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仔细打量着这些机关,我也在旁边一起看。
虽说以前无数次的想过这些机关的结构原理,但是似乎思维被阻隔住总是想不下去,也或许是因为我总是无法摆脱对闷油瓶和胖子状况的担忧。
而现在,我更觉得我几乎是毫无头绪:“如果我们扔个东西进去,你说会怎么样?”
黑眼镜沉吟了一下:“如果你想试试,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我不觉得会有什么用。”
我其实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是做点什么总比呆着不动强,不过如果真是扔点什么东西进去就会发生点事情的话,这机关也未免太小儿科了。想到这里,我对黑眼镜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黑眼镜道:“按照你的说法,这道门的浮雕机关并不存在所谓的顺序,只要按下这五块浮雕,门就会以正确的方式打开,对不对?”
他所说的东西很简单,但是这种解释方法却让我的脑子隐隐闪过一丝灵光,抓不住却有了一点点感觉。我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黑眼镜继续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扇门此刻的状态,就是在门正确的打开之前的一个状态呢?”
我的心里“咣”的一声巨震,没错!黑眼镜似乎也打开了思路,继续说了下去:“如果这个想法没错,而你刚才又说这里是张家人放置自己祖先棺椁的地方,那么也就是说,张家后人必然会在这套机关落成以后重返张家楼,对不对?那么假设某位张姓后人来到这里安放祖先的尸首,却不慎按错了密码,或者退一万步讲,这位张氏后人在按到第四个密码时,大门已经打开,他有没有可能因为奇怪进去看看?
我心说如果张家后人都是闷油瓶这个性子,那我估计就算门里突然冒出十个f-cup的大美女跳脱衣舞,在按完密码之前他也不会进去看的,当然排除掉闷油瓶这种怪胎,别人还是有不小的几率进去的,比如说我。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就听黑眼镜道:“这么一来,那位张家后人也就陷入了和他们现在一样的境地,可是按照我们已知的情况,张家是一支神秘,古老却绝对不能说庞大的家族,所以他们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子孙后代在自家的祖坟里有所损失,因此这位张家后人会陷入的多半是一个困境,而不是绝境,这样张家的其他人在意识到自己的族人出了状况以后才能来到这里,搭救被困的人。“
“可是他去救人,不会也……”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感觉自己的手都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你的意思是,如果这四块浮雕意味着‘开启机关’,第五块的意思就是……‘停止’?”
黑眼镜道:“正是,至少从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是这个道理,小三爷,如果你也同意我的看法咱们可以试试,至少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我内心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虽然的确太冒险了,但是反正我们一直都在冒险,也不在乎这一次了,何况我吴邪别的没有,死里逃生的运气一大把一大把的,希望这次也是一样。
我说了一声“好”,黑眼镜似乎看出我内心的犹豫,干脆一步上前,按下了第五块浮雕模块。
接下来的一瞬间,整个空间仿佛忽然就陷入了死寂。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我隐约听见了极其细微的声音,仔细听上去,仿佛是潺潺的流水声,足足响了分钟才停止,我听的暗自心惊。
等到一切重归寂静以后,我再看向那扇门,门内还是一片漆黑,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一种莫名诡异的气氛,不知道那扇幽暗的大门背后,该是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现在该做什么,我心里很明白,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匕首和背后的步枪都随时拿得出来,打开手电往门里晃了一下,光柱照进去几乎立刻被吞没。
我看了一眼黑眼镜,他冲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两人依次走进了大门。
黑眼镜隐没在门内黑暗的瞬间,我的心猛地一抽,感觉那道大门仿佛通向无尽的地狱,门口永恒的黑暗正要将我们这些莽撞的闯入者吞噬。
机关门后的地面是很普通的青石板,似乎没有任何机关,看来到了这一步,机关的设计者也没有再设防。
说起来,倒是这两边的石墙很有些古怪,墙面是黑色的,手感很光滑,但是用手电贴的很近的照上去,会透出隐隐的暗红色光,黑眼镜敲了敲墙面,微微皱了眉:“很薄,后面有东西。”
我学着闷油瓶的样子把手指搭在墙面上,感觉这墙没有一般石板那么凉,反倒有种温润的手感,难道这竟是两面玉墙?我竟然兴起了一种想抄起登山镐把墙砸开的冲动,但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那边黑眼镜又敲又打的研究了好一会儿,拿手电开到最强光照了半天,“啧”了一声:“这墙后面是血,全是血。”
血?我感觉头皮麻了一下,果然,从黑眼镜那个角度看过去,黑色的薄壁因为强光的照射几乎成了半透明的,清楚地看到暗红色的液体在墙内粘稠的流动轨迹,仿佛血祭的青铜转盘上那些冶艳的暗红色花纹,妖异却又有一种诡秘的美感。
看了延伸望不到头的玉壁,我的心里慢慢泛起一股凉意,这些黑玉后面,是不是全都注满了鲜血?这些血是干什么用的?方才那些流水声,难道就是这些血?
这么多的血,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的?
黑眼镜凑到玉壁边上,深深吸了几口气,道:“什么味道,这么呛人。”
我一怔,凑上前去,鼻尖贴到墙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气味淡淡的,有点像烫红的铁块的味道,很刺鼻。
这个味道,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石中人,密洛陀的味道。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拍在对面的石壁上震得我头一晕,坐倒在地。
妈的!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这张家古楼难道是密洛陀的老窝?
黑眼镜看我反应很大,过来问我怎么了,我给他讲了一下石中人的事情,黑眼镜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也可能会和密洛陀有关联?”
不但有关联,而且很有关联。
我真的不愿意承认张家古楼会和十万大山那些妖异诡秘的玩意儿有关,可是联想到张家古楼的水底那些封着大量密洛陀的铁俑,我又不能不信。
黑眼镜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想那么多了,如果我们的推论没错,那么理论上这里不会有危险,而如果我们的推论错了……我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了。
墓道并不长,但是因为太过小心,我们走了足有十五分钟,然后我们面前出现了一间小墓室。
我以为这条路的尽头会是一间气势恢宏的墓室,放置着张家祖先的棺椁,可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墓室简直可以说是逼仄,而且找不到其他墓道。
只有墓室中间的圆台上,放着一只紫玉盒子。
这样的景象让我和黑眼镜都有些茫然,他示意我原地别动,自己戒备的走过去,似乎很轻松就打开了盒子,往里看了一眼,表情更加疑惑茫然的走了回来。
没有任何机关,我低头看,盒子里是一张用帛包着的绢册。
黑眼镜拿出那本绢册,顺手将纸帛丢在一边,我瞥了一眼纸帛,一下呆住了。
这他娘的,是一份战国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