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不过这跟姬道长已经没关系了,他早就用大轻功飞回了纯阳观里——之前光是看小说里描写的左明珠的那一番作为他就够恶心的了,才不想再看一遍真人演绎版,他也不想插手别人的家事,开头揭穿左明珠的“借尸还魂”把戏,免得左轻侯这个可怜的父亲受蒙骗,已经足够了。后续的情况怎么发展,他并不是太关心。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楚留香和左轻侯带着左明珠,三个人脸上都挺疲惫地上门来了。“神通广大”的姬道长当时穿着一身普通的道袍,正在菜地里摘菜打算做饭,就听到了护法夫夫的报告。
自从魂魄恢复健康之后就特别喜欢带着老婆出来晃悠的杨莲亭特别爽快地丢下一句:“观主,放心换衣服去吧,交给我们就好!”然后就打着伞带着老婆开门去了,顺便花式秀老婆。
来的又不是敌人,装逼的话昨晚也装过了,姬道长干脆就懒得换装备了,道袍虽然没有纯阳校服那么华丽,但是也是能见人的。他把摘好的小白菜拿到厨房里放好,洗了洗手就往前院去了。
来访的三人果然如护法夫夫所说,都是一脸疲惫,尤其是左明珠的眼睛,都哭肿了,而且还被飘在半空中的伞吓得一脸煞白——他们毕竟看不见鬼,刚才敲了一会儿门,就看见门自己打开了,进门之后就看到一把伞飘在半空,左明珠吓得尖叫一声就躲到了父亲身后。
还是楚留香比较机智,想起了昨晚那两位“道门护法”,就点上了他带回来还给姬道长的引魂灯,果然看见了他们俩,这才在他们的带领下进观来了。
为了给姬道长撑场面,护法夫夫还很厚道地让他安坐着,给三个客人倒了茶,左轻侯和楚留香倒是挺淡定地喝了,左明珠连碰都不敢碰一下茶杯。
“三位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姬长明也没问他们事情后来怎么样了,直接就问道。
左轻侯连忙送上一个大大的锦盒:“这是在下的谢礼,多谢道长昨晚出手相助。”
姬道长把锦盒推了回去:“贫道也并没有做什么,不必如此。”
左轻侯非常机智地把锦盒交给了护法夫夫,还一脸诚恳道:“若是道长不收下,在下就不好意思再求道长帮忙了。”
护法夫夫也非常机智地带上锦盒就飘了出去。
姬道长“无奈”道:“左庄主要贫道帮什么忙?”
“是这样的,小女无知,看上了在下死对头的儿子,诈死假装借尸还魂也是为了与那孽障在一起……”左轻侯瞪了左明珠一眼,将事情的原委慢慢道来。
其实姬长明早已知道,左明珠看上了左轻侯的死对头薛衣人的儿子薛斌,薛斌有个未婚妻施茵,施茵又看上了别的男人,于是这几个年轻人就商量了这样一个办法,施茵假死跟自己的心上人私奔,左明珠假装被施茵借尸还魂,以为这样就能顺利嫁给薛斌……虽然说左明珠这么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希望左轻侯能因此和薛衣人放下仇怨,不再找他决斗,但是姬道长依然觉得她十分脑残——她凭什么以为左轻侯能够容忍别人占了自己女儿的身体,还嫁给自己死对头的儿子呢?她又凭什么以为这样就能让左薛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呢?说不定反而还会激化矛盾呢!
所以他实在被这事恶心得够呛,摆了摆手就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左庄主不必说了,贫道不愿听这样忤逆不孝的事。要贫道帮什么忙就直说吧。”
被一个长得如此俊美的男人当着面说自己忤逆不孝,左明珠都要哭了。
左轻侯叹了口气,道:“今早施家庄的金弓夫人上门来闹,在下已将所有事情告知,施茵与她的情人也被抓回,但施茵宁死不嫁薛斌,金弓夫人似乎已有妥协之相。小女原本已有婚约,可现在事情闹大,亲家不愿结亲了,在下就想请道长合一合小女与薛斌的八字,看看是否合适,小女已经将薛斌的八字告诉在下了……”
姬长明挑了挑眉:“左庄主愿意放下世仇,对薛家妥协?就算左庄主愿意,薛家愿意么?”
他看了一眼左明珠,虽然已经很努力地忍住心中的不屑,但还是露出一丝冷笑来,冷冷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左明珠终于哭了出来,对着左轻侯抽抽噎噎道:“爹你不要说了,我不嫁薛斌了,不嫁了!”
“八字拿来。”姬长明毫不理会她,对着左轻侯伸出了手——其实就算不用合八字,他也能从左明珠的面相上看得出她这一场桃花是没有好结果的,问左轻侯要八字无非就是想再打击她一下。是啦,姬道长就是看她不顺眼,就是嫉恶如仇啦!
他看完了两人的八字,在心里算了好一会儿,抬起了头,对左轻侯道:“左庄主还是放弃这桩婚事吧,虽说坏人姻缘不好,但是贫道若是不说,令千金的后半生就别想好过了。两人非但八字相冲,而且这位薛公子从八字上看,是个多妻多妾的命格,桃花旺得很,且薄情寡义花心风流,实非良配。”
“你胡说!”左明珠顾不得哭了,立刻维护起了自己的情郎,“薛郎才不是这样!”
姬长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不嫁这位薛郎了吗?不信贫道的话,就滚出纯阳观!左庄主,楚兄,请你们带上这位姑娘出去吧,贫道要送客了。”
姬道长这个人呢,脾气不能说不好,但是其实也并不是太好,说实在话,很多时候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高冷样子,也并不全是装逼。虽然他平日对什么事都一副很淡然的样子,但那是因为没遇到他讨厌的事!姬道长要是讨厌起某个人或某件事的话,那脾气……啧啧。
没看他连楚留香的面子都不给了吗?
楚留香大概也没想到他会发火,一时都有点愣住了,毕竟姬道长在他面前一直都是那种很淡定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最后还是左轻侯斥责了一下左明珠,又拉了拉楚留香,给姬道长道了歉,有些惭愧地要告辞。
虽然挺讨厌左明珠的,但是左轻侯毕竟没什么错,姬道长还挺同情他的,就叫住了他,给他把了个脉开了个药方让他回去保养身体——反正他就是这么爱憎分明啦!
等这三个人走了之后,姬道长还是有点不爽,干脆打开电脑上游戏刷了一边日常发泄完了之后才吃饭,结果他刚吃完饭,正打算再上线跟基友们去打本,楚留香又去而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