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郭海栋要问问甄斐是啥意思,甄斐也懵了,下意识地说道:“啥意思?什么叫啥意思啊?”
郭海栋一屁股坐了下来,手指点着甄斐的鼻子说道:“你呀你,典型的感情迟钝,人家急诊科都把你给卖了,你还帮着数钱是不是?”
“把我给卖了?”甄斐看了看这两位同学,茫然地说道:“没有啊,我好好坐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这也就是你吧,能忍得住,快赶得上忍者神龟了,换做是我,立刻就闹起来了,闹得越大越好。”
说了半天,甄斐也不知道郭海栋究竟想说啥,他把求助的眼光对准了冷筱。
撇撇嘴,冷筱也对郭海栋的说法也很不满意,说道:“甄斐,医院里面都在风传,急诊科的方主任把一个绝症病人交给你来治疗,这是害你,难道没有觉察出来吗?”
“没有啊。”甄斐立刻明白了,这是有人误会了科主任方康勇的意思,事实上,马大富这个病人还是甄斐主动请缨接下来的,也怪不得方康勇,马大富的经济条件不好,方康勇也没解决的办法,没钱拿药,这样的患者走到哪儿都让医生头痛。
“看看吧,冷筱,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傻瓜,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傻瓜。”郭海栋开始激烈地评击甄斐。
“你怎么说话的呢?”冷筱反对说道:“我喜欢甄斐,那是我的个人私事,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你也不要拿我的喜好来打击我,再说了,甄斐怎么就成了傻瓜了?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那一个吗?”
看着两个同学纠缠不清,甄斐顿时觉得头大,这几年对他当面表达爱意的不单单是冷筱,还有很多的女生,但是亲眼看到甄斐的生活条件之后,一个个都退缩了。
甄斐急忙拦住两位,说道:“你们都不要吵了,这件事是有人误会了,那个病人叫马大富,他是绝症不假,但是方主任没有害我的意思,而且是我主动要求给马大富治疗的。”
“你怎么那么傻啊?”郭海栋得理不饶人地跳起来说道:“这样的病人很快就死了,你就不怕患者的家属说你不作为吗?假如在你的手里死了,还有可能承担医疗风险的,别说我不告诉你,现在已经有了医生追究责任的法律,也就是说,出现了任何的医疗事故,医生脱不了干系,你还在实习阶段,如果出了差错,这辈子跟医生无缘了,五年的大学白读了。”
冷筱也劝道:“甄斐,大家都是同学一场,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进火坑还不拉一把。”
“就是这个道理。”郭海栋拍拍手说道:“到底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淑女,说话有理有据,让人佩服。”郭海栋从来不会忘记奉承冷筱的机会。
甄斐摇摇头,说道:“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在我的人生字典里面,从来不会逃避什么,既然让我遇到了马大富这样的病人,也是同样的,我不会因为他的病重把他拒之门外,这样的事情我干不出来。”
“你完了,完了……”郭海栋不住摇头叹息,眼睛里面却隐隐约约有得意的成分。恨不得甄斐越傻越倒霉越好。
冷筱却很佩服甄斐的坚定立场,说道:“你这样做,还是带着学校里的学生气,社会是复杂的,要学会权衡得失利弊,不要感情用事。”
被两个同学夹攻的甄斐无奈地说道:“简直要被你们给打败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是知道轻重的,也绝对不会乱来,放心好了,即使是绝症病人,我也要尽力挽救,不会让病人眼睁睁等死的。”
“我们走吧,既然甄斐都这样说了,那就说明他有应对之策。”郭海栋根本不是来劝慰甄斐的,而是来看笑话的,如果不是因为冷筱,他八成会趴在哪个角落里偷着笑呢。
只要甄斐倒霉,郭海栋就高兴,他就要看看走出校门之后的甄斐是如何失去女生青睐的。因为冷筱对甄斐的关心,让郭海栋心情很不好受,但是他不敢明显表现出来,怕冷筱说他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小肚鸡肠。
冷筱站了起来,动情地说道:“甄斐,有啥事不要一个人扛着,记住了,我们是同学,要互相帮助。”
“谢谢你,冷筱,我不是那种关上门自己偷着哭的人。”甄斐很是感激冷筱。
“你就是那种人。”冷筱一转身走了出去。她知道甄斐是一个孤儿,能一步步走到现在,那可不是偷偷关上门躲起来哭起那么简单,一直熬到大学毕业,天知道甄斐受了多少委屈,遭到了多少白眼球,有多少次为了钱徘徊在街头,为了保留住一份工作,他忍受了多少次老板的叱骂和刁难。
虽然甄斐从来不说这些困难的细节,但是每一个深深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甄斐一直生活得很艰难。
两位热心肠的同学走了之后,甄斐一转眼就把这件事忘掉了,从一定的角度来说,安慰就是洒下同情的眼泪和苍白无力的话语而已,根本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
甄斐的时间非常紧迫,他需要把书中五千多种中药的药理性和生长的环境、产地、习性熟记下来倒背如流,只有把这本书完全吃透了,才能算是初步掌握中医药理,然后才能根据每一位患者的不同病情做合理分析,尝试着用药。
下班之前,给马大富又做了一次针灸,马大富悄悄说道:“今天方主任问我你给没给我开药方,我摇着头说没有。”
楞了一下,甄斐说道:“我给你开了药方啊,为什么不能跟方主任说?”
马大富神神秘秘地说道:“你是实习医生,没有资格开药方,而且,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你这药方不合理。”
郁闷的甄斐说道:“怎么不合理了?”
“我的老婆拿给药房的医生看了,医生说,你这药方是治疗拉肚子的药,根本不是治疗肠癌的。”
甄斐简直要晕了,说道:“我开的药方如果能让别人轻易掌握药理性,你的病说不定早就好了,还用的着做手术做化疗吗?”
马大富死死盯着他看,慢慢点点头说道:“你说的真对,我忽视了这个原因,甄医生,你有一套。”
“那就赶紧抓药治疗吧,我的针灸也就是暂缓你的病情发作,根本无法治愈的。”甄斐很是着急,他现在对针灸越来越熟练,已经能感觉到癌细胞在马大富的身体里肆虐的疯狂,现在,马大富的肚子里已经长满了癌细胞,如果继续蔓延下去,侵犯了肝脾胃等内脏器官,就是阴阳师复活也救不了马大富了。
回家的半路上,甄斐走进一家药店,根据他开出来的方子给潘阿姨拿了一副药。
药店的服务员说道:“先生,你的家里有砂锅吗?”
“啥?”甄斐惊讶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现在的人家都没准备熬药的砂锅,我们药店为了方便患者,只要付一副药十元的价格,就能给您熬药,带着热腾腾的汤药回家多方便啊。”
“对,你说得对,那就在这里熬药吧,需要多长时间啊?”甄斐这才想起来,家里真的没有砂锅那种专业工具。
“很快的,我们使用的是高压锅,二十分钟就能煎好药。”
“高压锅?”甄斐呆了呆,立刻说道:“不行,必须用砂锅慢慢熬药,高压锅会改变药性的。”他的话引起了一位坐诊的白胡子老人的注意。
老人插话说道:“小伙子,你还懂得中医吗?”
甄斐急忙说道:“老先生,我是西医的医生,对于中医药理略懂一点。”
点点头,老先生拿起他的药方看了起来,说道:“这是治疗风湿病的方子吧?但是又不像,其中麻黄的份量太重,黄芪的份量少轻了一些,乌头这种药对于风湿病没有任何效果,嗯,桂枝,鸡血藤等几味药还算是合情合理,这些药是外敷的。”
甄斐恭敬地说道:“这是祖传的一个方子,给我的邻居用,她得的是风湿病后期,用药必须险峻一点。”
“中药讲究的是固原培理,就算是治不好病也没有多大的害处,顶多病人有一些不良反应吧。”
甄斐对阴阳师给他的书十分笃信,听不进去这位老先生的话,对服务员说道:“用砂锅慢炖,快去吧,我这里等着拿药回去呢。”
在柜台前等着拿药的甄斐趁机跟老先生闲聊起来,问到了几个中药配伍的问题,老先生很是惊讶,说道:“你的中医造诣很高啊,问的问题都是高深的理论,就是中医界也争论不休,恕我不能完全解答,中医用药存乎一心,没有定势。”
老先生的话让甄斐很是惊讶,他吃惊地说道:“是吗?这些问题困扰了我好几天,没想到竟然是具有争议的问题,那么,老先生,你可听说关于阴阳针吗?”
“阴阳针?”老先生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说道:“阴阳针只是一个传说,我的师父曾经说起过,大概在二百年前,一位五十多岁,左眉下有一个黑痣的江湖异人,给征西大将军年羹尧治病,用的就是阴阳针,救了征西大将军一命,但是后来,年大将军得罪了皇帝,被皇帝杀死了,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啊。”甄斐惊讶了一下,他的师父阴阳师的左眉下就有一颗黑痣,难道阴阳师对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吗?阴阳师活了足足五百多年。
老先生接着问道:“你是如何听说阴阳针的?”
沉思了一下,甄斐直言相告:“我就是阴阳针的传人,没想到阴阳针还有这样神秘辉煌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