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了僵尸的尸毒,现在有没有什么打紧的?”我问道。
大姐现在还是狐狸身,我看不出的她的表情,不过语气还是一贯的平静,“没事,死不了。”
这就是区别啊,想当初我被僵尸咬了一口,就躺床上去了,还从人身化成狐狸身,而大姐现在身上也不知有多少让僵尸挠出来的痕迹,竟然还有精神同我说话,没有立即倒下。
我怕她逞强,反复问道:“真的没事?”
“你啰嗦什么,我难道还骗你不成?”
听她这么中气十足的吼人声,我安下心来。
柳长言起身,走到僵尸旁边,他双手拈起法诀,也不知又在施什么法,等过了一会儿,那只僵尸的尸体已经化成一股青烟消散了。他走到我身旁,说道:“我怕尸体留着会节外生枝,多生事端。”
也对,尸体都能变成僵尸,谁知道僵尸的尸体又会变成什么。
大姐点点头,说道:“行了,完事了就回去吧。”
大姐化回了人形,不过她的九条尾巴还垂在身后没有收回去,因为我此时正紧紧攥着她的尾巴不放手。
“你撒手!”
我不干,回道:“再让我摸一会儿……”
大姐怒吼:“你给我撒手!”
我不理她,还是不放手,摸着摸着,我不禁潸然泪下。这熟悉的质感,这毛茸茸的尾巴,呜呜呜……
“切!”听得大姐嫌弃的轻嗤一声,然后我手里的尾巴就没有了,被她使力收回去。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眼泪就止不住了。这人太坏了,使劲戳人伤疤。
最后柳长言半拉半扯,把我带回城中。
我们三人进了客栈,就见客栈里还亮着灯火,不过大堂里只有紫薇大帝一个人。他单手支额,靠在桌面上闭目冥想。豆大的烛火打在他的脸颊上,映出眼睫毛蝴蝶般的影子。他笼在黑暗中,更添一股神秘,看起来更加貌美了。我顾不上哭,只呆愣愣看着他。
那蝴蝶般的影子颤了颤,而后紫薇大帝睁开了眼睛。
他朝我们笑道:“你们做什么去了?怎的弄得如此狼狈?”
我小声道:“打架去了。”
紫薇大帝失笑,“打赢了还是输了?”
我自豪道:“自然是赢了。”
紫薇大帝瞥了我一眼,说道:“赢了也跟你没有关系。”
“您怎么知道的?”
他指着大姐和柳长言,说道:“狼狈的是他们又不是你,你估计就是去凑凑热闹的。”
真相被他一语道破,我脸颊发热起来,小声的说:“反正就是赢了。”
大姐在一旁说道:“我先去歇息了。”
我点点头,目送她上了楼。她与僵尸打了许久,应该累惨了。
我走进紫薇大帝,问道:“您老人家呢?怎么一直坐这儿。不上去睡觉?”
紫薇大帝用手撑着脑袋,又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发起呆来,只留着一颗后脑勺对着我。
我回头望了一眼柳长言,见他隐在黑暗中,不过苍白的脸色还是没有半分缓和。
我小声对着紫薇大帝说道:“老人家熬夜不好,您赶紧睡去吧,不然掌柜的起来了,以为店里闹鬼,吓到人家,那就不好了。”
这次紫薇大帝终于把脸摆正,正对着我了。他一脸严肃,说道:“你不觉得,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氛围,很适合伤情,很适合孤独的斟酒独酌吗?”
我张大嘴巴,讷讷无言。
紫薇大帝又别过头去,语气落寞的说道:“算了,你这种粗鲁的俗人是不会明白我高雅的情调的。”
我看了一眼桌面,发现有许多酒瓶子放着,倒的倒,立的立。他一定是方才喝酒喝多了,醉了。醉了的人脑子总是不正常的。
我扯了柳长言,大步迈上楼梯,上了二楼,留着紫薇大帝一个人在楼下孤独的伤怀。若是真让掌柜的瞧见了,真以为店里闹鬼了,我明天跟他解释清楚就行了,虽然吓到人家有点不厚道。
我跟柳长言两人一同进了房间,我给他倒了杯茶水,关切问道:“你真没事吧?要不我让紫叔叔替你看看?他可厉害了。”能让紫薇大帝看伤的凡人,估计前无古人,柳长言是头一个了。
“不必麻烦他,我自己就可以疗伤,并无大碍。”
鉴于他总是逞强,总在口头上诓我,我再次不确定的问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他颔首,朝我微笑。
昏暗橘黄的烛火打在他的身上,脸上,给他蒙上一层光晕。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庞现在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润,少了几分病态。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可人。
我看得一阵恍惚,最后发现柳长言的脸颊已经布满红晕我才回过神来,自己也有些羞赧起来。
我现在只恨自己没有生就一张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脸蛋,再不济,跟他一样水平的美貌,那多好!不然就我自己看呆,但他却一脸平静,这多不公平!
明明自己以前总想方设法吃他豆腐,占他便宜,可是现在多的是跟他独处的机会,我也有大把时间对他上下其手,可是这种时候,我居然羞涩了。
真是矫情!我暗自自我唾弃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说道:“你去睡吧。”
柳长言没动。
我反应过来,因为自己之前都是狐狸身,所以我和他同一间房间,现在我恢复人身了,再跟柳长言一同睡觉的话,好像不太好。
其实没什么不好的,我自己没关系,不过以柳长言那迂腐的性子,估计会不好了。
长清总说我对他师兄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可我从来都没有实施过。不过现在要是能禽兽一把……
啊呸呸!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脸颊毫无征兆的烫起来,我用手拍了拍,那热度没有消下去,反而越升越高,我只好一直用手捂着脸庞,和柳长言大眼瞪小眼。
房间内寂静无言,柳长言被我盯着,脸上也莫名其妙的红起来。
我刚想开口说话,以明心志,表示立场,不会对他的美色有所企图,就听得房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
大姐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说道:“你过来,我有事找你。”
她说的你自然就是我了。