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还是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打断,华庭的服务生今天怎么没礼貌么?挣扎着坐起来,这里不是华庭啊,初夏有一瞬间不知身在何方的错觉。起身下床,这里是江源的房间?初夏看着床上的被子,难怪会做那样的梦,整个房间里都是江源的味道。屋外的门铃还是响个不停,没人开门吗?初夏走出房间并没有看到屋里有江源的影子,路过厨房,那里面,初夏只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透过客厅的阳台望出去,原来天色已暗啊,她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开门的一瞬间,屋里屋外的两个人俱是一惊,“狐狸男!”“小白兔?”异口同声,虽然知道他们是认识的,但此时见到他还是很意外的。门外的人大概也被她惊到了,初夏低头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妥啊,衣服鞋子都还好好的呢,可是她哪里知道她这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再宋翎眼里就是内有乾坤,已经脑补了无限种可能。
“呃,我就是来……”他要怎么说,说他是来查岗质问江源为什么今天翘班一天,顺便告诉她昨天小白兔去了铜雀台?查岗吧,主人也没在家,说来通风报信吧,现在正主正站在他面前,没想到江源这个闷骚男人动手还挺快的嘛。
“我就是来接迟到去我家,哈士奇想她了。”哈士奇,你就再被迟到抢一回饭吧。初夏缓过神来才侧身让宋翎进来,“迟到她应该在阳台。”不是,他也不是真的想来接迟到啊,家里的猫粮已经不够哈士奇一只猫吃了,哪里还来一只凑数啊,他其实是想来凑热闹的,上次放走了当事人他还得连带着收拾烂摊子,这不连本带利讨回来他不是亏到姥姥家了吗。
“我恰好有点事要个他汇报,不如我等等他?”初夏看着这个人熟门熟路就进去了,寻思着这里他应该比她熟,也便不招呼他了,径自坐在沙发上。“那个,我怎么称呼你啊?”宋翎这才想起来经过两次都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连忙端出一朵人畜无害的笑容来,“宋翎,宋是唐宋的宋,翎是孔雀翎的翎,你也可以叫我宋宋,不介意的话……”哦,还真像一只臭美的孔雀。“是这样的宋先生,我看你比较熟悉这里,我想问一下江源家里的咖啡在哪里啊,我想,我需要一杯。”
宋翎一番声情并茂的自我介绍就被生生卡在喉咙里了,原来人家问他名字只是为了要一杯咖啡,得了,江源不在还得替他伺候大小姐,他这可是中国好兄弟啊。“他这里有上好的猫屎咖啡,你要不要尝尝?”既然都要做回服务生了,那就允许他顺便捞点好处。
猫屎咖啡?从印尼麝香猫的粪便里取出的咖啡豆加工而成的麝香猫咖啡?初夏承认她并不是很感冒,毕竟那样喝一杯咖啡需要蛮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想想还是拒绝,“不了,一杯苏门答腊的曼特宁或是日本炭烧都不错。”可是江源家里并不是咖啡店,哪里有那么多的咖啡种类,最后初夏看着面前的这杯猫屎咖啡,究竟是喝还是不喝呢。
对面的人像是很享受,初夏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一股厚重的土腥味儿,没有糖也没加奶,可是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特别,回味有一股清凉的薄荷感,原来,这就是最贵的咖啡啊。可是,她还是喜欢苦咖啡,越苦越好。一口之后放下杯子,对面的人已经解决掉完了。
江源提着一堆食材开门便看到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寒暄,其实也算不上是寒暄,多数时候都是宋翎问东问西,比如八卦啊什么的,初夏除了能用嗯,啊,哦之类的语气词回答的问题她可以勉为其难发表一下个人观点,其它需要论述的她一概选择性忽略。
听到开门声两人都转头看向门外,不意外看到满载而归的江源,初夏也不知怎么就匆匆跑过去接他,可是木屐实在是硌脚,她站在他面前,委委屈屈道:“江源,我能不能换双鞋穿啊,这鞋太硌脚了。”也不知当年她怎么就喜欢穿这种受罪的鞋。江源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以前她遇见不喜欢吃的东西,不会做的题也总是这样一副样子,委委屈屈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这样的初夏,还真让人怀念。
把手里的菜放在鞋柜的台子上,从里面拿出一双他之前的鞋给她换上,她雪白的脚穿在他深色的鞋子里,太大了,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鞋似的,有一丝不和谐却生出了许多温暖来,原来,这才是他想要的。
“你两在那里腻腻歪歪能不能顾忌旁边还有个喘气儿的呢!”宋翎趴在沙发背上,看着门口的两人。初夏脸一红,转身往屋里跑去,鞋子太大她根本不合脚,跑起来像只笨拙的鸭子,扑腾着两只大脚掌,江源笑了,那是他的笨鸭子啊。
把菜收进厨房,看着这蝗虫过境般的战后厨房,江源很苦恼。再看水槽里全是失败的西米露,江源觉得自己在初夏心里的形象会大打折扣的。转身看见那两人正站在厨房门口好笑地看着他,“江源,你这是跟谁在厨房里打了一架?”说着还一脸暧昧不明地看着他。对于这来自队友的嘲笑,江源自动忽略了。“你跑过来干嘛呀?”
“我……我就是来接迟到去我家的,哈士奇两天没见她就茶饭不思。”自己编的谎话就算撑破脸皮也要说完。收拾战场的某人一挑眉,是吗,茶饭不思?哈士奇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要寻死呢,不打算戳穿他的谎言,“这样啊,迟到现在在阳台关着,你随时可以领走。”说着还转身望着他,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
“这不是看你买那么多菜嘛,兄弟我自然要帮你解决啊。”为了一口吃食和一出好戏,宋翎也是觉得自己蛮拼的。“这个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不是说哈士奇已经茶饭不思了么,你怎么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吃饭,下次吧,你就应该早早抱着迟到回家给你家哈士奇看病去,保证药到病除。”江源你大爷的!
宋翎站在门口看着怀里的迟到,哈士奇,你看你需要饿两顿饭了。拿出手机,“阿尚,你猜我看见什么了,我跟你说……”“你看见什么我没兴趣,我现在有点忙,没空陪你在这里瞎无聊。”某人被无情地拒绝,今天这两人怎么都这样啊,他是拿热脸贴了冷屁股是吗,合着还遭屁股嫌,什么玩意儿。
这边何尚对着眼前这位姑奶奶也是招架不住啊,谁知道她哪里得来的消息他在c市,硬是追过来了。
“何尚,你为什么不来西雅图?”酒吧里虽然没有那么吵闹,但还是不大听得清,他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说了个什么。把调好的一杯长岛冰茶递给旁边的美女,却被一只纤纤皓腕半路拦截。一饮而尽,长岛冰茶,最最温柔的名字却有着霸道的口感,唐古拉觉得一团火球顺着喉咙直直地滚下去,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烧的发疼。抬眼看着吧台后面的人,淡漠的疏离,她与他而言恐怕只是如同这些买酒的客人一般吧,或许,还不如呢,起码他对待他的客人是如此温良恭谦,而对她,他从来都是狠得下心来的,从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