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进入罗斯威尔空域,这里是外星人基地,当心别撞上飞碟。?.嗝,哈哈哈。”
中间联络人在无线电里喊叫着,声音刺耳,含混的吐字像是喝了酒。可以想象,这架na152核动力激光拦截机顺利到手,他算是对阿诺德有交代了,心里也放松了些。于是便在战爪飞机的货舱内和其他空勤员一起,用蒙击带来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塑化美食和美酒,提前开起了庆功宴。
他的言语中还是难掩紧张情绪,喋喋不休的嘴正是最好的证明。
“……你们这些晚辈,准不知道这里生的诡异事情。”中间人饶有兴致地介绍着,酒精让舌头都打卷儿了,“罗斯威尔,学校的课本不会讲述的地方,这里掩埋着秘密中的秘密。知道罗斯威尔事件吗?飞碟坠毁事件,外星人。1947年,一个银亮银亮的不明飞行物在这里坠毁,那是外星人的飞船。怪异的尸体散落得到处都是,我亲眼见过,滑稽的外星人,全身连一根毛都没有。身体也就一米高,脑袋有南瓜那么大,眼睛怪得活像山羊。你们知道嘛,那些根本就不是外星人!都是人类!都是活人!实验!是政府秘密进行的能力人种试验计划,绝对听话的、能力凡的新人类……”
咚咚咚的灌酒声从无线电传来,他又接着说:“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为什么阿诺德手边的羔羊是那副怪胎模样,那是橡树岭国家实验室的科研成果,级人类……噗哈哈……那是级怪胎的改造法……”
蒙击听到这些,紧张到了怒目圆睁、眼球冲血的地步,恨不得冲过去把中间人的脖子拧断。他担心这些荒谬的话是真的,长长地做了一次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这可能只是中间人喝醉后的疯话而已,谁会信呢。可又由不得自己完全无视,联想到弗洛莉娜的恐惧、李的诡异,她们的连续编码;还有生在艾莉茜蕥身上的巨大变化。蒙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阿诺德真的做了什么、让艾莉茜蕥的身体生不可逆的损害。蒙击誓要活剥了这家伙的人皮,阿诺德不配称作人类。
“嗝,”中间联络人也许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畅快的言戛然而止,突然又好像打圆场似的,对着蒙击这边说道,“怎么样。这个笑话足够让你乐半天吧,我从别处听来的。对了。你来过新墨西哥自治州吗?”
“没有。”蒙击的回答简单扼要。心想当然没有,新墨西哥正在通缉自己。本不该跨入敌意州半步,但为了调查,纯粹不得已。
新墨西哥自治州边界已经逼到眼前,现在开始就必须低调、隐名埋姓,但愿别再遇到熟人。不然,想要取自己性命的游猎佣兵会蜂拥而至,他的脑袋也不够分的。
中间人的神智略有恢复,但舌头还是打着转儿:“我们准备在沃克尔空军基地降落……”
蒙击暗道:原来如此。刚才战爪特种飞机慌慌张张地临时涂刷“k”字母,代表的就是沃克尔基地。这是个因为罗斯威尔飞碟事件而闻名世界的军事机场,但因为经费问题早已关闭。甲午年大战时期紧急启用过,作为战略空军备降场和中转基地使用,并不驻屯主力。
“……小子,把你的身份卡准备好喽,琼斯给你了吧。”
“当然。”蒙击干脆地回答。但心里却猛地一沉。
自己竟然没想到。
飞机需要伪装,人员自然也得伪装。怪不得那个德州佬用了“碎颅者”库帕的假身份卡。蒙击不了解库帕,但库帕的身份估计能自由出入沃克尔空军基地。他想了想,猛然记起来自己在琼斯身上搜刮过。
他从飞行服侧面的口袋中翻出零零碎碎的杂物,果然有琼斯的身份卡。定睛一看,上面写着劳伦斯麦金托什。
“没听过的名字。还挺难念。”
胸卡上的照片是“毒液”琼斯。蒙击啧啧地摇摇头,这下糟糕了,原来身份卡上有照片。
这时,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在全身上下的口袋中翻找起来,好不容易在内侧胸口的夹层小口袋里找到自己久未使用的赏金同袍会会员卡,颜色还是那么鲜艳如新。他到前美大6之后。因为通缉令的关系,没办法换卡,再加上自己一直住在欣蒂的建筑188,生计问题没怎么操心过,真是少爷生活过习惯了,愣忘了自己还有这张“佣兵工作证。”
别小看这张薄薄的从业资格证明,这在战后相当于“杀人执照”。
蒙击现在也不管那么多了。他掏出飞行员的紧急救生包,抽出剪刀、刀片还有其他工具,着手把同袍会会员卡上的照片切下来,暂时贴到琼斯这张身份卡上。反正战后查得也不严,检查靠的是芯片。这张照片能糊弄就糊弄试试,总得给岗亭哨兵一个台阶下啊。
前方已经能看到著名的罗斯威尔了,一片黄不拉叽的荒漠地带,瞧不着半个飞碟。不过地面倒是有不少“外星人欢迎回家”之类的大型广告,这些都是为了吸引战后宝贵的观光客而设立的。罗斯威尔是外星文明圣地,也是神秘主义者的家园。
蒙击将na152设置成按照导航信息自动驾驶,继续专心致志地制作他的小手工。
没有大飞机操纵经验的他实在有些太轻视b52同温层堡垒了。
这架巨型飞机改装后过2oo吨重,是他平时所驾驶战斗机的十几倍。
平时,蒙击像是开赛车那样在空中任意急转、漂移甚至进行着对抗重力的冒险动作。但b52绝不那么简单,这可不是在驾驶更大的汽车、也不是轮船;而是相当于站在摩天大楼最顶端,利用自己身体的偏斜来控制大楼躲避台风。
呆在摩天楼最顶端,建筑挠度将外力变形放大到最大,房间会有难以察觉的晃动,在大风天甚至会感到头晕。
b52也是如此。蒙击才把照片裁剪到一半,就感觉到明显的恶心。这并非驾驶舱内的血浆和尸体堆造成的;而是他低头专注于手里的活计,没注意平视显示器上的飞机姿态信息,机头的轻微摆动他没有感觉到。
蒙击全盘的注意力都放在变造身份证件上,他一向很在意自己的手工。也对此有自信。况且飞机里只有一个人,出什么问题,告警系统会有反应。在这种放任驾驶中,他竟然对自己正在陷入的可怕飞行陷阱而毫无察觉。
渐渐地,b52的晃动趋势正在累积,几乎要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
正当他抬起头,举着变造完成的身份卡。对着舱外光线进行检查时,突然现了一种没见过的“无感知螺旋”。舱外的地貌景色、天空的方向全都没有变。就和正常驾驶没什么区别,看上去就像走路那么普通。可是,蒙击瞪圆了双眼。他看到平视显示器上的螺旋现象,飞机的机头指向标记、也就是机头指着的方向,正在一圈一圈地沿椭圆形轨迹围着度向量标记在绕圈。
按照仪表指示,这架巨型飞机已经像个醉鬼了,身体走着八字、头在画圈摇动,而且趋势还在不断变大。可是他除了觉得有些恶心之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进行螺旋运动。
蒙击压抑住喉咙里的呕吐感。多年的训练和经验强制下,他信任仪表。自己的眼睛看不出来,但这架飞机就是在左右荡秋千。他意识到这是麻烦的大飞机“荷兰滚”。如此严重却难以察觉,和轻小战斗机那种又猛又短的感觉完全不同。巨型飞机的荷兰滚像是坐在级波浪最顶端的一片叶子里,浑然不知灾难已经到来。
飞机遭遇到强横风吹袭。b52本来航向稳定度就不够,再加上后机身偏置安装的核动力动机更是破坏了机身外形。横风吹歪了飞机,尾翼在计算机控制下左右修正。却始终无法稳定住,感觉上就像荡秋千。可是这秋千的摆动半径恐怕过1oo米。
他赶紧把弄好的身份卡塞回口袋里,努力修正飞机的荷兰滚趋势。飞行的毛病和人一样,开始时也许不伤大雅,但会不断累积,直到生灾难性的崩溃。
缺乏副驾驶员的情况下。自己又没开过那么大的飞机。为安全起见,只能让计算机进行主动驾驶,他在旁边配合,修正飞机的问题。蒙击逐渐觉得,也许未来真的是无人战斗机的世界了。空战只需要随机工程师,战斗机里坐着的是修理工。
他晃晃脑袋,总算把这大家伙稳定住。荷兰滚的趋势越来越小。
即使最安逸的时候也不能放松;就算他这样出奇幸运的人,也有可能因为极其愚蠢的原因而丧命。光靠胆子大,只能让死神笑而已,却不会阻挡它的脚步。
mc13oe战爪特种飞机开始进入五边降落航线;蒙击也接管na152驾驶,操纵这庞大的核动力飞机紧随其后。他的飞机受了伤,而且是本次行动的关键。中间人指挥战爪飞机让出降落航线,叫蒙击先着6。而蒙击心里也明白,中间人只不过想在空中监视,怕他跑了而已。
飞机度放慢、襟翼全展,慢慢接近跑道。
随着高度降低,横风越来越强烈,再次把飞机吹歪了。蒙击学着自己印象中那些民航大客机降落的样子,将机头偏向横风来向一侧,分解部分动机推力来对抗横风。飞机歪着头,却走着直线。不过他心里没底的是,横移飞行的最关键一步就是要在降落跑道最后一刻扭正机身,不然当地面摩擦力挥足够影响时,飞机反而会偏出跑道。
要领、诀窍,这些在脑海中全都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飞机接地了,强大的横风让这架巨型飞机几乎是横着落在跑道上。随着主起落架扭动方向、轮胎触地、机身歪着压了下来。蒙击这时现根本没必要扭正机身,b52的四个主起落架全都可以扭转方向,托着飞机斜向而行。
万幸,这种末日战机在设计时就考虑了所有极端环境,这可是用来在核战争爆时进行作战的飞机,别说这种程度的横风,就是对核爆炸冲击波也要有相当的耐受能力。
不仅是他,连沃克尔空军基地的人也被这场面镇住了。没想到这个胆大的驾驶员会让b52横滑降落,就像是一只大笨象学螃蟹走路。世上怎会有如此鲁莽以至于蔑视死神的家伙,如果是正常飞行员,早就备降其他机场了。
飞机扰流片打开,度逐渐减慢。
蒙击松了口气。现在的他不同于往常,最后降落阶段的两个小插曲,足以证明这家伙变了。他不再想着“大不了弹射”,而是抱着非成功不可的信念。
这次盲目行动无异于蒙眼走钢丝,但决不允许自己有半点失误。今天必须要逮住阿诺德,绝不能让他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